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相握间,我明显地感觉到来自他手心的滚烫的温度。“对了,你听说过一个叫做纳兰容若的人吗?”
他摇头。
“他还有一个名字,纳兰性德?”
他还是摇头,茫然问道:“那是谁?纳兰是姓氏吗?”
唉!我遗憾地叹气:“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他。他是一个才子,温润如玉,才貌双全。我很喜欢他的。”
“喜欢?”
“喜欢就是崇拜啦!”闻着他身上的书卷气,脑海里突然冒出个有趣的想法来。从腰侧取下随身佩戴的蝴蝶玉佩递给他,同时给了他一个绿色无公害的微笑,“初次见面,这是见面礼。”说着不由分说地把玉佩塞进他手里。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还小心翼翼地去观察赵钰的眼色,这才问道:“你可知道女子送男子玉佩是何意?”
“什么意思?”我眨着眼睛问他。不就一个见面礼吗?他虽是副将,却也不是一般的副将,一个玉佩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太过贵重的物品吧?“总之这个你收下,然后你记住,你欠我一份见面礼。”我看着他,心里“不怀好意”地打着如意算盘。
拜别过赵钰三人,我携手巧儿神清气爽地走出了静酒楼,悠然伸了个懒腰,哇,解决了一个大危机!我们又是从后门偷溜进自己家门的,原先的穆采薇顺贴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我倒是不担心有人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就是可怜了巧儿,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从来不会做什么离经叛道之事的好姑娘,自从跟着我,男扮女装、擅自离府、偷溜回府,还私会男子。好在她适应能力不错,渐渐也习惯了我的脱线思维和怪诞行为。
兰美女每日见到我都要抹泪一回,天天紧张地瞅着大门口的方向看,依她所说,那里随时都有可能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敲锣打鼓的声音?”我偷偷问巧儿。
“就是大夫人派来求亲的队伍,正式的求亲都是要敲锣打鼓的。”
我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边软言安慰兰美女,一边叹着气想,又不能告诉她我和赵钰的协议。唉,兰美女什么都好,就是一颗玻璃心太脆弱了。“对了,娘,我给小铖找了个师傅。”
“师傅?”兰美女这点还是不错的,注意力很容易转移。
“嗯,不仅仅是教书先生,是师傅,文武双全,性子也好,小铖跟着他也正好收收他那急性子。”
“有这样的人才?人会愿意做小铖的师傅?”兰美女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穆铖已经气走了好些个小有名气的先生,在天城的名声可不太好。
“放心吧,他会答应的。”我偷偷地阴险地笑。
“小姐,你什么时候找的师傅?”回小苑的路上,巧儿疑惑地问我。她一天到晚和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过,她也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当时你也在场啊?”我挑着眉毛回答。
“我也在场……”
我心情甚好,蹦蹦跳跳地上了木桥,留下巧儿兀自愣在原地冥思苦想。
是日傍晚。吃罢晚饭,再三确认穆大叔、
兰美女已经沉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后,我又带上巧儿从后门溜出了府。为掩人耳目,我们再次换上了男装。巧儿起先还是有些扭捏,我再三撺掇,加上她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刺激,最后还是欣然同意了。
“小……公子,我们去哪?”出了府,巧儿才想起来问我。唉,她已经被我带坏了。
“去找师傅啊!”
“去哪里找?”
我看着她神秘地笑,眉毛活泼地跳动,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带着她一路走走看看地往天中街走,算着时间赶到了静酒楼。
“咦……那不是?”巧儿指着靠窗雅座上坐着的三人大呼,惊讶地睁大了黑珍珠般晶亮的双眼。
那三人都是练武之人,敏锐度本就强于常人,巧儿的声音又尖细,成功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我在身后打了个响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拍了拍巧儿还处于僵硬状态的肩膀以示夸赞,巧儿干得好!然后径自走向表情各异的那三人。“赵将军,蒙先生,易公子,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赵钰懒懒地抬头,随意扫了我一眼,又冷笑:“穆小姐原来有这嗜好。”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身上的男装。
“穆……小姐?”冒失鬼惊讶大叫,还算他有点眼力见,最后两个字在我的眼刀下降低了音量。
“穆……公子?”蒙翔宇也是第一次见我穿男装。
“怎么样,帅不帅?”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惊艳,戏谑之心再起,潇洒地转了一圈,期待地看着他。
他又脸红了,尴尬地笑,然后点了点头。
“咳。”赵钰轻咳了一声,待我望向他他却移开了目光,“找我又有何事?”
