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七十四,还得自己上心(1 / 1)

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原本平静的水面有了些褶皱,老全特嫌弃的瞅了瞅王老实。

还有这么说话的,真不怕闪了舌头。

全总同志不接茬儿,王老实也不着急,装模做样的跟着耗时间。

实在那这个货没办法,他刚才倒是试着猜测了下,到底是哪个?

不成啊,这次赈灾中,涌现出来的人实在太多,哪一个都不差。

扫了一眼王老实,全总开了口,“你那同学是谁,说说看。”

王老实典型一狗脸,变得那叫个快,堆着笑说,“叫张涛,就是那个副镇长。”

老全同志为之气结,尼玛,算你特么的狠,他真没想到,堂堂全副总,竟然被要求去关注一个副科级干部,传出去之后不得让多少人惊掉大牙!

当然,年龄不是问题,虽说略微晚了点,也还赶趟儿,三十来岁,借着这次立功,只要运作得当,越级提拔是可以的,弄个副处,再高就说不过去了。

难的是,老全不知道跟谁张嘴,隔着好些个级,说句难听的,他手够不到底儿。

直接办呢,也不好,光环散去,那人也就废了,老全得寻思寻思,找个什么合适的机会。

这事儿还不能等,估摸着过一段时间,赈灾的事儿消停,就该鼓舞士气了,那个副科级也能顺势提半格,要越级提,恐怕没人运作的话,难。

鱼漂动了动,老全赶紧集中精神,可惜,啥都没有,除了鱼饵丢失,他倒没有失望,本来也不指望钓上鱼来,重新挂饵,下好杆,问,“你姐夫的事儿是你安排的?”

这个问题好缺德,王老实可不是组织上的人,说自己安排,不是埋汰人?

顾不上鱼竿,连连摆手,“您可别这样说,那是组织安排------”

老全懒得听他瞎掰,“得了吧你,没人找寻那事儿。”

王老实还是有自信的,关于自己姐夫的事儿,从组织程序上说没毛病是鬼话,但大面儿没问题,就是稍微快了点,跨度远些而已,再说了,从滨城到鲁东,别人跟没得说,真说升官,还是滨城更方便。

鲁东那是大省,职级一目了然,基层干部数目庞大,级别从底层向上是条艰难的路。

反观滨城,个别镇里,已经有高配副局级的镇委书记了,这个地域特性是鲁东没办法比的。

关于自己姐夫的事儿,王老实想的很明白,也愿意跟老全交底,“我姐夫性格不够强势,他很难成为一方主官,走仕途其实不是最合适的。”

“你这么看?”老全略感惊讶,他并不了解刘成君是什么人,只知道那是王老实姐夫,仅此而已。

当然,以老全的位置,也不会刻意去关注王老实姐夫的事儿,要不是回来之后碰巧遇到吴振平说起,他哪儿有心思知道一个屁大点的干部调动之事。

“那你绕这么大一圈子有必要吗?”

全总的问题,王老实也问过自己,以前呢,不大确定,现在有答案了,“第一,算是给姐夫一个交代,能不能成就一番事业,看他自己魄力,第二,给家里一个交代,第三,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老全是什么人,脑瓜好使的有些令人发指,直接拆了王老实的脸皮,毫不顾忌的说,“说白了,你小子就是太自我,什么交代,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不内疚。”

王老实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真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竟然是这么个龌龊的境界,他怀疑的问老全,“您是在说我啊?”

