“真的?”
“真的不过,他现在还没想通。”那……他什么时候能想通呢?”
“说不定现在就想通了”宋霭龄把脸一沉,近似自语地,“年过半百,还有那么大的醋劲。哼我就不信你蒋委员长只爱红颜,不要这半壁江山!
是日夜,蒋介石又把陈洁如请到了自己的卧室,算是对宋美龄的一种报复。在他们同床共枕的闲议中,讲起了宋美龄赴美访问一事。陈洁如表示她反对蒋介石把宋美龄留在山城。蒋介石则认为陈洁如是从私情出发,把宋美龄打发到美国去,她可以无所颐忌地出委员长官邸。为此,他淡然?一笑,说:
“她留在陪都重庆,也不影响你到我这儿来嘛。”
“您……”陈洁如猝然生气了,“您也太小看我了。我希望她出使美国,绝不是为了自己……”陈洁如说不下去了,竟然委屈地啜泣起来。
“你这是怎么啦?”
“我……”陈洁如钯泪水一抹,冷漠地”哼”了一声我想起了…古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和您分别了十几年,您还把我仅仅当作一个女人来看!
蒋介石是一位既自负、又带有极浓的封建色彩的主宰者。自打西安事变以后,他承认宋美龄是一位有政治远见和手段的女性。因而?他主动地修改了内人不涉忒的规定。凡遇存重大的政治决策,他必然先和宋美龄私下相商,然后他爯把相商的私见贡献于党、政、军议事大会。应当说收益匪浅遗憾的是他们夬#近来感惜上发生了裂痕,失去了一位政治上的贤内助。至于陈洁忠,在他的观念中主耍是解决寡人有疾,根本就没想过由陈洁如填补宋美龄政治上遗下的空缺。今晚,陈洁如那委屈钓丧白不禁货蒋介石动心了。他暗然自语广是啊!如今的陈洁如已是美国著名的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生了,对政治难道还能没有独到的见解吗?”为此温情地帮着陈洁如拭去泪水,于西般温存。抚慰之后笑着说:
“我岂敢小视陈洁如女士?既然你高见贡献于寡人。我自当冼耳恭听。
陈洁如当仁不让。首先陈述了宋美龄出访可以加强中突关系,对争取美援、击畋美国在华的军突顾问史迪威等大事,也会起到外交部长所起不到的作用。最后,她严尔地说:
“还有一个他人无法替代的作用,不过,我不敢直言相“说嘛,我恕你无罪。”蒋介石玩笑地说。可是,陈洁如依然胆怯地摇头。他敏感地意识到,陈洁如所讲的内容事关重大,故严肃地说今晚,即使你说的是我蒋某人的坏话,也绝不会受钊冷遇广“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蒋介石有些粗野地亲吻了陈洁如,“说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好,我这就说。”陈洁如沉吟片时,大有豁出去的样儿厂她还可以利用美国的朋友,调查宋部长子文利用你授给他的特殊权力。究竟在美国侵吞了多少美援”
“这是一个事关您成败的大事”
接着,陈洁如指出美国朝野都在非议宋子文利用美援,为宋氏家族非法聚财的行为。并由此而责难蒋介石自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改变了大政方针。即:美日开战,日本必败,中国得救。罗斯福总统从全球战略出发,认为”随着太平洋战争的发展,美国决不能抛弃中国,只能给予军援。”最后,她严肃地指出:
“一旦罗斯福总统意识到美援变成了宋氏家族的私产?就一定会危及到委员长的江山!”
“真是士别三日,应刮目相待啊”这是蒋介石发自内心的一句话。尤其他想到自己利用美援,壮大国民党军队,贮存军事物资,一俟圣战结束,就倾全力消灭共产党的战略以后,越发感到宋子文在美国的所作所为是不能容忍的。但是,一想到由宋美龄去美国核查宋子文的私产,他又哀叹池摇了摇头:
你的见解无疑是正确的。但人选是百分之百的选错了!”“没有选错!”陈洁如固执地说,“时下,只有夫人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
“宋子文争取美援有功,被你委任为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就是您最信赖的陈氏兄弟,以及您最得意的学生戴笠,谁也不敢私自立案调查鼎鼎大名的外交部长宋子文。况且,这些人在美国毫无根基,纵有三头六臂之能,在大洋彼岸是寸步难行?”
“可你不要忘了他们之间是兄妹。”可你们之间是夫妻广“这无需把话全部点破。在政治上是不分亲兄热弟的,为了争夺王位,有多少人是死于自己兄弟姐妹的刀下?可有哪一个妻子为了自己家族掌权,而亲自谋杀占有王位的丈夫;洁如”
蒋介石非常佩服陈洁如的政治见解,但他回报的手段却是那样的粗俗——紧紧池把陈诘如拥抱在自己的怀中,遂即赐予的是雨点般的亲吻……
陈洁如并未被这猝起的狂爱所打动,她为自己能在政治上慑服蒋介石而感到满足。待到蒋介石恢复平静以后,她又近似调侃地说: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阻碍着委员氏不愿把夫人送到美国去。”
“汁么因素?”
“人!”
谁?”
“关闻共和党领袖温德尔?威尔鞲。”
蒋介石一听温徳尔?威尔基的名字,就像当头挨了棒,顿感的一声,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同时,他出于男人的自?范——史准确地说足出于委员长的特诛自尊,患对取笑自己的陈洁如给予严厉的惩罚!但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作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他只菇无比愤慨地叹了口气!
