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零五章 美人共浴(1 / 1)

那姑娘完全是赖上我了,连洗澡也不让别人伺候,非得拖着我一起才肯下水。好在这个驿站有个大澡堂,像温泉池一样可以泡很多人,不然,我们两个一起窝在一个小澡盆里,还不得尴尬死。

我还真地挺紧张的,磨蹭了半天才褪去衣服下了水,人家人生第一次跟别人共浴呢,虽说我俩生理构造差不多。

额……

好吧,我承认,还是差很多的。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我在照顾她,但看得出来,她应该要比我大上几岁,风韵是不同的,再说她那玲珑有致、凹凸分明的身材,也比我好太多。但是,我的羡慕很快转化为心疼。

她的皮肤确实是白皙细腻的,可也正因为如此,那上面纵横交错的鞭痕才愈显得触目惊心。是谁这么惨无人道的,对这样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如何下得去手啊?我不由地抬手抚上了那些伤口,触感粗糙,颜色新旧不一,而且都没有经过专业地处理,那些疤痕就像一条一条趴在她背上的蜈蚣,眼睛一花,总感觉它们像活物一样会蠕动,显得特别狰狞。

将脆弱和伤口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于人前,她显得很惊慌,整个人像只刺猬一样缩成一团,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什么。她又把自己关进了一个保护壳里,我唤她她也不答应,好像这样她就可以忘记那些伤害一样。我也只能默默地在一边陪着她,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楼下飘来了一首曲子,也不知是什么乐器演奏的,时而流畅时而断断续续,时而轻松惬意,时而有些哀婉。说是曲子,但又曲不成调,似是弹奏之人信手拨弄了几个音而已。但是,挺好听的。“这是什么乐器啊?是古琴吗?”

“琵琶,这是琵琶。”

我原本只是自言自语的,没指望谁会回答我的问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真地是她在说话,语气平和,眼神明朗,嘴角还有一抹恬静的微笑。她之前的眼神都是有些呆滞的,可这会儿却焕发着异样夺目的光彩。从心理学角度来讲,音乐具有治愈心灵的功能。难道她就是这样一个案例?

“对,是琵琶。小亭最喜欢琵琶了。”

“小亭?你叫小亭?”我乘势追击,希望从她的话中获取更多有效信息。她现在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我总觉得她还是有点神志不清。

“对,我叫小亭!”她侧过身来与我面对面,很惊喜的样子,好像这是一个困扰了她多时的问题,而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小亭的琵琶弹得可好了,比刚才的不知要好多少,不然怎么会获得淮河十二绝之一的称号呢?”

一说起琵琶,她的眼睛就会放光,脸色都变得红润多了。“淮河十二绝?”是我所听说的那个淮河十二绝吗?我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了

这两个线索,要想查出她的身世并不困难。“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疑惑地看着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我刚想上前去安抚,她又平静下来了,眼神再次变得空洞,机械地往自己身上泼着水。

我是女人,立即就明白了这个动作的意义。她觉得自己很脏。所以,她所经历的悲痛,远不止我所看到的这些……

我跟着她沉默下来,也许,静静地陪伴才是她最需要的吧。

回到房间,她的情况好像又好些了,仍是黏我黏得紧。好歹她现在还愿意说上一两句话,我便差人去请了御医过来。之前赵钰已经向皇上请示过,所以过了没多久,御医便恭恭敬敬地敲了门进来了。让我意外的是,皇上和赵钰也一同过来了。

“朕一时技痒,正想与钰卿对弈几局呢,听说这位姑娘好些了,便过来看看。”见我要拉着那姑娘一起行礼,他摆了摆手,平易近人地解释道。然后吩咐两位御医说:“有劳两位爱卿了。”

“臣惶恐,必定竭尽全力。”

“两位御医,她身上我已经检查过了,看起来只是外伤,但都是鞭打而成,而且没有进行消毒处理,好在她年轻底子好,旧伤没有出现发炎化脓的情况。倒是这些新伤,我之前并不知情,适才碰了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夫人莫急,从这位姑娘手臂上的伤痕来看,鞭打之人用的都是巧劲,能让人痛不欲生,但未能伤及筋骨。”

我听得心惊肉跳了,下意识地去看赵钰,他安抚地朝我笑了笑。那些人想要一点一点将她折磨致死啊!

御医开了个方子,内服外敷、消炎淡疤之药一应俱全。御医长期为宫里的娘娘妃子们诊病,自然在祛疤祛斑永葆青春等方面有所研究,我也就放心多了。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让她如何去面对自己满身的伤疤啊!

“御医,怎么样……”诊脉过程中,御医的表情很严肃,眉头紧锁,看得我心里一颤一颤的。外伤并不是我最担心的,只是她这神智时好时坏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小薇,听御医慢慢说。”赵钰注意到了我的心慌,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朝他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御医。

“这……”

唉,最讨厌这些行医之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了,没病都能让人急出病来。

“爱卿但说无妨。”

“是。”还是皇上说话管用,御医说话都顺畅多了。“正如微臣刚才所说,这位姑娘身上的外伤并不打紧。之所以神智不清,时而呓语不详,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据微臣观察

,她应该是长时间被关在了一个光线并不明亮的地方,所以眼睛有些畏光。她更害怕听到男人的声音,说明鞭打她的应该是一个或者几个男人。微臣适才试着为她诊脉之时,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领口,闭上了眼睛,所以,微臣斗胆猜测,这位姑娘怕是……”

皇上适时地轻咳了一声,御医没有再说下去。

我感激地朝他颔了颔首,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的人。

“那依两位爱卿所看,应当如何诊治?”

“外伤并无大碍,按时换药服药便可,只是这些疤痕短时间内恐难完全祛除。但长期用这玉露生肌膏涂抹,假以时日,淡化是不成问题的。至于其他……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除非找到症结所在,否则,无药可解。”

我的心猛地一沉,再次下意识地看向赵钰。他仍然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御医可听说过用音律纾解人心中郁结的方法?”

两位御医皆是一愣,还是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位最先反应过来:“微臣倒也曾在医书上见过此法,只是从未用过。夫人为何有此疑问?”

“刚才楼下有人弹奏琵琶,她听见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正常。还跟我说了几句话,她说她叫小亭,最喜琵琶,因为弹得一手好琵琶,还被称作淮河十二绝之一。”

“原来她便是以一首《月下琵琶》惊艳四座的薛婉亭。”

“你认识她?”我和皇上同时看向李德福。我讪讪地笑了笑,偷偷去看赵钰的脸色,对不起,我又造次了。

“奴才不才,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爱好,就好听这琵琶曲,所以对这弹奏琵琶之人也格外关注一些。这个薛婉亭两年前才开始崭露头角的,一首《月下琵琶》让人如痴如醉,据说许多客人听到月落日升都不愿意起身离开。奴才也是慕名已久,刚还向这里的伙计打听来着,想说或许有机会一饱耳福,可伙计告诉我,薛婉亭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李德福又将小亭打量了一番,忙不迭地点头,“不错,算起来也该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模样也与人描述的相差无几。”

“皇上。”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钰终于开口了。

“钰卿但说无妨。”

“微臣认为,薛姑娘出现的地方太过蹊跷,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今天大家大概都累了,不如早些回房休息,明日到了淮河再从长计议。微臣相信,以薛姑娘在淮河的名气,我们定能在那里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薛姑娘的身份需暂时保密才好。”

“钰卿所言甚是。李德福,吩咐下去,务必守口如瓶,不得将今天的事泄露半分。”

“奴才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