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果然是我的那根救命稻草。当然,以她的身份,就算是稻草,那也是根金穂。丁香前脚刚走,巧儿、百灵就回来了,她们刚和我说上一句话,莺歌又进来了。
我坐在**,这个角度刚刚好,能将她们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巧儿只是朝莺歌点了点头,生疏而礼貌地笑了笑。莺歌年纪比她们都小,性子也较为直率,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她毕竟是大夫人身边的人,连芸娘都不敢对她们呼来喝去,地位自然不一般。见巧儿对她笑,她只是淡淡地点头,似乎这样就能显示出她的高人一等。百灵明显对自己妹妹的态度不满,皱着眉头示意她还没向我请安。
莺歌倒也不傻,连忙堆起甜美的笑容,声音犹如夜莺般清脆空灵:“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我没有立即回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待她有些焦躁了直往百灵投去求助的眼神才虚弱地开口,一副我不是故意不开口只是身体不适而已的样子。“莺歌呀?过来神武轩看看姐姐?”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来看百灵的。
“大夫人听说少夫人近日身子有些不适,特别打发奴婢过来瞧瞧。”莺歌微笑着,把她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小瓷瓶递给百灵,“这是雪脂膏,擦在皮肤上清凉润泽,是美容美白佳品。”
身子不适?我在心里冷笑。香凝女神和赵钰大神果然是一个级别的,连这厚脸皮,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都如出一辙。她最清楚我不是简单的伤风感冒不是吗?当然,我还没有傻到这个时候来跟他置气,把心里的不悦表现在脸上。于是,我仍然淡淡地笑:“替我转达一下谢意,待我身子好些了,一定亲自去凝香阁道谢。”
莺歌本来是有点紧张的,大概怕我不会给她好脸色吧,见我只是淡淡的态度,松了口气,又寒暄了几句便准备告退。我见她一直在向百灵使眼色,索性开口让百灵送她出神武轩。
“嗯,这个挺香的。”她们离开后,我打开雪脂膏的瓶塞闻了闻,一种淡淡的味道,很好闻。突然又嫌恶地把它扔到了一边,通过这么多年
的宫廷剧的浸**,小白都知道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好不好?
“小姐,这雪脂膏可是宫廷御用品,只有宫里的娘娘和少数皇亲国戚家的太太小姐才有。看来大夫人还是心疼小姐你的。”巧儿忙把瓶子捡起来盖好,果真单纯,一瓶雪脂膏便把她收买了。
不过我也觉得自己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大夫人顶多就是想要教训教训我,不至于要害我吧?
巧儿和百灵买了不少好吃的回来,但其实此举有些多余,因为当天傍晚厨房送过来的饭菜相当丰盛,鸡鸭鱼肉、蒸炸煎煮应有尽有。我嘴角抽搐着看着多日未见的荤腥,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一个时辰前我还在为未来的生活担忧不已,死了好些个本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丁香就凑巧逛街的时候遇到了巧儿,随便来我这遛了一圈,所有事情就都解决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松了口气。事情总还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不是吗?
傍晚的时候,翔宇过来了一趟,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我猜想他最近一定很忙,赵钰、廷皓一走,所有的军务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赵家军直属于天子,第一道兵符由天子掌管,可调派任意数量的军队;第二道兵符由赵钰掌管,可自行调派五千以内的军士。有战事时,赵家军会组成精锐部队奔赴最前线。无战事时,赵家军负责整个天城的守卫,连皇宫禁卫军也是从赵家军中最拔尖的军士中选拔而出。
马上就是大朝会的盛事了,到时四方来贺,热闹但也有隐患,各个关卡肯定要加派人手,城内更要紧密巡逻,还不能惊扰了各路贵客,着实是份苦差事。看着他眼睛周围的一圈青色,我都觉得心疼不已,忙说自己身体已经不碍事了,劝他回去休息。翔宇见我脸色确实好转,心情也比前些日子明朗了一些,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吃饱喝足,心中大事也已经放下,困意很快来袭。
这一觉睡得特别好,做了一个很缓慢很绵长的梦。在梦里,我变成了精灵,波浪卷
长发披肩,一身宝蓝色公主裙,我坐在一堆羽毛上,轻飘飘的,自由自在的,好轻松、惬意的感觉。羽毛载着我越过了幽静的山谷,掠过了平静无波的水面,穿过了树影婆娑的森林,终于在一座白色城堡前停了下来。城堡的门慢慢打开,随之而来的是耀眼的光,我从指缝间往外瞧,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从城堡中出来的都是王子吗?
“何楠!”
真的是王子!原来刚才耀眼的光就是他的笑容。他阔步走到了我身边,柔声地唤我小南,像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抬手摸摸我的头顶。发型被他弄得凌乱了,我抬头瞪着他,噘着嘴不满地嘟囔。他又笑,那笑容太过美好,我怎么可能真地气恼?我只会很没骨气地扑到他怀中,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在梦中我也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因为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得不真实。我感觉到自己快要醒了,可是我不想醒来,努力拖着自己留在梦中,我更用力地抱住他,幻想自己可以抓住抽象的幻境。
终于,我打了个冷战醒了。
可是,我还是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坐在我床边的是……
刘墨?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如果不是梦那就更惊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神武轩,我的房里,我的床边?就算他是皇帝他也不可能大喇喇地出现在别人的卧房里吧?而且,他的手臂横在我的……胸前?什么情况!我想大喊非礼,可是我很快发现是我抱着他的手臂横在我胸前的!
我……宁愿这是一场梦,不,一定还在做梦。于是我放开他,转了个身,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力自上而下压在我的身上,与我大概只有几公分的距离,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
“刘墨,你怎么在这?”我不会迟钝到还以为是在做梦,用力推开他,腾地从**坐起。
“自然是……偷偷进来的!”刘墨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一手轻敲着膝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