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至浅,解之良易,此愚平情以求效于有志者也。然窃恐解之者希也,故命之“俟解”,非敢轻读者而谓其不解,惧夫解者之果于不解尔。其故有三:
一者,以文句解之,如嚼蜡然,而未尝解之以己。反诸其所言、所行、所志、所欲,孰与之合,孰与之离,以因是而推之以远大。此解者也,吾旦莫俟之。一者,谓汝之所言者然也,而吾之所尚尚者异于是,是犹进野蔌于王公之前,非所甘也。虚其心,平其气,但察其与人之所以为人者离合何如,而勿曰汝能言之,未必能行之,况于我而焉用此为,则俯而从之。此解者,吾旦莫俟之。一者,则谓汝所言者陈言也,生乎今之世,善斯可矣。如汝所言,则身且不安,用且不利,吾焉能从汝哉!同此天地,同此日月,吾亦同此耳目,同此心思,一治一乱,同此世运,尧、舜之世不无恶习,夏、殷之末自有贞人,同污合俗,不必安身而利用,亦何为而不可自处于豪杰哉!此解者,吾旦莫俟之。
甲子重午,船山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