“我看您大可不必……”
“胡说”蒋介石再也容忍不下去了,他勃然大怒,习惯地高高筝起了右手。
“您不要误解我的怠思”陈洁如匆忙闪身,待到蒋介石的右拳缓缓收回以后,她又调情似地笑着说我是说,您还不了解关国的同情,更不淸楚在。美做政治家的道德标准。”
“少给我上美国政治课!”蒋介石轻蔑地哼了一声广美闽人所有高鼻梁的男人,没有几个是禁欲主义者!”
“可在美国做议员,就不准有公开的桃色事件。”接着,陈洁如讲述了美国有关的法律规定,以及历史上因桃色。事件被弹劾掉的参、众两院的议员,旋即又笑着说威尔基是共和党唯一可以击败罗斯福继任下届美国总统的政治家,他绝不会为……而断送自己的政治前程。”
蒋介石的怒气渐渐地消了,对陈洁如的分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您同意夫人出访芙国了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能伸能屈的大丈夫”陈洁如有意挑逗地笑着说,“据我估计,国民政府中还有一个人会阻拦夫人出访美国?”
“谁?”
“委员长的郎舅”宋子文他?……”
“对!这是为利害所决定的?”陈洁如感慨地说一位美国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宋子文在美国的地盘,是不愿其他人插手的?”
一夜倾心的畅谈,使蒋介石大有茅塞顿开之感。他默默承认了美国这块土池,是造就人才的很好的学校。当年的如夫陈洁如,而今也变成了一位通晓全局的政治家。当他通知外交部办理宋美龄赴美访问的手续时,不幸又被陈洁如所言中:外交部长宋子文却打来了这样一个电话:
“委员长,像协调中美关系,商讨中美共同对日作战这些大事,我看委员长亲自出访比夫人更为合适。”
“我军务缠身,离不开?”
“那……派遣军方高级将领出访美国也名正言顺嘛“难道委派夫人代表我出访美国,就是超越外交礼节的行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夫人的身体……”
“你不必为此担心!外交部的任务,就是办理夫人出访美国的手续?”
蒋介石愤然地挂上了电话。由此,他更加怀疑宋子文在美国的行为有鬼,因而也就更加坚定了让宋美龄出使美国的决心?他为了测试宋霭龄和宋美龄对宋子文的态度,立即派车把她姐妹二人请到官邸,故作生气状地说:
“我真想不通!子文他为什么如此坚决地反对夫人出访美国呢?”
宋霭龄作为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一听这话音,就全然悟到了蒋介石这次突然会见的真意。另外,近二年以来,宋子文利用在美国的特权捞取美援,超越了她的丈夫——财政部长孔样熙的权限,令她夫妇万分不满。在她的观念中,通过蒋、宋联姻蒋、宋、孔三大家族结为一个整体,有利大家沾。时下,宋子文#蒋、孔二家于门外的做法是不能容忍的。加之宋子文第一次失势以后,?、宋两家结下的私仇一直未解;而后孔家的大公予—宋子文的大外甥孔令侃越理匪为,除和舅妈的妹妹谈情说爱,还在金融界自立山头,不时地和大舅唱唱对台戏……弄得孔、宋两家的积怨实在是太深了!只是有碍于亲姊热弟的面子,勉强维持着”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关系。今天,蒋介石终于下令向宋子文的聚财宝地——美国进军了,她火上浇油地说:
“说句俗话吧,这还不是小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如杲谁想插丁?委员长后院的家事,我想委员氐也会不高兴当的。”、宋美龄最感激大阿姊宋霭龄。当年,她单枪匹马支持蒋、宋联姻,从而把宋美龄推上中国第一夫人的宝座。因此,每次孔、宋两家发生内讧的时候,宋美龄从情感上始终是偏袒孔家的。近两年以来,她听多了有关宋子文在美国聚财的种种传说,打心甩反对阿哥变美援为私产的做法。今夭,她一听宋子文反对她出访美国,顿时火冒三丈。加之宋霭龄不阴不阳地述说宋子文反对她出访美国的理由,更是犹如火上浇油。所以,她直日不讳地说:
“越反我越去,越藏我越揭。说穿了吧,我此次出访美国,就是要弄淸宋外长的后院里藏有什么私货”
蒋介石的目的达到了。作为政治家点到就是,在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或言宋子文的历史作用尚未发挥殆尽,他是不会戳破这层窗户纸的。他为了做到不露声色地威慑亲族,又有意地说:
“既然宋部长不同意夫人以我的代表身份出访美国,那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名义呢?”
“可以!”宋霭龄一看蒋、孔两家结成了反宋的统一战线,忙又补充说小妹就以赴美就医的名义出访吧!”
