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我们、我们逃不掉了……”天然气剩下很少的一点儿了,周海眼神黯淡无光地说,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恐惧和难过,神色平静得像在说着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
于飞看到周海这个样子,心里更加焦灼,他知道,此时,周海心里的恐惧和焦灼已经达到了极限,他这个样子是不正常的。
“安华睡死了,董健变成了肿猪了,程芳和张洁被狗吃了,苏康的血要流干了……剩下我们两个,会被狗吃,还是会变成肿猪?”周海的语气、神态都很平静,像在对于飞讲一个无趣的故事,他愣怔、机械地张着嘴,声音又轻又飘,好象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
“周海,你给我听好,我们既不会被狗吃,也不会变成肿猪,苏康他很快就会醒过来,我们都会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你听到没有!”虽然,死亡的阴影以空前绝后的气势一次次攻击着于飞最后的心理防线,他也几乎招架不住了,但当他看到周海万念俱灰的样子,他反而镇静坚强了很多,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全都一蹶不振,那么,绝望会比实际的灾难更快地杀死他们。
“于飞,我口渴,想喝水……”周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
于飞的嗓子也火烧火燎,从进入这个地洞开始,他们就在闷热中汗流不止,每个人都严重缺水,而这个地道里,除了石头和泥块、老鼠、野狗,似乎什么好东西也没有,更别说水了。
苏康的嘴唇也干裂了。
于飞看了看苏康手腕上的手表,竟然是凌晨4点,他们在这个地道里已经熬了两天两夜了,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东西,遇上了这么多凶险的事,身心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全都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可是,出口在哪里,他们还一无所知。
“周海,我想苏康晕倒和缺水有很大关系,他的伤口并不大,血似乎也止住了,所以,我们得先找点儿水喝,找东西吃,你把打火机靠近一点儿,我把苏康手表上的电池卸下来安进小手灯里,然后我去找水,这个地道是穿山的,山地石头密集的地方,应该会有小水坑,我去找找看……”于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海打断了。
周海毫不客气地揭露于飞的“阴谋”:“你说得倒好,你是不是又想把我和苏康丢下,自己拿着小手灯逃命去?”说着,周海猛地熄灭了打火机。
“周海,你都想哪儿去了,如果我要自己逃命早就逃了,何苦还把你们找回来啊,我知道你怪我丢下程芳和张洁,让她们发生了意外,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难过,我比你更难过,恨不得被狗吃的人是我,你……”于飞难过的说不下去了,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剩下他们俩,竟然不能互相信任,没有比这更糟糕、可悲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