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庄那边有蝗虫了,还没聚飞，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控制住……”

“聚飞前还能控制，争取减少农户损失了。”

……

八月五号下午三点,张国海和几个农业人员一起前往长水县南郊。

张国海是陕安农业局主任，现在陕安蝗灾越来越严重,农业局决定配合研究组工作同时,开展蝗虫自救行动。

蝗虫属于生物链最底层，有鸡鸭鹅蛙等生物克星,这些克星能在聚飞前进行一定程度控制。

“唉，怎么就蝗灾了。”张国海叹了口气。

现在农业技术发达，蝗虫在聚飞前就能通过科技监测出来。这次酸雨过境，大量动植物腐蚀死亡,根据农业部门检测,蝗虫不具有发生灾情条件。酸雨环境不具备灾情条件,哪想蝗虫直接酸雨变异了……

农业局这次目地就是将暂未发生区域控制，将农户损失减少到最小。

“张主任,是不是这里？”

半小时后，众人来到一处废弃工厂前。这是一个占地三十余亩老旧工厂,厂区红砖水泥地，大门挂着一个白色牌子：星月养殖场。

“就是这里！”张国海看到后果断下车。

他此次工作是走访长水县养殖场,看看能不能凑一万只鸭子,把长水县周围蝗灾预防住。

其他人跟着下车。

“谁啊？”众人刚到门口，一个上年纪门岗探出头问。

“县农业局，之前跟厂长联系过。”小助理递上工作证件。

“你等等。”门卫看完后拨打内线电话。

半分钟后，从厂子里走出一四十出头中年男子,男子皮肤黝黑,看到张国海后热情伸手：“张主任！”

“赵厂长。”男子是星星养殖场厂长,张国海以前下乡考察时见过几面。

“安排怎么样了？”双方简单寒暄，张国海直接开门见山。

厂长道：“有五百只鸭子，之前肉鸡都卖了。”

县农业局确定蝗虫自救行动后，就跟全县养殖场拨打电话。县农业局想借一批鸡鸭，因事发突然，可能涉及到赊账问题……县农业局认真解释原因，谁知各厂子一听，必须借啊。

现在蝗灾是陕省头条新闻，这与其说政府工作，更是他们生存家园。

就这样，农业局打了一天电话，联系了五千只鸭八千只鸡，张国海负责鸡鸭运输和后期整理工作。

半小时后，县工作人员来到养殖厂房，养殖场笼子都是空，只是南侧有一些鸭子嘎嘎叫着。张国海看完鸭子，接着将鸭子赶上专门运输车辆。鸭子味大，但他们没一个感觉鸭子有味，相反，这是最淳朴纯真生命味道。

三点五十，鸭子们被赶到到车上。这个是一批两岁左右成年鸭子，鸭子灰褐乡间，每只脚上都绑了一个红丝带，这是星月鸭子记号。

“唉。”中年厂长看着自家鸭子叹气。

星月养殖是长水县最大养殖场，巅峰时有三万只肉鸭，两万只蛋鸭。

随着全球危机，养殖场规模不断缩小，因买不了上饲料，他只能买一些生菜小麦喂食鸭子，这些饲料比不上专业饲料，为了维持成本，只能不停卖鸡卖鸭……现在半年不到，养殖厂只剩这五百只蛋鸭了。

中年厂长看着运输车发呆，张国海以为他担心鸭子数量问题，向他保证：“这群鸭子肯定会一个不少送回来。”

中年厂子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担心数量……支援国家抗灾，随便用！”

现在时间就是粮食，在接下来十小时里，张国海又连夜去了七个养殖厂。经过一晚东批西凑，八月六号，县农业局终于凑足了一万两千只，这也是长水县80%鸡鸭数量了。

八月六号下午，张国海直接带着鸡鸭大军来到了长水万家村。万家村临近王家庄，三号开始出现蝗灾。现在蝗灾没有王家庄厉害，但地里和玉米杆上已经出现不少蝗虫幼虫。

“遭虐了，这么多蝗虫！”

“大夏天，太恶心了。”