到了中午,老全留了王老实吃饭。

饭后,他又拉着王老实到活动室里去打乒乓球,面对体育运动神经很白痴的王老实,全总好好舒坦了一下。

休息的时候,老全也对得住王老实,喊来秘书,打了个电话。

“国英同志,是我,哈哈,老喽,这才几天,就进了疗养院,比不得当年了。”

“是啊,这次损失太大了,给我们提了个醒,教训惨痛,必须重视起来。”

“嗯------你说这个情况很实际,我想姬总会考虑的,行,这个事儿我记着,抓紧时间跟姬总汇报。”

“也没别的事儿,就是这次灾区里有些个干部非常不错,我是看中了一个,京城大学的高才生,临危不惧,坚韧不拔,是个好苗子------对,就是那个张涛。”

王老实一开始没琢磨过味儿来,一听老全这话,顿时眼前一亮,老家伙给力啊,说办就办,一点都不含糊。

临危不惧,坚韧不拔,光着评语,就足够张涛那夯货得瑟了,话说老全您老是不是有些过头,那厮真没那么优秀,大抵是逼到份儿上,不得不。

“我那个秘书,在身边多年,我打算放到基层去摔打摔打,是啊,未来是年青人的天下,要不是看见这么好的苗子,我还真舍不得现在就让他下去。”

老奸巨猾,王老实又听明白了些。

果然,那边儿死活不放人,硬是告诉老全,人他也看中了,已经有了安排,好笑称老全没安好心,专门拣着尖子拔,不厚道。

两人又通了好一会儿电话,有些个王老实真没太懂,那没关系,他就在心里数落这帮老家伙玩儿云山雾罩。

转瞬间,他又替张涛高兴,想来这个货能有个好机会吧,等他尘埃落定,自己再瞅着机会推一把,也是个好事儿。

这会儿的张涛其实远没有王老实想象中的那么好,跟没有那边儿说的要重用,在道路打通后,不到两天,他就已经靠边儿站了。

和之前相比,物资丰富起来,不愁吃喝,也有地方住,可张涛却高兴不起来。

他除了应付宣传需要,别的工作一概全无。

灾后重建即将展开,大领导已经公开讲了,要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新家园。

非常郑重的承诺!

没人敢不重视,否则置大领导威信于何地?

无论多大代价,美好新家园必须建成,不能有任何拖泥带水。

灾区的干部体系遭到了重创,空缺出很多位置。

三十年前,这绝对是苦差,把谁调过去,都算苦其心志。

现在不是。

那是肥缺,是金光大道,更是向上的快速路。

到灾区去任职,挤破了脑袋。

像张涛这样的人,赶上了机遇,却未必抓的住,那么他只有靠边儿站。

也就是眼下全国目光还都在这里,不好直接动,那就供着,风光着,等不久的将来,群众视线转移后,随便找个地方打发了,啥都不耽误。

经历过生死的老张没脆弱,哪怕李霞再不忿,他也只是安慰,绝口不提一个怨字。

有一句话老全没说错,张涛经历这一番劫难,精神锻炼的极其坚韧,失落是有,却打不倒他。

李霞不高兴,她知道这次张涛付出了什么,一开始没想过将来如何,可现实到来的时候,李霞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张涛的应对,李霞不喜欢。

她劝张涛,你是京城大学毕业的,到哪儿还混不来一口饭吃?

言下之意,留在这里憋屈不值。

张涛没表现其他的,只是安慰自己的妻子,答应会认真考虑。

不是张涛非要坚持留在这里,他只是等,等最后一个说法。

如果委以重任,那就好好干,说明自己得到了认可。

若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打发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儿,那么,李霞说的就是正理,他要离开。

※※※

李小冉在京城坐上了飞往美帝的航班,她不是一个人,王老实专门让林之清再找了一个人,是个经验丰富、专业能力强的,有她在,加上李小冉,完全能够应付各种情况。

至于李璐这边儿,王老实也做了安排,林之清几乎成了职业介绍贩子,他已经跟王老实诉苦,再没有合适的人推荐了,王老实压根就不信,不问理由,大老板做派玩儿的特足,就是要人,不给不行。