正如一位美国人所云由于宋美龄需要在美国花一段时间看病,这就使子文不可能再表示反对?”他只好忍着内心的极大不快,通过外交途径,给委员长夫人——自己的小妹宋美龄办理赴美访问的手续。
关于宋美龄赴美访问一事,宋子文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要害。为了回避威尔基访华之嫌,有意做了点文章。对此,蒋介石也是心领神会的,他按照宋子文定的调门,于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十六日致函罗斯福总统内于非仅为中蒋中正之妻室,且为中过去十五年中,共生死,同患难之同志,对屮意忐甚明了,冯非他人所能及。故请阁下坦率畅谈,有如对中之间龄也。”
然而,台湾的李钦却不照顾宋文和蒋介石互面子,依然杷宋美龄访美的老底揭穿:
照民党官方资料,说蒋宋美龄访美,乃在八月二;十二曰与九月十六日两次受罗斯福之遨,才得成功?但照《天下一家》的透露?却明明是威尔基”意”的结果。
并且罗斯福邀蒋宋美龄访美。首见于八月二十二曰致蒋介石介绍威尔基访华的信中,这一遨请,形式上只是客套话,能否成行,还有赖于威尔基的玉成。再从时间上看,威尔基十月八曰离开中国后的第二个月(十一月十七日),蒋宋美龄就去了美国,这一紧密钇合的速度,也正印证了蒋宋美龄的访美,乃得力于威尔基的暗中使劲。
蒋介石是视政治比悄感更为重要的人。就在宋美龄出访美国的前一天——十一月十七日傍晚,他主动地请病中的宋美龄回到共同建筑的情巢。是日夜,或许是宋美龄离开蒋介石太久的缘故——也或许是被蒋介石分外殷勤而感动,她竟然把头藏到蒋介石的怀抱里失声地哭了。蒋介石明悉这夜相聚的特殊意义,所以他显得是那样的多情,似乎又回到了焦山初会的月夜。他轻抚着宋美龄已渐失去弹性的身躯,望着窗外忽而云里、忽而云外的月亮,有着一种”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感觉。宋美龄那饥饿的情感可能得到了慰藉,终于止住了这复杂的泣哭。蒋介石也顺应其情感的变化,大发感慨地说:
“夫人!你看多有意思,我竟然想起了焦山之游,日本有马大旅舍的幽会”
回忆是美好的!但这美好的回忆经常像是一把看不见的刀子,于不知不觉中切割今天情感出现的裂痕,给不幸的人儿增加更多的伤感。宋美龄听后又潸然落泪,格外伤心地说。
“你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把我送上了第一夫人的宝座。可不知为什么,埒负夜静更深、独熬长夜的时候,我就产生一种难以忍受的孤寂感,似乎失的比得到的还要多……”
“这部是我的不好!”蒋介石再次做出浪子回头、重温旧爱的样子,楚楚动情地对过错最好的悔恨之道,就是?新……不!就是在我们已经建立起来的爱情大厦上加固、增长!”
“大令!”
“夫人广蒋介石和宋美龄那分离多时的身躯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
夫荽分别之刻,也是最能原谅对方过错的时候。蒋介石重新获得宋哭龄的信任之后,又格外关切地说:
“夫人此行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你不仅要战胜病魔,而且还要取得美国有史以来最有威信的总统夫妇的信任,为我们危难的祖!到争得更多的美援。同时,你还要为自家人分神……”“大令,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啊!日本人可交由美国人去对付:汪精卫、共产党,还有那些反对我们的地方实力派、民主人士……也真够你伤脑筋的了。”
宋美龄今宵离别,下意识地想到了她到达大洋彼岸后蒋介石的生活行为,一种怆然之情扑心头。或许是历经陈洁如的风波了吧,她忽然变得明智起米与其逼得蒋介石另觅新欢,还不如主动地谙陈洁如上门。她忍着内心的痛苦,故做关切迤说“大令,你需要女人的抚慰,我走后,你就把那位陈女士请到这儿来,免得让外人说三道四的”
不,不!我绝不再千对不起你的事情……
宋美龄当然不会相信蒋介石这信暂旦旦的话语,可她又不能不为这句期待的话而感动。一时间,她似乎完全忘却了他们之间的情感裂痕,又回到那甜蜜相爱的幸福中去了!如果不是蒋介有再三提醒睡吧,明晨——早你还要上路呢!”她一定还要用真挚的爱去打动蒋介石那颗冥顽不化的心!
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十八日寒意很浓的凌晨四点钟,一架从环球航空公司租来的名叫”阿帕切”的波音三〇七客机在成都机场起飞。机上的客人是宋美龄,身旁守护着她的心肝宝贝孔二小姐,以及为数不多的随行人员。当飞机抵达棕榈滩时,应宋美龄要求在此休息了一夜。翌日清晨,由棕榈滩起飞直驶纽约?宋美龄躺在舒适的座位,隔窗鸟瞰蓝天、白云、碧海,不由得发出这样的自问:
“美国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呢?……”
对美国公众来说,宋美龄是一位知名度很高的人物。卢斯曾经不遗余力地在他办的多种杂志上宣传她的形象;一九四一年,又出版了项美丽撰着的《宋氏三姐妹》。虽说这本书有意回避了宋氏家族的矛盾,以及宋关龄在政治上的弱点,但在关国人的心目中,却大大地提高了宋芙龄的知名度。加之西安事变中她所起的特殊作用,和蒋介石一起被选为知名伉偭,因此?米笑龄那传奇般的形象,早已深深地印在了荚国公众的心中了!
