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门 中央军委接待室

几十名男女科学家站在沙发前鼓掌欢迎。

张爱萍引邓小平、叶剑英、聂荣臻等走进会议室。

邓小平走到钱学森的面前,紧紧握住钱学森的手:“钱学森同志,你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你是中国科学家的骄傲,中国共产党也因为你的加人而深感骄傲!”

聂荣臻走到邓稼先面前,二人紧紧地拥抱了,聂荣臻激动地说:“小平同志,他就是我常和你说的邓稼先同志!那时,组织上找他谈话,要他隐名埋姓,西出阳关,为中国人民搞出能挺直腰板的火箭和导弹。他说行!回到家以后,和妻子到天安门前合了一张影就出发了,一去就是十多年啊!”

邓小平紧紧握住邓稼先的手:“你的岳父泰山许德衍同志是五四运动的大将,是中国共产党的好朋友。 自从你从北京消失之后,他老人家―还有你的妻子非常想念你,可从来没有向主席、向总理问过你去什么地方了!”

邓稼先平淡地:“不要再说了!我们在座的每一位科学家都和我一样,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科学,献给了祖国,献给了人民!”

邓小平激动地:“我代表党中央,代表国务院,向你们这些无私奉献的科学家们说一句:谢谢了!”

与会的科学家激动不已地鼓起了掌。

邓小平:“我只要活一天,就要为你们这些把一切都献给祖国、献给人民的科学家服好务!”

与会的科学家再次鼓掌。

张爱萍:“下边,请中央领导和同志们人座,汇报座谈会正式开始!”

邓小平、叶剑英、聂荣臻等中央领导落座。

与会的领导和科学家相继落座。

张爱萍:“下边,请钱学森同志发言。”

钱学森:“给中央领导同志汇报科学―尤其是像卫星、导弹、火箭这样的尖端科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邓小平:“简单地说:你不要谈如何制造卫星、导弹和火箭,你就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完成什么,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叶剑英:“说句老实话,领导嘛,只管结果,至于过程,那是你们的事。”

聂荣臻:“在研发过程中遇到了困难,那还是领导的事。”

邓小平:“这样一说,责任明确了,学森同志,你就讲吧!”

钱学森:“通过这次论证会,国防科委基本上确定了三步走的规划:第一步,一九七七年前拿出洲际导弹‘东5' ,同时还要搞出另一种型号的洲际导弹‘东4' ;第二步,一九七八年拿出潜地导弹;一九八O年,拿出通信卫星。”

邓小平:“我们要搞的‘杀手铜’是属于哪一步的规划?”钱学森:“第一步规划。”张爱萍:“一九七七年拿出的洲际导弹射程为八千公里,可以打到敌人的心脏里。”

邓小平:“很好!你们就说吧,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钱学森:“要想确保三步走的规划如期实现,必须把七机部建成像‘**’以前的样子。”

邓小平:“可以!张爱萍同志,草拟一个关于解决七机部问题的报告,交由中央批准。”

一位年长的科学家:“为了尽快发展我国的导弹事业,我建议成立一个专门指挥导弹生产的机构。”

邓小平:“聂帅,我们就成立一个导弹工业生产总局,可以吧?”

聂荣臻:“我举双手同意。”

邓稼先:“我有两个为难的问题,不知当说不当说?”

邓小平:“说!”

邓稼先:“还有一批科学家没有解放,据我所知,他们都是放弃了国外优越的科研条件,回来报效祖国的!”

叶剑英气愤地:“你们要查一查,是谁下令审查这批科学家的!要知道美国的原子弹是德国人造出来的。”

邓小平:“张爱萍同志,你要下一道死命令:立即解放所有被审查的科学家!”

邓稼先:“由于我们的技术落后,要生产出令敌人不敢欺辱我们的核武器,就需要更多的经费。我不知道国家能拿出多少钱来搞科研。”

邓小平:“现在国家是困难一些,但是再困难也比三年困难时期好哇!那时,聂帅把搞原子弹的经费报到我这里,我这个总书记一看真是吓了一跳啊!我和总理一块儿去找主席,问怎么办?主席当即拍板:从国库中提黄金。再不行,我毛泽东带头减薪。”

聂荣臻感情地:“这就是我们最可宝贵的精神啊!”

叶剑英:“张爱萍同志,你们国防科委要把聂帅讲的这最可宝贵的精神发扬光大啊!”

张爱萍:“请首长们放心,只要我张爱萍还有一口气,我就会用这种精神研发我们的卫星、导弹和火箭!”

三座门 中央军委小礼堂

在热烈的掌声中化出:

不算大的小礼堂坐满了听报告的科学家。

邓小平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你们要勇敢地干工作,不要怕说错话。说错话,有错误,这不要紧。错了就改嘛!只要你们大胆工作,错了我和叶帅负责!说到大字报,一万张都不要怕!你张爱萍要硬着头皮在七机部呆下去,不要怕抓小辫子。我这个人就像维吾尔族的姑娘,就是辫子多!”