………

此时万家村村民和王家庄一样，都在用风扇农药驱赶蝗虫。万家村蝗虫没有王家庄厉害，但一根玉米秆上爬五六十只小虫子，密密麻麻看着十分恶心。

张国海下车。他这两天见过不少蝗虫灾景，但每次都是触目惊心十分难受。

工作人员将运输车辆停在路边，待全部准备好后，一个工作人员看向张国海：“张主任？”

“放鸭子。”张国海果断吩咐。

鸡群鸭群盲目下车，它们先是迷茫地看向四周，接着一股脑地跑向山中玉米地里。一只鸭子每天能吃二百只蝗虫，一只鸡七十只。鸡鸭作战勇猛，不一会，远处蝗虫感觉少了一层。

“看着少点了。”

村民认真看着鸡鸭大军。

他们是地地道道陕省农民。除了偶尔去城里采购，一般家家户户都会养一些农家鸡农家鸭，大家养了一辈子鸡鸭，现在看鸡鸭大军，第一次感觉鸡子鸭子也这么可爱。

“我家里有三只鸡，我去带过来。”

有男子回家抱鸡。当前粮食危机，市面上鸡鸭减少，这些鸡鸭全是靠一些糠面菜叶活下来。

“我家有三只鸭子。”

“我家五只。”

……

村民们见男子回家抱鸡，也纷纷回家行动。

在发生蝗灾第一时间，他们曾想过鸡鸭治蝗灾，只是蝗灾太大，家里鸡鸭不顶用，现在由政府牵头，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鼓舞。

不一会，村民就凑了二百多只鸡鸭，这些鸡鸭大多在腿上做了记号，也方便解决蝗灾后找到。

“谢谢。”张国海有些愣住。

“这有啥啊。”

村民们大手一挥。和养殖厂想法相同，要是任由蝗虫肆虐，陕省一年辛苦白费了！

村民们经验丰富，在围观鸭子同时，也会用网兜之类捕获蝗虫，帮着农业局控制鸭子活动范围，整个玉米地瞬间热闹。

在接下来两天里，张国海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守着玉米地里。蝗虫是没日没夜一直祸害，现在只是小规模成群，要是规模扩大……这片玉米地根本熬不了两天。

……

“陕省新闻：八月五日至七日，陕省长云，临夏，万州等二十三个县区进行鸡鸭治蝗行动，治蝗工作初有进展。”

“陕省农业局：陕省气温持续高升，各地政府需在蝗灾前做好预防工作。”

“蝗虫：植物生存顶级杀手。”

……

在张国海治理蝗虫同时，陕省新闻全省报道。

“好像控制了。”

“鸡鸭治蝗能在聚飞前控制，看着挺有效果。”

“这两天一直关注新闻，没见过这么恶心视频。”

“赶紧治完，别再闹灾了。”

……

现在全网都在关注陕省灾情。此时众人只有一个希望：别再闹灾了！

……

“控制住了。”

就在全网关注陕省灾情同时，王家庄村大队，一个村干部认真看着新闻。

王家庄和万家村隔着三十公里，现在万家村治蝗效果传开。王家庄蝗灾虽然规模，但村里还是计划租一批鸡鸭治蝗碰碰运气……

“我昨天去看了，那些鸭子吃非常熟练。”

村干部是来给研究组送午餐，因不到饭点，他跟闲着研究员絮絮叨叨，只是絮叨半天，没有一个研究员回应。

村干部看向向庆川，此时向庆川正抱着枸杞水发呆。

村干部在思考自己哪里说错了，见向庆川仿佛慢了半拍道：“鸭子……好像治不了了。”

生物治蝗一般在聚飞前整治。在陕省蝗灾第一时间，龙夏就想过，将暂未成型地区进行生物治蝗，只是蝗虫变异性不明，全国鸡鸭市场暂未恢复……这些种种综合，龙夏才没官方性质决策。

