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实在香甜,做的梦都是美丽而奇妙的。
在第一个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蓝色的蝴蝶,只在翅膀的边缘处镶了一圈月白色。梦境非常开阔,好像这样美妙的空间是无限蔓延的。漫山遍野都是绿草、鲜花。我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画了一个圈,星光四溢,幻化成了我原本的样子。我赤着脚在草地上欢快地跳跃,心里带着某种热切的期望,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穿过花丛,我看到了他,一身墨色长衣,冷傲俊朗。然后他转过了身来,清冷的眸色染上了温暖、柔和的光,他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在第二个梦里,空间变得很模糊,雾气弥漫在整个视线里,但未知的神秘带来的并不是恐惧,而是空灵,只觉得仙气满满。我好像到了一个仙境,脚底下踩着的并不是土壤,而是云彩。不远处传来一阵琴声,似曾相识。我欢欣雀跃地循着袅袅之音找去,果然,是那个让人为之倾心的男子。一曲终了,他站起身来,微笑着朝我伸出了手……
指尖相碰的刹那,有一股力量将我的意识抽离了梦境,我不甘不愿地睁开了双眼。
“日晒三竿了,该起床了。”赵钰就坐在床边看着我,一手放在我脸上,一会儿摸摸脸颊,一会儿捏捏鼻头。
难怪我总觉得脸上痒痒的!被扰清梦的我哪会给他好脸色?瞪了他一眼,两手故意紧紧攥着被角,用眼神告诉他,本小姐有起床气了!
他完全忽视了我“凶恶”的眼神,嘴角挂着愉悦的笑。
虽然他很少笑,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是我还是很没骨气地被惊艳到了,吞着口水发了三秒的呆。
昨晚还是一副疲累的样子,才睡了几个时辰,现在已然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他已经梳洗妥当,换上了朝服,头发用官帽高高地盘了起来,帅气逼人。看这时辰,他不是去上朝,而是已经下朝回府了。
他什么时候起床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武官的朝服是
不同于文官的。文官的朝服比较斯文、秀气,颜色较浅,衬托文人的儒雅气质。武官的朝服却是比较英气的,颜色较暗,更修身,衬得他的身材越发健壮、挺拔。
我再次没出息地脸红了。耳边想起他愉悦而略带揶揄的笑声,我臊得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埋了进去。
半晌,被子上面一阵响动,他轻轻一扯,我身上一凉,睁开眼便看见被子已经成团地堆在床尾的角落里了,而我则穿着薄薄的睡衣在光裸的**摆出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姿势。
我的形象啊,没脸见人了!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快起床,等下带你进宫。”
“哈?”我激动地弹了起来,盘腿坐在**。
“没听错!”他起身在我额上弹了一记,转身往外走,“带你进宫!”
“啊啊啊!”我跳起来穿衣服,恨不得立刻就动身。上次大朝会也有幸去过一次皇宫,可那也只是惊鸿一瞥,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些传说中的景象。
“你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性子,叫我怎么放心?”原来他只是去倒茶,并不是要出门。
“是皇上要求我带你进宫面圣的。想必是要询问那日刺客之事。不过,皇上特别交待过,如若你不想去,也绝不勉强。你去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是他亲自送皇上回天城的,他们不可能没有谈论过刺客之事啊。为什么还要问我?如果皇上有意要询问我,那他早该知道我已经回到天城了,为什么还要等赵钰回来才来传召我进宫?
不管怎么样,有赵钰在我是心安的,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么,进宫之前,我也要问你一些事。”
我点了点头。
我理解他的想法,虽说皇上器重他,虽说这个皇上看起来挺无害的,但伴君如伴虎,进宫面圣还是有风险的。刺杀之事何其严重?虽然皇上现在的态度趋向于“不了了之”,但他会不会临时变卦,谁也说不准。所以,我和赵钰必
须统一口径。
我穿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拉着他坐了下来。“我回来后就一直装病谢客,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再做打算。关于那夜之事,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连小铖、蒙大哥、巧儿都没有说。小铖和巧儿都以为我是因为洪水跟你们走散了。至于蒙大哥,他知道的内容就是你告诉他的那些说辞。”
赵钰看着我,眸中有些晦涩不明的情绪。须臾,他轻轻地开口问道:“你知道刺客的身份?”
他虽然用的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我叹了口气,原本也不打算瞒他的,只是,不知他会有何反应……
于是,我点了点头,絮絮道来:“我知道,他是刘墨。我想,皇上看出来了,你也看出来了吧。”
他没有回答,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继续道:“在他把剑架子我脖子上之前,我就认出他来了。还记得你说过,这个,”我从枕头下拿出那把匕首来,“有且只有两个。一个在我这,你给我镶在了这把匕首上;另一个在刘墨那,他的镶在了一枚戒指上,而且那日他就戴着那枚戒指。”
“我还用这把匕首捅了他一刀。我以为他要伤害皇上,其实他是要救皇上,那些刺客虽然是他的人,却不是他派来的……”
我知道,感情的经营有时候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的。可是,我发现我已经爱他爱到不舍得欺骗他的地步了。或者,我隐约也想看看,他对我的信任能做到哪一步。
在这个保守的社会里,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挟持了,并与这个男人独自相处了近一个月,就算被救回来了也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吧?
所以,皇上与他对外的说辞,不仅是保护刘墨,也是保护我。
“他把我带到了襄郡与奉郡交界处的一片森林里,我和他都受了伤,所以不得不留在一个山洞里养伤……”我把我与刘墨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他,事无巨细,毫无隐瞒。
然后我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