小礼堂中迸发出一片笑声。

邓小平:“过去,我们对铁道部说,只等一个月。结果很快就扭转过来。现在,我们对七机部也提出只等一个月,到六月三十日为止。从七月一日起,要搞成一个‘七一’派,毛主席派,党性派!”

与会者热烈鼓掌。

邓小平:“我要正告一些人,过了七一以后,那就不客气了,对什么人也不等,管你是老虎屁股,还是狮子屁股,都要摸,都要斗,坚决地斗!”

小会堂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三○五医院会客室

周恩来拿着一份文稿:“你出访法国之后, 由王洪文召集政治局会议,通知讨论贯彻主席五月三日的讲话精神。我认为弄清楚事实经过,是开好这次政治局会议的前提,为此,我写了这封信。”

邓小平从周恩来手中接过信稿,认真阅读。

周恩来:“有什么意见?就写在信纸上面。”

邓小平很快看完信件,说道:“总理的信写得是好的,还可加上那天我向主席谈江青的问题。”

周恩来:“那你就在这段话旁边加个批注吧!”

邓小平取出笔,在信纸上批注特写:“当时还提到江青同志在政治局会议正式提出了反经验主义问题。”

周恩来:“很好!这就佐证了江青也是一个大反经验主义的积极分子。”

邓小平把信交给周恩来:“总理写的这封信,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钓鱼台十七号楼

江青晃了晃手中的文稿,恶狠狠地:“周恩来的信我看过了,批了几句话。”

王洪文:“念吧!”

江青:“许多情况不了解,同意报主席。常委会讨论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如还讨论了别的问题,建议也说明一下。”

张春桥:“我也批了一段话:总理的信,有些话不确切,但我同意报主席。”

三○五医院病房

周恩来身着病号衣,扶在桌子上吃力地捧读一封信件。

画外音:“……我这段回忆的文字,不知是否较为确切。如果仍不确切,请你以同志的坦率勾掉重改或者批回重写,我决不会介意,因为我们是遵守主席实事求是和‘三要三不要’的教导的。周恩来 一九七五年五月二十七日五点半。”

周恩来看罢装人信封,放在桌子上。

邓小平走进:“总理,你为什么这样早叫我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吧?”

周恩来打开抽屉,取出一封信:“你看吧,这是王洪文退回的我的报告,张春桥和江青都做了批注。”

邓小平接过信件拆阅,生气地:“岂有此理!哪些话不准确?要写明嘛!”

周恩来:“我看他没有写明的勇气,只是在玩一种孩子都能识破的政治游戏。一是有意给我气生,加剧我的病情;再是拖延对他们的批评。”

邓小平:“这是永远也办不到的。”他关切地问,“总理,你还能主持召开这次政治局会议吗?”

周恩来:“这就是我请你来的真正原因啊!……”

钓鱼台+七号楼

江青、张春桥、姚文元三个人如丧考姚,坐立不安。

王洪文大步走进,一看愕然,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江青耍泼地:“还是问问你自己吧!

王洪文:“出什么事了?

姚文元:“出大事了!周恩来病情加重,不能主持即将召开的政治局会议。你知道由谁来主持吗?

王洪文:“就常理而言,理应由我主持。

江青:“又在做梦!

王洪文一怔:“谁?

张春桥:“主席接受周恩来的建议:由邓小平主持!

人大会尘会议室

邓小平:“我受党中央、毛主席的委托,于五月二十七日主持了第一次中央政治局会议。有的同志对前几次政治局会议颇多微词,认为讲过了头,甚至说是‘突然袭击’、‘搞围攻’等等。我个人认为:连百分之四十也没讲到!有没有百分之二十也很难说!谈不上‘讲过了头’,更谈不上‘突然袭击’!我个人的意见:话要讲清楚,不讲明白,没有好处。谁先讲?”

在邓小平的讲话中摇出:叶剑英、李先念、王洪文、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等不同的表情。

李先念:“说到前几次政治局会议,尤其是四月二十七日的会议,我认为没有过分,没有越轨。如果再联系过去随便地点名,大闹政治局会议等,真的连百分之二十都没说。再者,主席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批评搞‘四人帮’?主席又为什么说‘我叫他们不要搞,他们还要搞’呢?我看是需要讲清楚的!”

江青:“我们四个人―尤其是我有错误,但绝不是主席讲的‘四人帮’!”

一位与会者有气地:“难道是主席讲错了吗?没有!”

“对!没有。”其他与会者讲道。

邓小平伸手示意安静:“我提醒同志们:这是党的政治局会议,不是群众辩论会,更不是批斗会。”

会场沉寂无声。

叶剑英:“主席再三讲:要团结,不要分裂。团结的手法,一手是批评,一手是团结。过去一个时期不正常。如果保持下去,就有害团结。党的领导机关,一定要严守纪律,坚持请示报告制度。你们提出第十一次路线斗争,事前未请示;你们点名批评走后门,也是未事先请示;这次批经验主义,又是主席亲自出面纠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洪文、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的特写。

王洪文:“我承认在这些问题上有错误!在抓大事、学习理论方面有偏听一方意见的倾向,对不起主席对我的培养。”

叶剑英:“我们都是党的核心领导成员,也都知道主席的身体不好。你们几个人不是常说嘛,不要干扰主席。我认为你们这样做,就是对主席最大的干扰!”

