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这东西很邪乎，说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老全同志喜好钓鱼，从不去鱼池，他说没意境。

华夏人口密度高，喜欢钓鱼的人也多，甚至形成了鱼友群落，哪个地方容易钓到鱼，一准儿扎堆儿过去。

全总不是，他首先要清静，结果就是他钓到的鱼屈指可数，知道的人都认为这老货在仿古，学人家老姜同志。

今儿不同，他们选的这个地方按说不该有啥收获，王老实没专心，都有好几次咬钩儿。

韩顺江实力不错，加上老全，他们一共收获了十几条鱼，都不大，但三个人很爽。

老全立即让人安排地方，就在钓鱼处不远的地儿找到一个农家院，主菜就是这些小鱼。

全总还特意主勺。

说实话，王老实认为味道其实很一般，只不过看韩顺江吃得香，他也就跟着称赞，老全也不谦虚，一个劲儿的劝菜，说这是他最得意的一锅鱼。

吃过饭，三人继续喝茶聊天，心情都不错，说话自然也放得开。

主要是韩顺江提出话题，全总跟王老实参与讨论。

其中就有一个很广阔的问题，南创已经连续多年经济发展趋缓，也就是基数大，才显不出颓势，韩顺江挺闹心的，他说出来，其实主要是问计老全，希望老领导给指点一番。

没成想，老全直接把问题转给王老实，“落实，你是专家，今儿别藏私，说说看。”

王老实不是没心没肺的，没打算参与过深的话题，韩顺江考虑的问题就不是他应该想的，全老头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措手不及，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琢磨说点啥。

略作思考后，王老实没正面回答，而是给他们说了荷城那事儿，“全总，韩书记，您都听说过荷城那件事儿吧？无错不少字”

荷城？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主政一方的韩顺江，放眼全国的全总，都很清楚那事儿，到现在，恶劣影响还没有彻底消除，已经有风声说汪其振颇受影响，甚至会调离荷城。

老韩感同身受，忍不住为之唏嘘，说，“老汪太过强势啦。”

王老实看了这位一眼，心里并不大赞同，听他的语气，似乎也没在乎那四条人命，而是对汪其振的惋惜，似乎就是运气不好，如果不是死得人里有幺蛾子，这事儿就圆满似的。

也就是轻轻看了一眼，不是韩不对，全华厦都这样，比汪其振更厉害的多得是。

全总也有兴趣听王老实谈这个事儿，说，“落实，你接着说。”

王老实笑了笑说，“不瞒着您二位，那个项目中标的华夏时代地产，是我的公司。”

这不是秘密，两人都没有特别的反应，而是静静的等着王老实继续说。

尤其是韩顺江，他有兴趣了，说南创的问题，王老实却从荷城说起，必有缘由。

“中央商务区，目标就是积聚资源，我想这个商务区，能聚集的大概也就是鲁东省的资源，再多了，也许会还有周边省份，大致也就是这片区域的资源。”

全总听得非常认真，王老实说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当初项目上会审批的时候，他也是同意了的。

老全略微回忆后，就问王老实，“有什么不对？”

王老实拿起茶壶给两人倒上茶，笑着说，“我就那么一说，您二位就当听乐子，打发时间——”

全总指着王老实说，“你呀，还是那么小心，没外人，不用担心什么。”

哟，王老实心里觉得意外，这个韩顺江这么对老全的心思？

他回忆了一下，似乎有点印象，可是后来这货到底有什么成就，王老实真想不起来，不过先在韩顺江只有四十多岁，很有年龄优势，老全这么说，大概是提醒自己吧，他放下茶壶说，“集中鲁东倾省之力打造这么一个光鲜项目，先积聚，后带动，听上去很合理，其实我认为这才是最大的不合理。”

韩顺江听出点意思来了，饶有兴趣的说，“王董这个想法很特别，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这特么的奸货，啥意思你自己会不明白？故意装学生给谁看？老全？

王老实真不想说那么直白，韩顺江似乎不那么配合，没有装个恍然大悟，还要接着听。

发展一个地方，是需要资源的，资源是有限的，可不是到处都是，分配上主要看每个地方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和特点来吸引资源。

汪其振的这个中央商务区，就是强行把鲁东全省的资源积聚到荷城，其他地方能够分到的自然就少，发展速度也会增大很多困难，而中央商务区的辐射扶持作用只是听上去很美的一个口号而已，明白人不会少，没人说罢了。

在华夏，像汪其振这样的做法不是特立独行，而是普遍存在，包括韩顺江任职的南创。

不同之处也就是南创积聚了全国的资源，比荷城更早，那时候人民还很实在，阻力更小。

事情谈到这里，王老实不适合再深说了，他抬头看了看老全，心说，老头儿，再不接过去，我可不玩啦！

人家全总脸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比格满满的接过去总结说，“考虑一城发展就是一城之胸怀，顾及一省，自然就是一省，想及全国就有全国的舞台，放眼世界，也就有世界的雄心。”

韩顺江顿时面色潮红，不管是不是瞎想的，反正他是激动啦，原来他只考虑了一城，没有顾及一省，也没有想及全国，更没有放眼世界。

或许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王老实觉得自己今儿就不该来，老全说的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轨道，他的意思其实是想提醒韩顺江，南创现在要做的不是发展自己，而是如何带动更多地方。

分手的时候，韩顺江再次向王老实发出更热情的邀请，考察南创！

王老实只得再次答应一遍，表示决不食言。

老全也有意思，他在上车前，握着王老实的手低声说，“小韩很有雄心，也有潜力。”

王老实也确实记在心里，只是很苦恼一点，他对韩顺江这个名字印象太模糊了。

整整一天几乎就交代在这儿，王老实上车后，艾大秘递给王老实手机说，“唐小姐打过很多电话找您。”

很多？这是有事儿啊，王老实没耽搁，立即拨过去。

“你完事儿啦，姜丽都快疯啦！”唐唯语气很着急。

王老实糊涂了，她着急，我特么的又不是新郎，有点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