不久前,罗斯福总统特使温德尔?威尔基回到美国以后,利用一切舆论手段,为宋美龄访美做义务宣传。请看时人暗自写给宋子文的这份拫告:
“威尔基对东方的长期旅行引起了人们普遍的兴趣。他的中国之行对美国人民产生了深刻的印象。他的报告由于情意真诚和信念坚贞!互打动人们的心弦,听汰极为踊跃。事实上,当威尔基先生……通过美国所存的电台向美国人民广播他的报告时,听众之多是任何一个不担任公职的公民前所未有的。
“迸然,我们应该澄淸我们的立场,而且尽我们的力之所能澄清美国人的思想,最终同公汰发言人就援助受到任何怀疑都是非常敏感的……看来这个工作该由驻美国的中同宣传人员和中阀宣传机构来承担。这显然是一项该由#恶龙夫人承担的工作!这份秘密报告中所指的”恶龙夫人”,即宋美龄。这一浑号的由来是颇有意思的:“在战争年代,一个名叫特里和海盗的新连环漫画在美国非常受欢迎,漫!爪介绍一个年轻美国飞行效法芙国志愿大队的英雄在中国干出许多冒险的事。漫画屮的角色有许多取材于新闻中出现的真实的而且常常是可以辨认的人物。漫画中介绍了好多东方人物模型,这些模型成了美国间的传统中永久保存的部分,像勤劳的苦力大骆驼和神秘的恶龙夫人就是例子。在出现危险的时刻,年轻的特里?李会被恶龙夫人从魔掌屮或九死一生中拯救出来,而恶龙夫人会像一个老巫婆邵样突然出现和消失。虽然这主要楚一种措词上的矛盾,或者说是矛盾修饰法,但是一个身材苗条、性格阴险,可能甚至还有些邪恶的老巫婆的形象是如此逗人喜爱,它必然会使那些抱有深切真诚愿望的人感到满意。当然,恶龙夫人这个名词原先是外国人用来形容恶毒的慈禧太后的,可是在近代却不止一次地被用作对蒋夫人的浑名。非常明显,她是。恶龙夫人连环漫画中的模型,她就是扮演美国志愿大队的教母的角色。因此,当美国人听到威尔基关于他的中国之行的报告时,复杂的问题以简单的漫画形式表现出来,就不令人吃惊了。十一月二十七日,宋美龄的专机安然降落在纽约米切尔机场。罗斯福总统的代表霍普金斯赶到机场迎迓。请看他这一天的记录:
我以前曾经安排飞机只在军用机场降落,这样她来美国就很少可能被人发现,当为中国人非常希望在把她送进医院以后才让外界知道……我会见了蒋介石夫人,跟她一起乘车回到哈克奈斯大楼,他们已在那里为她包下整整第十二层楼。
在汽车中她告诉我。她希望向总统说清楚,她到这里来没有其他目的,只是为了医疗和休息。但是,在同时,她就提出了许多关于中国和美国的问题……
她强烈地表示,她相信对德和对日的两场战争都会取得胜利,但是要做到这一点的办法是把我们的全部力量用来击败日本。我过去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人这样强烈地表示过这种信念她认为史迪威并不了觯中国人民,他强逼蒋介石把中国一个非常精锐的师派到颅甸去,结果这个陌完全丢了,这是史迪成犯下的一个悲剧性错误……
情况非常清楚,她不軎欢史迪威,而对味纳德表示非常钦佩。她花了很多时间解释《生活》杂志上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对英国政府进行了猛烈的枰击。她恃。
另希望我看看这篇文章,说这也是她的观点。
我告诉她,罗斯福夫人希望会见她,并且安排好翌日上午在医院里同罗斯福夫人会面。
总统夫人埃莉诺?罗斯福是一位心地善良、对中国的命运颇具同情心的女政治家。她在佐助罗斯福连续四届出任美国总统,使美国成为全世界反法西斯阵营的伟大旗手之一是卓钌功劳的。她虽然年长宋美龄近二十岁,但她成为第一夫人比朱灵龄还晚了几年。在这大动**的十几年里,她一直关注中国的第一夫人宋美龄。她对宋小妹在西安事变中所表现出的政治胆识、在救亡抗日中坚定地走亲美路线,是留有很深的印象的。罗斯福总统邀请宋美龄访美,她是有力的支持者。因此,宋美龄到达美国的第二天,她就赶到医院中看望中国的第一夫人。
宋美龄很早就知道罗斯福家族在上海进行贸易的历史,她更敬佩这位身残志坚的总统——罗斯福为美国摆脱经济危机所做出的历史功绩。所以,她认为能会见这样一代伟人——及其能干的夫人不仅是心向往之的大事,而且对她成为全球性的女政治明匣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翌日清晨,她忘记了病魔的折磨,格外激动地等待着埃莉诺?罗斯福的到来。
宋芙龄不但以超人的女性魅力征版了总统特使威尔基,而且还以善讨老人——尤其是美国老人喜欢的手段,赢得了总统夫人埃莉诺的好感和青睐。时人都知道这位年长的总统夫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真想帮助她,照料她,把她当作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总统夫人发了话,宋美龄必然会得到更好的治疗。她清楚自己的使命,更知道此次美国之行在她一生政途上的作用。她抓紧时间拔除了智齿,医治了鼻窦炎,就说那缠费不去的尊麻疹吧,也因环境的改变而有所减轻。她很快出院,转赴海德公园村罗斯福总统休养地住了两个星期,遂开始了震惊美国的围事访问。
当宋美龄作为埃莉诺和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客人在二月初抵达白宫时,她给管理家务的工作人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宋六身跟罗斯福夫妇共同进餐时,总统问到,她和委员长将如何处理在战时煤矿工人的罢工。宋美龄安详地用一个涂色的长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这使同桌的所有人惊讶不止。罗所福假装大笑起来,而且为了引起埃莉诺的注意——问她道“你看到了、吗?”埃莉诺在私下里说“她对民主制度能够讲得很漂亮,但是不知道怎样实行民主制度。”
一向崇尚民主的宋美龄,至此完全变成了蒋介石治同之道的信徒。
蒋介石非常关注宋美龄访问美国的情况。他不仅每天和宋美龄保持热线联系,而且还认真阅读有关的新闻报导!她冷不防地来到美国,使全同为她倾倒、他们像《麦克佩斯》中的皱皮老太婆那样围坐在编辑部的写字桌旁,大肆宣传对她的赞扬,并且宣称:蒋夫人所到之处无不为之轰动《新闻周刊》对于她的报道真是令人着迷效果是非常惊人的。夫人脸色阴沉,身材娇小,她穿一件黑色紧身长旗袍,下摆开叉几乎高到膝盖,一头柔和的黑发风雅地盘在颈后。她佩带的饰物是值连城的宝石,纤指上涂着红指甲油,脚上穿透明长统袜和轻便高跟鞋。读完这些综合材料,他得出的结论是夫人访美,初战大胜?遂要通了联结美国的热线:
“夫人!我感谢你访问美国取得成功,但不知夫人下一阶段做何安排?”