王洪文被迫承认:“是!”

张春桥依然昂首不语。

邓小平:“我接着叶帅的话题再讲几句:这次,主席要我们政治局讨论三要三不要。我个人认为:主席这三条,是对我党历史经验的高度概括。搞小圈子,历来不好。这方面要讲安定、团结,要搞马列主义,不搞修正主义。搞团结,首先是政治局要注意团结。我多次讲过:学理论,安定团结,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这三项指示很重要,是指导我们工作的纲。主席说的‘四人帮’,值得我们警惕!”

毛泽东的书房

毛泽东微倒在沙发上,轻声吟诵:“……顾庭槐而叹日:此树婆婆,生意尽矣!至如白鹿贞松,青年文梓,根抵盘魄,山崖表里。桂何事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

游泳池大门外

吴秘书驻足门前,看着驶来的一辆轿车。

轿车戛然停在门前。

吴秘书走上前去,打开轿车的后车门,伸手车门上方。

邓小平步出轿车:“吴秘书,主席在做什么?”

昊秘书:“读庚信的《枯树赋》。”

这时,室内传出毛泽东的咏诗声:“昔年种柳,依依江南;今看摇落,凄枪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邓小平听着毛泽东那凄枪的咏诗声,几乎落下泪来。

毛泽东的书房

毛泽东依然微倒在沙发上,还在品味《枯树赋》的意境。

吴秘书引邓小平走进:“主席,小平同志到了!”

毛泽东:“好!请坐吧,我们开始谈公事。”

邓小平落座:“主席,不久前召开的两次政治局会议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毛泽东点了点头:“知道了!我看有成绩,把问题摆开了。他们过去有功劳,现在就不行了,反总理,反你,反叶帅,反一切不跟着他们走的人,这怎么行呢?他们不明白,在政治局,风向快要转了。”

邓小平:“对于他们四个人的表现和态度,政治局的同志气很大。我说不要把话说完,按照主席说的一看、二帮、三等待办。会就结束了。”

毛泽东:“这个办法好,留有余地嘛,只要大家清楚就行了。我准备找王洪文谈,叫他找你,听你的话。他的威望也不高嘛!”

邓小平:“说到洪文同志,他最后的发言,政治局许多同志都感到不真实。”

毛泽东:“还有一点,你和政治局的同志并不知道,江青也不喜欢王洪文,专门在我这里告他的状。一句话,他不要跟在他们屁股后边乱跑,要好好工作。另外,你前一段工作没有大问题,要把工作干起来。”

邓小平:“这方面我还是有决心就是了。说到我的工作,主席是知道的,我是个粗线条的人,不像总理那样事无巨细,容易得罪一些人。再者,反对我的人也总会有。”

毛泽东笑了:“这就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邓小平:“叫我看啊,这是主席把我放在了刀尖上。”

毛泽东大笑:“好一个放在刀尖上!……”

钓鱼台十七号楼

江青急得在室内快速踱着步子。

张春桥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长夜大口地吸着烟。

姚文元坐立不安,不知可否。

有顷,王洪文犹如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地走进,往沙发上一倒,近似吸泣地:“完了!全都完了……”

姚文元:“洪文同志,冷静些,主席说了些什么?”

王洪文:“主席让我听邓小平的……”

江青:“什么?让你听邓小平的……”

王洪文:“对!同时,主席还让我离开北京,和纪登奎去江浙一带解决派性问题。”

江青:“这分明是让你交出党权嘛!”

姚文元:“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

张春桥继续沉默不语,大口地吸烟。

江青走到窗前,一把夺过张春桥手中的烟:“别抽了!你说怎么办吧?” ]

张春桥:“第一,主席让洪文同志听邓小平的,是坏事;但是,主席并没有从洪文手中拿走党权交给邓小平,而且由谁代替洪文同志主持中央的日常工作也没有说。”

江青:“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张春桥:“总理的癌症转移了,还能活过半年吗?主席年迈体衰,已经多次报危,一旦驾鹤西去……”

江青:“根据党章,只有洪文同志做党的主席。”

张春桥:“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光明!第二,我们要以退为进,不授他们以柄,相反要等待,要引导邓小平这些老保守派犯错误。这就叫韬光养晦。”

姚文元:“我们如何等待、引导邓小平犯错误呢?”

张春桥:“从邓小平高喊整顿看,他实质上就是整顿‘**’。其结果是一定要走到和主席相对立的地步。”

江青:“完全正确!坏事是一定能转化为好事的。”

张春桥阴险地笑了笑:“第三,我们一定要记住:胜利往往存在于再坚持一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