甭管林之清怎么忽悠别人,人还是来了,老邱又在京城某个医院里找了两个有经验的护士,组成了一个小分队,专门配给李璐。

按照常理,王老实就算不去查芷蕊那里,也该到李璐身边儿,这会儿的孕妇最需要亲近人陪着。

王老实做不到,唐唯进京了,还是唐建兴送来的。

还是在家里吃的饭,最近风声不大对,饭店不合适,再说了,王老实也不大愿意吃那些饭店的菜,总不如自己家里做的味道纯正。

饭后,唐唯说要去学校办点事儿,唐建兴留下跟王老实说话。

唐唯说要出去,王老实就意识到,未来老丈人要说正经儿事情。

一点都没错,唐建兴郑重提出要离职,还设定了期限,尽快,能多快就多快。

这次王老实没挽留,以前已经答应过,上市搁置后,本来以为老唐同志会接茬儿干下去,看来是猜错了,唐唯跟自己的婚事,老唐同志想的有些复杂。

不过,也好,免得有些人拿这个嚼舌头根子。

“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

有没有?

以唐建兴在行业里混到今天的份儿,说没有那是瞎糊弄鬼。

哪家公司里,谁有本事,办事儿着调,老唐都在心里装着。

可他必须摇头说没有,这都是读史给他带来的思维境界。

不管王老实如何说,老唐心里就一个主意,退,就完完全全的撤,不留一丝痕迹。

老唐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杯子没放下,毅然说,“我这思维跟不上了,有些看不准,落实,这个事儿,你还得自己上心。”

又说了一会儿,王老实看出,老唐同志真是铁了心,也就不坚持,说,“您无论如何得再坚持两个月,哪怕我眼下有人,也得您稳定人心,别到时候交接时出什么乱子。”

老唐同志两眼一眯,他如何听不出话外音,当然,他不怪王老实,毕竟是自己要求这样的。

两个月,足够用了。

说起来,这个女婿还真算体贴,华夏时代在唐建兴手中多年,哪一个部门,哪一个高管不是唐建兴一手提拔的?

再说了,偌大的事业里,你要说用钱用物上完全干干净净,恐怕唐建兴自己都不信,不是说故意的,事儿赶事儿的,少不了。

唐建兴认为王老实在暗示,利用两个月时间,全处理掉,人也好,事儿也好,给接任的留个干净摊子。

真是冤枉了王老实,这货压根就没想过,甚至离任审计这个程序,他都没想启动,别说高管,就是中层干部,若位置紧要,辞职或者调任都要进行财务审计,这是规矩。

包括赵宏进,现在人也不露面,王老实也不见他,也是在等那新那边儿的结果,正在审计中。

有问题,那就一切皆休。

没问题,王老实必然还要和老赵详谈一番,至少化解一些矛盾,朋友还是要当的,若老赵有意,王老实还有想法把他调到美帝去,查芷蕊眼下的重任不是公司,而是孩子。

至于唐建兴,王老实说两个月,也是紧紧卡着婚期说的,他现在毫无头绪,华夏时代如今是国内有数的地产大公司,不是谁都可以去接替的,还是那个意思,得让他放心才行。

唐总事务缠身,解决了心头大事儿,老唐也放松了心情,没留下吃晚饭,直接回滨城。

王老实这货也忒特么的不是东西,心里竟然赞扬老唐懂事儿,坚决不当电灯泡儿,四个老人,有一个算一个,谁知道了都得狠吧吧的抽丫的。

晚上,王老实跟唐唯就吃了点中午剩下的,没再做新的,勤俭持家是必须的,饭后,两人到门口湖边儿散步,这个时节,气候宜人,正是该享受的时候。

两人多日不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王老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口袋里电话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是自己老爷子。

真难得,一般情况,老爷子才不给自己打电话。

赶紧接听。

老头子说话直接,就是让王老实办个事儿,说有个远方亲戚家的孙女,现在上高二,明年高考,让王老实给把户口办到京城里。

放下电话,王老实心里就有些不大乐意,不是说他品德有什么高尚,实在不想开这个口子,一旦放开,这种事儿就没完没了。

现在还好说,等过上几年呢?

问题是,老头子能亲自开口的,自己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