“一句话我要为苦难的祖国和人民征服美国。”什么?什么?!……”
“我要为苦难的祖国和人民征服美国”
蒋介石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十九宋美龄凭借她的天资丽色,办外交的特殊魅力,以及她那极为流利的美音口才,旋风般地怔服了美围。请看如下的记载:
一九四三年二月十八日,宋美龄由罗斯福总统的夫人陪同,向美国国会发表演说。美国有些报刊是如此描述蒋夫人的:
“蒋夫人……举止端庄,说一口地道的英语,声音柔美。”
议员们被她的优雅风度、妩媢的智慧迷住了。
惊愕万分完全倾倒了。在议员们长达四分钟的起立欢呼之后,她开始讲话美龄向国会发表的讲话象一篇加以修饬的散文,发表的材料同样富丽堂皇,但它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关于美国和中国的亲密关系她是这样说的我们两个讳大民族之间有着一百六十年的传统友谊这种友谊从来没有被误解削弱过,它在世界历史中是从未有过的”
关于中国的抗战,宋笑龄是这样说的广现在存在的一种低估我们对手力量的趋向。当日本在一九三七年向中国发动全面战争时,各国军事专家都认为中国一线希望也没有。但是,袅日本不可能像它宣扬的那样使中国屈膝时,全世界就对这种情况感到宽慰,宣称他们过高估计了日本的军事力量尽管这样,在珍珠港遭到偷袭后,炽烈的战火在太平洋元情地蔓延时舆论又倒向另一个极端我们决不能忘记,在遭到全面侵略的头四年半中,中国是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单独抗击日本的残暴战祸的。“在中国人经过五年半的抵抗之后,确信应该宁可光荣冒险,不愿屈辱认输”她这番话博得了议员们的起立鼓掌。
宋美龄讲话的重点,却是强调盟军应改变偏重欧洲战线的观点,打败日本比打败德国更为重要,美国应当使它的人民能够在中阒进行战斗,彻底摧毁日本之武力,解除法西斯对文明之威胁。
一九四三年二月十九日,宋美龄在罗斯福总统的陪同下,在白宫椭冈形办公室举行了有一百七十二名新闻记者参加的招待会。她这次穿了一套礼服,别出新裁地佩带了中国空军的双翼徽章。因为这次宋美龄主要的目的是要当着全美国主要报刊记者的面,说明现在中国需要更多的弹药,尤其急需飞机,逼迫罗斯福总统更多、更快地对华援助。
目睹宋美龄风采的美国记者们,接着,又紧紧追问对蒋夫人和总统都很敏感的一些问题。关于中国没有最充分地使用它的人力的消息是否确实?蒋夫人谦逊地转请罗斯福回答。他曾经解决这么多的重要问题,而且度过了这么多的危机,她觉得,她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是万无一失的。
记者们微笑地眼看如何简练地把球扔给了罗斯福。总统毫无惧色,他把球捡起来就跑——而且拚命地跑。他说,把飞机和供应品运往中国存在巨大的困难。但是美国正在努力把东西运进去。总统补充说,如果他是中国政府的一个成员的话,他肯定会问:什么时候再增加一点,为什么不增加一点?作为美国政府的一个成员,他就必须回答说上帝愿意让我们多快就多快。总统显得很满意地把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
向蒋夫人提出的下一个问题是对于美国如何能加快对华援助的问题。她是否有什么建议?她霍然站起来,眼光直视前方,然后转向总统。他刚才说过,上帝愿意让我们多快就多快。但是她记得,上帝帮助那些自助的人。
一位专栏作家对这场表演感到眼花缭乱,他说:“总有一天他们可能让海伦?海斯来扮演这个角色,但是她决不会比蒋夫人演得好。三月一日,美龄的照片再次刊登在《时代》杂志的封面上。”
继国会演讲后,宋美龄展开全美巡回演说,时代周刊及生活杂志的老板亨利?鲁斯出面说服洛克斐勒担任”欢迎蒋介石夫人公民委员会”的主席,这个委员会由两百七十名纽约著名、且有影响力的人士组成。似乎每个人都以能为她提供些服务为荣,一站、一站,纽约、卫埋斯学院,芝加哥……到了洛杉矶宋美龄旋风”到了顶点。
宋美龄风靡了全美国,成了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正如她自己在演讲中所说的那样厂余曾收到贵国人民自大城市及小村镇所发之函电,不可胜数。发函电者有商人、有农民、有工人、有教授、有教士、有大中学生、有勤劳而为人母者,甚至有幼小儿萤。又曾收到捐款多少不一,源源而来,有捐助一二元或少于一二元者,且往往附述其愿望,希能作更多之捐助。此项赠款,在招劢者固属真正之牺牲,而在吾国人民视之,则每一款项,不啻值千百倍,且因捐赠者之美意而益见珍贵广。
宋美龄在纽约停留期间还访问了唐人街,那里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狭窄的街道两旁欢迎她。有些人估计群众有五万之多。美龄在周末去她的母校卫理斯学院呆了很长时间,跟一九一七班的同学欢聚。翌日,她在校园里进行了一次被广为宣传的礼拜天游览,她身穿便裤,当时这种男装打扮在一般的女校里都会感到惊讶。一个学生说:“夭哪,她给了我们一个多好的机会!现在他们再也不会奚落我们穿上蓝布工作脤的模样了。卫理斯学院院长麦卡菲亲切池回答说厂谁穿上便裤看上去都能像穿便裤的蒋夫人一样漂亮。”