八月三号，在确定蝗虫没有传染病毒，龙夏同意小规模生物治蝗。

生物治蝗目是救灾。

研究小组目也是救灾。

这三天，陕省各地区开始了鸡鸭救灾行动，研究小组在研究同时，也会认真观察鸡鸭变化。

众人以为鸡鸭治蝗会有好结果，只是一小时前，生物分析组报告得出：同一生长环境下，救灾鸡鸭身体会有微量贵金属增加。

鸡鸭们吃聚飞前蝗虫，农业局虽然抱有希望，但鸡鸭但还是变异了。

这个变异看着微不足道，只是鸡鸭是生物链重要一环。要是鸡鸭变异扩张，他们不确定对生物链影响。

“唉。”向庆川叹了口气。他已经将两个实验组分析上报上级，至于如何决定……等上级结果了。

此刻上级正面临着两种选择。

1，继续鸡鸭整治。

鸡鸭整治只对聚飞前蝗虫有用，现在蝗虫增加，鸡鸭整治效率渐渐变缓。要是继续整治，鸡鸭们将面临重金属超标，生物链破坏风险……

2，停止鸡鸭整治。

停止后果显而易见：蝗虫没有人为天敌了。

这两个每一项都是极其艰难，经过认真抉择，龙夏选择了第二个选项。这个抉择还有一重要原因：八月三号到七号，陕省蝗虫呈新一轮暴增，鸡鸭整治速度赶不上蝗虫聚飞。

龙夏确定好决定，就对外公布新闻。

此次除了鸡鸭新闻，龙夏还发出重要提醒：全国地区需做好蝗灾预防，临近陕省地区尽可能抢收农作物。

“卧槽，蝗灾不是治住了，怎么还有？”

“怎么又是抢收新闻！我看好心慌。”

“啊啊啊，不会又没粮吧！”

……

在看到龙夏新闻第一时间，全国居民彻底慌了。大家都是从去年粮食危机过来，现在有米有面，牧草种子十月成熟。大家都在朝好方向发展，要是全国范围蝗灾……完全顶不住！

“哭了，准备去超市囤米。”

“楼上，我已经到了超市了。”

“唉唉，这些蝗虫不能吃不能炸，难受……”

……

网友们抱怨归抱怨，还是十分熟练来到超市。

经过一年危机，大家已经是抢米抢面抢菜熟练工，此刻大家排着长长队伍，脑海却怀念起两年前场景。两年前有烤肠薯条酸奶片，现在想买一块猪肘子都是奢侈。

龙夏面临着突发性蝗灾，其他地区也不平静。

“八月七日，马里中海地区爆发规模性蝗灾，蝗灾数量兆，三千万居民受蝗灾影响无法出门。”

“八月八日，堪培盛发生中南蝗灾，受灾面积七万三千平……”

“全球气象：八月二十到十月二十间，全球将迎来大规模气温高升。”

……

蝗灾由气温升高，土地干旱，蝗虫变异等多种因素发生。

根据水蓝联合调查，全球有52%国家正面临着蝗灾，37%国家遭受哈尔玛风暴持续影响。

马里是蝗灾重灾区，蝗虫数量已到惊人兆，也是近五十年全球最大规模蝗灾。

马里靠近水蓝赤道，地形干旱少雨，全国绿植面积退化87%。如果说龙夏有粮食可以让蝗虫祸祸，而马里则是典型有蝗没粮。

众人打开马里视频。

城市外：因农作物缺少，成片成片蝗虫落在了枯木树枝上，蝗虫们啃食着树皮，树下是一层层蝗虫尸体……

城市内：蝗虫没有农作物食用，横冲直撞冲进郊区小镇，小镇上空和主干道上全是蝗虫，这是一副真真实实末日场景。

马里蝗虫可能在半月内全部饿死，但现在马里是恐怖。

在接下里一周里，全球各地都是蝗灾新闻。

龙夏网友之前还心疼鸡鸭整治行动，但到了后来完全不心疼了：苏尔特国靠近马里，因靠近赤道，苏尔特发生了不亚于龙夏蝗灾。为了有效治理蝗灾，苏尔特在其他地区聚飞前，从全球高价进口了三万只鸭子用于蝗虫整治。

这些鸭子刚开始给力，只是刚过十天，有不少鸭子出现行动迟缓脑袋呆滞现象，这些重金属超标副作用。如果说重金属超标还属于正常预测，但当八月十五，一个苏尔特网友发表视频时，全球震惊！

