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凑凑热闹,听说在南方弄发达了,回来开着小车。”来人是生产队的前队长,叫梁于言,本来应该是梁玉原,刚出生那会儿的队长没文化,名字弄错了。
唐元庆笑了笑,不说话。
自家儿子一个读书,一个在建福做模具一个月有一万多,却挣多少用多少,唐元庆没有说话的底气。
“你的小儿子在都城读书咋样了。”梁于言坐在一米高的围栏上,拿出香烟给唐元庆递过去,自己也抽了起来。
唐元庆放下扫帚,坐在旁边,“还能怎样,前些天倒是拿了些钱说是做生意,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还是可以,读书的时候就能够做生意,其他人哪有这个心思,天天就上网,谈朋友。”梁于言砸吧两口香烟。
唐元庆没说话,几千元钱他知道根本做不了什么生意。
弄不好又让那个小子拿去上网,吃喝玩乐了。
“走吧,一起去看看,听说那小子买回来不少东西给乡亲们,不去就没有。”梁于言再次作动员工作。
唐元庆咂吧香烟,“不缺吃,不缺喝,去干什么,你没看那家一天鼻子朝天,看谁都是下等人的模样,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他能够在我们身上找到成就感,给他不就行了,要想开点,我们也可以去打麻将,管他怎么说。”梁于言一边说着,一边抽着香烟。
“你三哥的儿子怎么样了,听说也不错。”梁于言找着话说。
“在南海那面,还可以,坐办公室有钱拿。”
“嗯,走一起去,打麻将。”梁于言说着扔掉烟头离开。
唐元庆想了一下,将扫帚放回去,关上门,也跟着离开,去看看那孩子做什么事情,拽的跟二百五一样。
梁生来,生产队曾经的瘟猪子,瘟猪子是本地对成绩差到一塌糊涂的人一种说法,有同班同学传言,五年级的时候,老师给他一道题:早上买了五个馒头,吃了三个馒头,中午又买了三个馒头,吃了两个馒头,还剩几个馒头。
梁生来用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没算出来答案。
后转到实验中学,校长一个年级一个年级考过去,最后断定他只能读二年级。
又读了几年,其他同学已经上初二,他依旧在二年级,不得不辍学,远走南方闯荡。
梁于言见唐元庆跟了上来,心中也是一阵感叹,“有时候事情就这么怪,几个馒头都算不清的人,居然生意做这么大,我大脑想不通。”
“傻人有傻福吧,队上其他成绩好读大学的,现在最好的也就一个月一两万,真应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唐元庆不由一阵感叹。
两人沉默,不多长时间到了目的地,门前停了两辆车子,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各自结队一起说这话,大都感叹人家的转变。
不仅生意做大了,带回来一个女朋友,据说是俄罗斯姑娘。
很多乡亲在门口向里面看去,一辈子没见过外国姑娘,看看长啥模样。
“跟我们没啥区别,都是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人哈哈笑着。
“干什么你们,把我的儿媳妇吓跑了你们谁赔,赔得起么,一边儿去。”一个妇女走了过来,脸上不满嘟嘟着。
嘭...门被重重关上。
众人面面相觑,“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说说人就跑了,你儿子拐回来的?”
“说什么呢你个凉扒皮,什么叫拐回来的,我儿子人种龙凤,带个俄罗斯女朋友回来,那是实力。”
“拉倒吧,几个馒头都算不清。”
“那不是我儿子笨,是老师不好,教不来书,不然早考上清华北大了,现在至少也是一个省长级别。”
众人无语,你牛,这个牛都干吹,“行行,你儿子聪明,行了吧。”
“诶,城娃子,过来叔叔看看。”一个大叔见屋里出来一个年轻人,连忙招呼。
城娃子正是回来的有钱人,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拿着一个水果手机正在玩游戏,看过来一眼,继续玩自己的。
“你想干什么,我儿子刚回来,让他玩会儿怎么了,
跟你聊天,你能聊么,一辈子都是穷人,聊什么。”妇女嘴气很冲。
一边说着一边向里面走去。
唐元庆看不下去了,不满道,“你儿子哪怕是总统,那也是我们晚辈,见到长辈就得过来问声好,目中无人是不敬不孝。”
“哟,这不是唐元庆么,好大的帽子,不敬不孝。”说着妇女叉着腰看向唐元庆。
突然脸一横,大声道,“有钱,就可以不敬不孝,怎么了,有本事你儿子也回来,也有钱,我这个长辈磕头认错。”
“昨晚还给我儿子洗脚了,端茶送水都可以,只要有钱,跟儿子辈分掉个头,那又怎样,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
唐元庆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人家母亲都这样了,还能怎样,反正不是自己儿子,随他折腾。
其他人同样失望摇头,儿子养出来,现在挣大钱了,依旧被当作祖宗养着,这样的儿子有什么意义?对于这些农村的人来说,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眼不见为净。
这个世界留在家里的年轻人真不多,唯一一个唐生明,唐云的堂兄走到城娃子面前,看着他手机,“你能站起来好好说话吧,这么多的长辈在这里,玩游戏合适不?”
城娃子眼中有一丝慌乱,唐生明在这年轻人的眼里,是一个猛人,不管你是谁,只要看不顺眼,就要打架。
块头也大,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
“我玩会儿游戏,不是不想说,不知道说什么,完全无法沟通。”城娃子站起身,脸色微红。
“无法沟通,不知道说什么,叫人总会吧?”唐生明明显不高兴,队上哪一个年轻人见到长辈不得问声好。
这不仅仅是五星九组,全国都这样。
这是最基本的尊敬,无论你多高的身份,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根。
“你什么意思?我儿子挣到钱就应该特殊些,叫长辈?我呸,一个个穷的叮当响,还想做长辈。”城娃子的母亲,明显看不下去,过来帮衬自己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