随着宋美龄巡回演讲,在美国形成了一个对华救济捐款的风潮。“有些捐款来自像卢斯这样有财有势的人物,但也有一些捐款来自荧国的小城镇。”
以一个国民来说,宋美龄在美外交上的成就是难以佶计的,数以千万甚至上亿的美元也紧跟着她的脚后汇到中国,支持中国的抗战,救济受苦受难的中国人,遗憾的是这些钱大部份被纳了私人的荷包,多年后,继罗斯福为美国总统的杜鲁门在接受作家米勒访问时表示:“他们全都是贼,他妈的全都是。总之太多的人辜负了宋美龄的努力。”
崇尚名人的美国人,为了纪念宋美龄旋风征服美国,在美龄回国三个月后,纽约州马西纳的蚤约翰圣公会教堂装上了一大扇染色玻璃窗。马西纳是圣劳伦斯河畔的一个恬静的小镇。这扇由宾西法尼亚州艺术家奥格里斯制作的染色玻璃窗刻画的是天堂生活,最高处是耶稣基督,下面是玛丽和各式各样的圣人,他们按照年代次序排列,一直到现代。代表现代的人物是东方脸形。都就是蒋介石夫人基督玫同的第一夫人。她手中拿着一张卷纸,上商她拫据拣膂教义向全体美国人发出的呼吁:我们必须设法对人宽恕宋芙龄并没有沉浸于巡问演讲的掌声中,她通过美国财界的各祌渠逬,完全掌握了阿埒宋子文在芙围聚财的手段和途径,并把类似如下这段文宇的内容报告了蒋介石:
他知道在华盛顿办事情的门道,结交了自己的好友,其中包!互有影响的报人约瑟夫?艾尔索普和埃德加?安塞尔?莫勒,他们在权势集团中有一些紧密的关系。艾尔索普萣罗斯福总统的亲戚,这种关系使他在职业上得到了一些好处,但是他并不把自已的成功归功于任何事或任何人,而是归功于命运。戴维?哈尔伯斯坦有一次说艾尔索普是“笑国最威严最傲慢的报人”。艾尔索普和莫勒正在为拯救中国而向美国政府领导人和会议员游说。子文结交的另两令人是总统特别助理霍普金斯和陆军部助理部长麦克洛伊。
子文最有影响的朋友是罗斯福的亲密助手科科伦,绰号叫软木塞托米。
所有这些人都知道,罗斯福毫无顾忌地倾向于帮助中国。宋子文和孔祥熙通过驻华盛顿的外交代表早就知遨了这种情况,这些年来一直利用自己在南京政府里的职位给罗斯福写佶,同他结交,把茶叶作为礼物送给他一这是经过精心考虑的,因为茶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会作为贿赂而遭到拒绝。子文还送给罗斯福一个木刻的海南帆船模型。这些接触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子文是白宫承认的一个外国褎客。
“中国防务补给公司是由托米?斜科伦的兄弟戴维负责的?托米充当总顾问。该公司秘书惠廷?威劳尔,此人是华盛顿的—位万事通,而且同战略服务周有联系中画防务补给公司的董事之一是总统的叔叔德拉诺,他属于罗斯福家族中在上海做过生意的一房。子文曾经说过,伧是为家族事务列美国去的。他的意思显然是指宋氏家族、罗斯福家族和科科伦家族。”
“宋子文虽然是财政部数亿美元贷款的接受人,并同一位财政部长和该部另外几名高级官员保持着异常密切的关系,但是他的名字或者宋家其他人的名字在财政部的档案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财政部和联邦调査局根据摩很索部长的指示对子文迸行了调查,据说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内部安全而对他的经济活动进行的一次分析。摩根尜对调查结果一定很满意,因为在此之后他同子文成了密友。但是财政部自己的调奄记录,看来已经销毁。
“提供情况的人就说,宋氏家族在中国最有影响,实际上掌握着生杀予夺之权、宋氏家族总是钱迷心窍,他们的每一个行动的动机都是想捞钱、因此,他们玩弄巨大的阴谋,骗取中国人通常通过租借法得到的物资,并把这笔钱中的相当大的一部分钱转移给宋氏家族”宋子文到突国之后成立了环球贸易公司,雇员都是华人,其目的是处理美国根据租借法提供的物资。提供情况的人说:到目前为止,已根据租借法向中国提供欠约五亿美元,其中很大一部分资金最终将转移给米家。”
蒋介石接到这些情报是十分不安的。尤其他读了这份材料一艘运载着根据租借法提供的六十辆美国新坦克和其他非常贵遥的军需物资的货船已被击沉。实际上,这艘货船从来没有载运任何坦克离开西海岸;坦克从来没布制造……这显然说。明了宋无家族挪用租借法款项的方式;“为这笔钱是规定用于制造这六十辆坦克的”。他越发地感到:必须解决宋子文的但是,贫掉宋子文,就等于彻底拆散蒋、宋联盟。同时,也就等于打乱了宋子文建立起来的中美关系。因此蒋介石几经权衡不弊,遂陷了难以下手的困境。
宋霭龄完全了解蒋介石此时此刻的苦衷。她为了让孔祥熙取代宋子文在美国的位,经常在蒋介石耳边吹风阿弟有些事做过了,美国朋友说他发国难财的事如果属实,这不等于拆委员长的台吗!不久,她以超人的权谋和手段,试图建立蒋、孔联盟,以取代蒋、宋、孔联盟。