视频内容：苏尔特郊区，一个青年男子正用手机拍摄视频，男子是苏尔特农民，他身后是一片玉米地，一群蝗虫啃食玉米，玉米地里是前来救场鸭子。

青年认真录着视频，只是录到一半，发现一只鸭子摇摇晃晃倒地，他正准备查看，一群蝗虫扑向鸭子。蝗虫不吃肉类，但他们用尖锐牙齿将鸭子分离……

青年以为这是偶然现象，但转了一圈，又遇到三起蝗虫咬鸭子事件。

蝗虫漫天过境充满了压迫，青年不敢多待，连忙回到屋子锁门，接着将视频传上网站。

“蝗虫进化了？”

“上帝！这是违反生物科学。”

“这是一群恐怖生物。”

……

蝗虫是全植物昆虫，不食用肉类。就算蝗灾中将动物当成植物，也不会发生这么惨烈针对行为……

网友们看着视频内容，彻彻底底恐慌了。他们恐慌蝗虫，也担心世界真会发生一些科幻电影才有灾变。

随着恐慌加重，有威尔生物学家给出专业解释：蝗虫因铅汞重金属超标，产生了行动迟钝，思维变异现象，这项变异致使他们出现违反习性无意识行为。

人类铅汞超标会引发老年痴呆，简而言之，部分蝗虫因铅汞超标成了疯蝗虫。

“还好。”

网友们松口气。只是大家松气归松气，蝗虫反咬鸭子视频太恐怖，大家也再次感受到重金属超标对生态圈影响。

……

“还是没有成功。”

就在网友讨论此次蝗灾同时，万家庄村，生物小组气氛一片低迷。

大家从一号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天，还是没有找到消灭蝗虫方法。蝗虫经过半个月控制，现在突破封锁，向山省河省等地开始扩张。

这次蝗灾造成经济损失三千二百亿，要是蝗灾无法控制，那么龙夏这一年辛苦即将全部作废。

“大家休息会。”在最后一项研究失败后，向庆川示意研究人员休息。

他们这半月主要是找到消灭蝗虫药用方法，蝗虫可以用超硫酸等超强化学物消灭，但在蝗虫消灭同时，大片农作物也直接死去。这是一个两败俱伤方法，而两全其美……暂时性没有。

“喝点水。”王向川烦躁看着实验数据，这时秦云端着一杯热水过来。

“谢谢。”王向川接了过来。

两人闲聊一会，王向川叹气道：“耽误你任务了。”

按照计划，秦云有二十项种植体验任务，只是因蝗虫灾害，这半月除了出去一周，一直跟着实验组在一块。

“没事。”

秦云笑了笑，他前几天去了趟苏省种地拔菜，跟以前一样，任务条没有任何进度。他又去其他地方实验……依旧为零。

这几天在跟实验组研究蝗灾同时，他可会种地种菜进行一些尝试性摸索。只是系统规则判断严苛，在没有找对方法前，去哪里都一样。

两人聊了一会，秦云看着向庆川两鬓白色碎发道：“会找到方法。”

向庆川今年四十七岁，来时健健康康，现在白发完全是近半月愁出来。

“唉，现在只剩实验组那边了……”向庆川喝了半杯水。

现在农场有六大小组，生物组是里面存在感最低，其他小组虽没有说什么，但生物一直憋着口气，就想研究出对龙夏有贡献。

这次蝗灾正对生物组专业，小组众人也全是卯着劲研究，但效果一直不理想。

王家庄研究条件有限，现小组已经把最新数据和分析发到了农场，让农场同事帮忙检测，这是小组最后数据研究，要是再没有进度，生物组将进入瓶颈。

“先休息一会。”秦云不太会关心人，向庆川一天一夜没合眼，他只能让向庆川多注意身体。

“谢谢。”向庆川能感受到秦云关心。

“向组长！”就在这闲聊中，一个研究员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怎么了？”向庆川问。

“实验小组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向庆川捏着水杯，一时不敢听下去了。

研究员不疑有他，十分兴奋道：“有突破了！”

“什么？”向庆川一愣。

“蝗虫整治有突破口了，十分重要突破！”

向庆川直接瘫坐在椅子上，紧绷半个月精神终于可以松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