切,傲娇个毛线!我很不光彩地腹诽,脸上却是谄媚的笑。“我带巧儿出来吃饭,结果忘带钱了,我们也算认识一场,可不可以……拼个桌啊?”
“拼桌?”我正要解释,又听他继续说道,“想吃我们的?”大神啊,大神啊,这领悟力就是不一般啊!
我点头如捣蒜,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他也望着我,也不说话,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终于,他的唇张开了一条小缝,我抓住时机抬手大喊:“小二,这边加两张椅子,还有两副碗筷!”然后温顺地看着他铁青的脸微笑,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想说的是“没门”!
他顶着一张绝世容颜恶狠狠地磨牙,碍于情面只好隐忍不发,半晌才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其实我不是来找你的。”我继续微笑,毅然决然地将椅子调转了一个方向,拖着下巴朝蒙翔宇挑眉,“蒙先生?”
“啊?”翔宇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耳垂都红了。
“咳!”
这回咳的是冒失鬼。往往装作咳嗽的都是想要吸引注意力的,我虽然不待见他,还是决定配合地看向他。
“说起来你为什么叫我公子,叫他先生?叫钰哥将军这个无可厚非,为什么对我们两个区别对待。”
“切!”我也冷哼,“先生是尊称,冒失鬼当不起。”
“尊称?为什么……等一下你说谁是冒失鬼?”
我吐舌头做鬼脸:“谁生气谁是!”
冒失鬼气得直咬牙,硬是没发作。
我得意地往巧儿碗里添了两块牛肉,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块,吃完了才想起正事。“蒙先生,我的蝴蝶玉佩呢?”
翔宇呆了一下,从怀里摸出玉佩来递给我。
我摇头不接,手心托住脸颊羞涩地捂脸:“你竟然随身携带着,还揣怀里!”
“我……我……”蒙翔宇说话都不利索了,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我开玩笑的!”我忙正色道,再逗下去他红得都要自燃了。“我是来找你的,你不是欠我一份见面礼吗?”
他点头,又去观察赵钰的脸色,然后承诺道:“穆……公子尽管说,只要在蒙某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双手奉上!”
“不仅要双手,还要双脚,最重要的是要这个……”我指了指他的项上人头。
铿锵一声,脖子上突然架上了一把亮堂堂的剑。巧儿惊声尖叫,戒备地望着执剑的易廷皓。
“廷皓!”赵钰、蒙翔宇齐声厉喝。
冒失鬼这才不甘不愿地收了兵器,嘟囔道:“是她先出言不逊的。”
我这才回身去摸脖子,还好,还在。“易廷皓,说你冒失鬼你还不信!有功夫了不起啊,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
“我会怕和你比武?我是不屑,别到时候说我欺负女人!”
“哦哦,剑架人家脖子上就不叫欺负女人?”我反唇相讥,“我说的是斗舞,舞蹈的舞!”
冒失鬼吃瘪,气得直喘粗气。
“穆……公子,不好意思,廷皓性子比较直爽,并无恶意,请不要放在心上。”蒙翔宇适时出声缓和气氛,“不过,不知刚才所说是何意?”
“我想请先生做我弟弟穆铖的师傅,教他文韬武略。我想先生可能听说过,小铖性子顽劣,任性妄为,人称小霸王。之前家父家母为他请了好些个先生,结果……唉……不过,自从上次见到先生,我又重新见到了希望。先生能文善武,气质超凡,成熟稳重,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定的魅力。如果先生愿意屈尊教导,那一定是小铖最大的福气!”
“可是……”
“我可以保证,在先生教导小铖期间,时间、地点由先生决定,教习内容、方法由先生选择,赏罚制度由先生自由制定和执行。”
“可是……”
“我还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嫁给你们家钰哥,如果你不答应,我就……”
“你就怎么样?还想反悔不成?上次不是说好了吗?”冒失鬼又开始嚷嚷。
我横了他一眼,也不去看赵钰阴沉不定的脸,破罐子破摔道:“反悔怎么了?我是小女子,又不是君子!别惹我,不然我赖定他了!”逞能之后又后悔了,可别吓到小铖未来师傅了,于是放软语气少女般巴巴地望着他:“蒙大哥,你就答应了吧!小铖是祖国……就是西朝的花朵,是穆家的希望和明天……而且,刚才不是说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就行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