蒋介石早就感到了宋氏家族和孔氏家族在膨胀其财势、权力,逐渐池危及到了蒋家王朝的生存。为了抵制宋、孔两大家族的对抗所引起的离心力,他早已通过陈果夫、陈立夫秘密建立了庞大的系统,形成了蒋家天下陈家党的政治格局。他为了取代当年上海的青帮势力,又重用戴笠建立了百姓闻之而丧胆的军统特务组织。但无论是。头子陈氏兄弟,还是军统头子戴笠。都无法取代宋、孔两家在内政和外交方面的特殊作用。就是对宋霭龄谋划蒋、孔联盟的设想,他也打了个问号。总之,他时下奈何不得宋子文。
宋子文绝不是见财眼开的庸人。他作为政坛老手,很快就敏感地觉察出了问题的本质和严重性。随着宋美龄访美归来,蒋、宋和孔、宋之间的矛盾加剧了。他为了保全宋氏家族的利益,采用以攻为守的策略,向蒋介石和孔洋熙的劣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关于蒋介石和宋子文这场冲突的内蒂,美国驻华官员谢韦思在写给美国国务院的报告——《宋子文好像变得戏剧性地失势的局面》一文中做了如下披露:
作为外交部长,宋太独立,无法使蒋氏(夫妇)满意,他们希望掌握自己的对外关系。宋对中国处理经济问题不当提出的刻薄批评,使蒋勃然大怒,使祥熙和夫人(通常被称为“中国势力最大的人”)惊恐不安。广为流传的消息说,在初次发生分裂一显然是在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一之后,这个冢族曾在十二月底开一次会,希望能够和解。不幸的是,蒋要宋谈谈他对如何处理经济问题的看法。宋回答说,不能进行有效管理的一个原因是,机构太多,每个机构又没有解决所有经济问题的权力。(子文要求蒋让他成立一个机构,监督所有其他机构。)反驳说,成立这样一个机构……会打乱整个政府机构,也不符合宪法,宋反唇相讥道:“你总是什么时候想修改宪法就修改宪法比如在你决定当总统的时候就是这样!据说这次谈话结束时,蒋抓起一个茶杯就朝宋的头上扔。当然,立即实现和解的希望也就玻灭了。
正如美国人西格雷夫所分析的那样看来,认为子文太独立的不光是霭龄和美龄。委员长稆陈氏兄弟也一心想把小心翼翼保护的掌管外援的权力从子文手里夺过来,交给孔祥熙。这样就可以永远从中捞到好处了。但是,不经过一番斗争,子文不会放弃这个权力。他反击的办法之。是使他的很大一部分国外金融。王国摆脱蒋的控制。
在重庆发生扔茶杯事件之后,子文立即利用他的外交部长职务发给弟弟宋子良一个特别外交护照,急忙派他去华盛顿和纽约。实际上,急忙派子良出国是为了让他在美国的所有租借法补给品运往中国以前接任采购总代理人兼管理人。从一开始,子良就在中国掌管租借法事务。那时丑闻严重,大量美国军用补给品丢失都被归咎于仓库着火和破坏。落到战场上士兵手里的补给品寥寥无几。美国租借法主要管理人员史迪威抗议说,山于政府腐败,补给品正在被吞占。一个中国将军负责在中国滇缅公路运送租借法补给品的陆军卡车车队,他的卡车一装满货物就失踪,而他的私人仓库却装得满满的。他因此而闻名一时。
宋了?良是西南运输公司的董事。他的公司提供了六百辆卡车运输租借法补给品。这些货物运到中国后不到两小时,就在黑市上拍卖,也有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了。据说战争期间一共有价值大约三十五亿美元的租借法补给品是由子文和子良经手的,有的是在中国一边处理的,有的是在离开纽约环球贸易公司之前处理的。到达目的地的补给品寥寥无几。
子文把子良的活动基地从中国转移到美国,使他弟弟摆脱了委员长、陈家兄弟和戴笠的控制以及霭龄的直接控制。不管子文在重庆的政治命运发生了什么变化,对美国补给品的控制仍然通过子良掌握在子文的手中。这使子良处于一种能够施加不寻常的影晌的地位,他同美国最大的公司谈妥千茛万美元的合同。
正当宋子文欲要做出另一项强有力的反击措施的时候,国反法西斯战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九四三年夏季,在欧洲及太平洋战场,盟军开始加强对法西斯轴心国的反攻,国际局势已到大变化的前夜。中、美、英三国商定,准备十一月份全面反攻缅甸。蒋介石很满意,因为打通缅滇公路,美国大量军用物资可运进中国。是年八月,罗斯福、邱吉尔在加拿大的魁北克举行。
锻高级会谈,主要讨论今后盟军对德、意、日作战问题,而未邀请中国方面参加。对此,蒋介石觉得受到莫大的侮辱。为了应。付这骤变的局势,蒋介石遂结束蒋、宋两大家族的争吵,主动做出和解的样儿,命令在美国的宋了文以外交部长的身份向英、关提出抗议,谓中国作为盟国,应以平等地参加会议。
一九四三年九月八日,意大利无条件投降,法西斯三国轴心开始瓦解。由于欧洲战场有了新的进展,英国出于本国利益,重视欧洲战场,拟提前从法国北部开辟欧洲第二战场,遂与美国商定,取消与中国联合全面反攻缅甸的军事计划,以集中兵力于欧洲战场。美国词时供给欧亚两个战场的军用物资,亦有捉襟见肘之感,即同意英国取消全面反攻缅甸。宋子文在美国得此消息,急电蒋介石蒋阅后大骂英国”反复无常”广欺人太甚”,骂邱吉尔是”狡猾的狐狸。
罗斯福从全球战略出发,把美、英、苏、中四国树立为世界“四大强国”。他认为一个亲美的中国,对战后孤立苏联是必不可少的。几经努力,于一九四三年十月三十日在莫斯科发表了“四强宣言”由此,中国挤世界“四强”之列。但世人皆知,这是罗斯福战略思想的胜利。
