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案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夏天,天气越来越热了。方木每天都像其他人一样在校园里或忙碌或悠闲地来来往往,踏踏实实地过了一个星期的安静生活,周末抽空回了一次家,饱饱地吃了几顿妈妈做的饭。
坐在返校的公共汽车上,轻柔的风吹在脸上,痒酥酥的,很舒服。窗外是炽热的阳光,鼻子里有青草的味道。摸摸包里的瓶瓶罐罐。那是妈妈塞进来的肉酱和泡菜。方木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打盹。
回到寝室,室友杜宇正在玩CS。方木拿出一瓶肉酱,放到杜宇的桌子上,说:“给,我妈做的,尝尝。”杜宇有点诧异地回过头:“谢谢。”玩了几把后,杜宇退出游戏,从抽屉里拿出一双筷子,打开肉酱瓶盖,把筷子伸进去搅和了几下,又拿出来放进嘴里,边吃边夸道:“好香啊!你妈妈手艺真不错。”方木笑笑:“那就多吃点,我这里还有。”杜宇有点感动,一脸诚恳地问:“前段时间,总觉得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方木看着杜宇,什么都没说,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隔壁寝室的刘建军拿着篮球和几个同学嘻嘻哈哈地闯了进来叫杜宇一起去打篮球。杜宇弯腰从床下拿出球鞋,蹬在脚上,转头对方木说:“一起去吧!”方木拒绝了。“走吧!一起去吧!”刘建军也客气地邀请。
“你这家伙,当自己是大牌球星啊,要不要出场费啊?”杜宇笑着说。
方木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条运动短裤,跟大伙来到球场上。分伙的时候,杜宇把方木要到了自己这一边。“你们要小心啊,他很厉害的。”杜宇指着方木,煞有介事地说。
半场四对四的比赛开始了。八个人在球场上跳跃着、争抢着,不,准确地说应该是7个人,球赛的头几分钟里,方木一直手足无措地站着不动。既不上去争抢,也没有人给他传球。有多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集体活动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方木都是一个人在篮球场上孤独地练习罚球。参加这样的球赛,他感到非常不适应。
杜宇费力地向篮下突破,起跳后,看见大个子刘建军正扬着手准备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盖帽。情急之下,余光瞥到方木正站在罚球线附近,一扬手把球传给了方木。方木一愣,本能地接过球。这时一个同伴已经钻进了篮下,周围无人防守,方木想也不想,飞快地把球传给了他。同伴非常轻松地投篮得分。“漂亮!”好几个人大声地赞叹。
刚刚得分的同伴兴奋地跑过来,冲方木高高地扬起一只手,方木不知所措地也扬起手。“啪”,两只手掌响亮地拍在一起。这一声,让方木的心陡然热了一下,他感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正悄悄地回到他身上。
那些炎热的下午,那些**的、淌着汗水的脊梁,那些大声笑骂和友善的喝彩,那些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中悄然逝去的青春。球又传过来,方木接住球,拍了两下,**运球,右肩探出,体前变相,“刷”的一声,篮球直落网心。
“好球!”刘建军大声喝彩。“我都说了吧,他很厉害的。”杜宇得意地说。“我来防守他。”刘建军跑到方木身边,紧紧贴住他。
气氛越来越热烈,激烈的身体对抗,加速跑动,接球,传球,抢篮板球,投篮,善意的拍打。“太准了!”“这小子,真看不出来啊。”“重新分伙吧,我们要方木!”汗水从方木的额头上流下来,他闭上眼睛,心里流动的是快乐的感觉。
直到天黑得完全看不清球了,一伙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球场。路过校园商店的时候,方木买了一个冰镇西瓜。回到寝室里,大家切开还带着冰碴的西瓜,抢着往嘴里塞,不时有人被西瓜子呛得直咳嗽,引来一阵善意的嘲弄。
“我说方木,”刘建军抹抹嘴边的西瓜汁,“加入法学院篮球队吧!下次打‘硕士杯’,你来打得分后卫。”方木扔掉一块瓜皮,笑着说:“我可是要出场费的哦。”大家“轰”地笑开了。刘建军拿起一块瓜皮作势要扔过来,方木笑着做被击中状。大家正闹成一团,孟凡哲推门进来了,一进屋就差点被一块西瓜皮滑倒。杜宇忙招呼他:“是你啊,来一块西瓜?”孟凡哲摆摆手:“不了,我来找汤姆。”
方木莫名其妙地问:“汤姆?什么汤姆。”刘建军冲方木挤挤眼:“呵呵,你不知道,这小子养了只猫,起名叫汤姆。所以我们现在都管孟凡哲叫杰瑞。”寝室里再次笑成一片,孟凡哲上去猛掐刘建军的脖子。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喊声:“孟凡哲,快来,你的死猫在我**拉屎了!”
“来了来了。”孟凡哲急忙转身跑出去,几个人也跟了出去,说看看谁这么倒霉。刘建军站起身来:“好,我也走了。方木,哪天我们好好较量一下,一对一。”方木笑着应了。“至于这些瓜皮……”刘建军装作沉思状,伸手去拉门,“你们自己收拾吧。”说完就笑着溜了。杜宇捡起一只拖鞋扔过去,结果“啪”的一声打在门上。
临睡前,方木去洗澡间冲了个凉。站在喷头下,冰冷的水淋满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方木仰起头,让水流尽情地冲刷着自己的脸庞。身边是两个数学系的男生,边洗边讨论今天在图书馆里遇到的“身材超棒”的美眉。隔着窗户上的花纹贴膜,能隐约看到对面宿舍楼里的点点灯光,模糊又温暖。
普通人的生活,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