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实放下电话，整个人都发傻，呆坐在那儿，手脚冰凉。
老邱最会察言观色，连忙问，“老板、老板——”
萨尔是个洋鬼子，人情世故上与华夏差别很大，也看出王老实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也关切的看着王老实。
王老实回过神来，蹭的站起身，边走边说，“你们吃，我先走。”
“老板，什么事儿，我——”老邱知道不对劲儿，追了出来。
王老实摆摆手，什么都没说，直接上车走人。
京城，总医院内。
急诊手术室外面，已经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每个人脸上都是焦急之色。
靳玉玲蹲在最边儿上，捂着脸抹泪，周围的人也没去搭理她。
严格算起来，她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从中午开始，两个人进入喝酒节奏，然后林子琪开启了酒话模式，她一边喝，一边儿跟靳玉玲回忆她和王老实之间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听说，到第一次见面，第一句话，第一个尴尬，然后第一次拥抱，第一次——
反正，林子琪就如同自言自语一样，把幸福和烦恼，期望与恐惧，到现在的绝望，都倾诉给脑袋已经浑了的靳玉玲。
其实大多数事儿，靳玉玲都知道，不过，她没插嘴，一直听着，然后陪着林子琪喝酒。
哪怕服务员过来，也没打扰林子琪不停的说，似乎她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一样。
这本没什么，靳玉玲千不该万不该，任由林子琪自行开车离开。
酒驾危险，醉驾几乎就是自己冲击黄泉路。
林子琪也没寄安全带，也就是车安全系数太好了，她撞上桥墩子，还保住了命。
也亏那时候她并没有开出多远，靳玉玲几乎看了个全过程。
若非如此，林子琪都没机会进这个手术室。
邵大妈和林国栋也在。
林子琪她妈似乎把泪都流干了，双眼无神，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蒋小西在一旁照看，其实她也没啥可说，更没啥可做。
林国栋表现的还稍微正常点，不过，满脸忧色，不时看看旁边手术室的门，偶尔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
刘彬和宁小云也在，钱四儿带着一帮小哥们在，老牛、老白、老曹等一大批人都默默的站在楼道里，不时看向楼梯口。
当然，还有林家一大批人，他们就复杂了，虽然脸上都是担忧，可实际心里咋想，呵呵。
一路上，王老实就说过一个字，“快！”
从滨城到京城，开车正常需要二个小时左右。
由于晚上车少，虽然货车多，但王老实司机还算靠谱儿。
一个小时左右，王老实赶到总医院。
这儿里刚刚送走了大伯，没想到林子琪又进来，王老实下车后，看看医院夜色中灰蒙蒙的大楼，心里重的有些承受不起。
情况很糟糕。
蒋小西说的情况不是特严重，就说靳玉玲和林子琪喝了酒，开车撞了一下。
可王老实相信，实际上，一定比蒋小西故作轻松严重的多，蒋小西越是说事儿不大，王老实就知道越严重。
门口儿还等着人，程彦青与吴楠悦，王老实才没心思猜她们咋凑一块堆儿，快步往里面走。
“落实，我——”吴楠悦想说点什么，不过王老实摆摆手，没让她说下去。
“落实。”
“三哥。”
“王董。”
王老实一出现，好多人都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也有冷哼的声音，那是林家人的，王老实没闲心理会他们。
王老实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奔蒋小西，这里最明白的人大概就是她啦，“子琪情况到底怎么样？”
蒋小西紧咬嘴唇，微微摇头，没说话。
王老实心里猛然间有坠落万丈深渊的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好悬晕过去。
比他想象的似乎还糟。
最令他难受的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
勉强打起精神来，王老实过去跟邵丽两口子打个招呼，然后就站到手术室门口。
这个世界似乎凝滞了一般，只有耳边传来一阵阵杂音。
还是林家那帮二货，竟然在商量林子琪一旦死了，该如何办。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半点人味儿都没有。
王老实特别想去抽他们一顿，只是林子琪还有希望的时候，他不能那么干。
刘彬悄悄来到王老实身边儿，“三哥。”
王老实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
到目前为止，具体发生了什么，王老实只得了一些支言碎语，并不全面，虽说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王老实也得知道。
刘彬知道的比较多。
“——现场我去了，其实撞得不严重，就是子琪头撞的厉害，她没寄安全带。”
王老实双眼紧闭，他能想得出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车祸并不一定非要速度有多块，几十公里的速度，撞击力就足以超越人类的承受能力。
刘彬迟疑了下，还是咬着牙说，“三哥，有点东西，是我从车里捡回来的，你看看吧。”
王老实扭头不解的瞅了刘彬一眼，有些东西，刘彬能这么说，应该不是好，避开人的，王老实尽管相信林子琪，可林妞儿最近很长一段时间的微妙，王老实不敢想，他摇摇头说，“碍眼的就别给我看啦。”
刘彬急了，慌乱的摆手说，“三哥，不是那意思，是医院病历，你自己看吧。”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来，不少东西，塞给王老实，然后站到王老实跟前，尽量遮挡其他人的视线。
王老实抬头看了一眼手术灯，从里面掏出，最直观的就是一本病历。
看完病历，王老实又看了下其他的，都是检查的单据和结果，还有买药的单子。
全明白啦，王老实心中的疑问都揭开了，林子琪为啥变化那么大，也猜到了靳玉玲在电话里说的什么事儿，以至于说了将近二十分钟。
根子就在这本病历上。
扒拉开刘彬，王老实几步就冲到了靳玉玲跟前儿，拉起还蹲在那儿自责的靳玉玲，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拽着懵了的靳玉玲闪进了——女厕所，然后锁上门。
“三哥、三哥——”
“落实，冷静，冷静。”
王老实这动作把其他人吓坏了，以为王老实迁怒靳玉玲呢，纷纷过来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