接着,罗斯福又以极大的热情,发起召开四火强国首脑会议的是讨论盟国将要取得胜利的协同作战问题。是年十月、二十八日,蒋介石接到罗斯福的电报,内容是:
莫斯科会议,至今进行甚速,极望其会议结果能有裨于各方,我正促成中、英、苏、美同盟之团结。我尚不知史达林(斯大林)能否与我相唔,但在任何情况下,我极望与阁下及邱吉尔能及早会唔于某处,时间为十一月二十日至二十五日之间。我想亚历山大(埃及海港)
当为一良好地点。会议日期约为三日。并祈极守秘密为盼。
蒋介石永远不会忘记魁北克会议之辱,也不会宽恕邱吉尔,斯大林反对中国跻世界“四强”的行为。如果此次会议谋划成功,他将跻身于“四大强国”领袖之一,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啊!他对罗斯福的良苦用心感激涕零,怀着受宠若惊且又踌躇满志的复杂心情,立即给罗斯福回电同意。”
同年十一月一日,蒋介石又接罗斯福如下一份电文:
我尚未接获(斯大林)元帅之明确回答,但邱吉尔与我仍有会唔阁下的机会,我望阁下能决定十一月二十六日,约在开罗邻近之处,与邱吉尔及我相唔。
斯大林之举的目的是清楚的,他回避与蒋介石会唔,是麻痹曰本对苏联的警惕,集中全力对付业已反攻的西线战场。但蒋介石误以为斯大林支持中共,瞧他不起。因此他和宋美龄陷怏怏不快之中。好在十一月九日,罗斯福又给他发来了驱散心头愁雾的第三封电文:
我于二、三曰内即将前往北非,望于二十一曰抵达开罗,邱吉尔将唔我于此。我与邱吉尔拟于二十六日或二十七日在波斯与史达林(斯大林)相唔。故我殊应阆下,邱吉尔与我得先此相唔,盼阁下能于十一月二十二曰抵达开罗。
蒋介石兴高采烈!莫斯科外长会议中国被列为四强签字之一,现在又要到开罗去出席最高首脑会议,他终于被公认是同邱吉尔罗斯福、斯大林齐名的大国领袖人物了。
但是,蒋介石高兴得早了一些。来自各祌外交途径的消息告知英国首相邱吉尔坚决反对蒋介石出席开罗会议。他除了在官邸大骂邱吉尔”娘希屁”以外,别无良策。他实在太想出席开罗会议了!可谁能改变邱吉尔的立场呢?唯有美国总统罗斯福;可谁又能影响罗斯福帮他蒋某人一把呢?唯有夫人宋芡龄。他当即命令亲信赶赴孔公馆,把客居在此的宋突龄请回官邸。忧心忡冲地说:
“夫人!我能否出席开罗会议,就看你对美国一尤其是善良的罗斯福老头的影响了。”
宋美龄出访美国的成功,使她在中国的政治地位荣耀至极。同时,也加强了她自己在国际上发挥更大影晌的自信。她听了蒋介石的苦衷之后,立即想到陪伴蒋介石参加开罗会议,用她那特殊的外交魅力,一定能征服顽固敌视中国的邱吉尔。由此,她又进而想到自己一跃而为世界级的女政治家。因而,从某种意义!说,她出席开罗会议的欲望比蒋介石还要大上几倍!
然而,她和蒋介石能否出席开罗会议?这张王牌自然是握在罗斯福的手里。她冷静地分析了罗斯福三次主动邀请蒋介石出席会议的动机,旋即又回想到昔日罗斯福的对华政策——集中反映在他对儿子埃利澳特的讲话中:
“你想想看,如果中国屈服,会有多少日本军队脱身出来?那些部队会干什么呢?会占领澳大利亚,占领印度,会像摘熟梅子一样轻而易举地占领那些地方。然后长驱直,直捣中东那将是日本和纳粹的大规模钳形攻势,在近东某处会合,完全切颉俄国同外界的联系,瓜分埃及,切断经过地中海的所有交逼线,难道不会这样吗?”
另外,宋美龄清楚罗欺福对中画的长远设想:中围战话已成为一个名符兴实的大国,这个东方大国首先要站在美国一边,以填补日木留下的真空,并成为抵御苏联的广阔的空间地带。
罗斯福的论点是在同俄国的任何严重的政策冲突中国民党中。“将站在我们这一边”。邵么,现在就应该将中国以大围来对待,让蒋介石具有体面的正式地位。宋美龄还想起了一件往事:一九四二年元旦,二十六个国家在华盛顿发表了联合贷言,声明一致对抗德、意、日,决不与敌单独媾和。在开列签字国顺序时,罗斯福最初亲笔把中国排在仅次于美国的第二位,再下娃苏联和英国,后来,他义把英国改排在第二位,把中国排在第四位,洱后面则是其余二十二个国家,依字母顺序排列签字。即使这样,中国也成为华盛顿联合宣言的四大领衔签字国之一。一月三日,主要是罗斯镉的主意,盟国单独辟出中国战区,成立中国战区盟军统帅部,蒋介石出任最高统帅。
宋炎龄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罗斯福总统为了战后的全球利益,必定要竭尽全力说服邱吉尔,同意蒋介石出席开罗会议。所以,她有意轻松地笑着说:
“大令,能否出席开罗会议,主要是看罗斯福总统对邱吉尔首相的影响。我嘛,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可罗斯福总统他……”
“一定能影响邱吉尔首相收回成命。蒋介石疑虑未消,边摇头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放心!由我给你当译员,在开罗当着罗斯福的面会会这位。邱吉尔。”
三十龄的预言完全实现了!罗斯福以把中国拉大国的行列,战后发挥其作用为由,说服了英国首相邱吉尔,使蒋介石得以参加开罗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