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灌溉,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形?"我疑惑地问。
老人摇摇头:"从来没有人见过。我们只是在看见龙珠仓库出现时,才知道龙骑士又完成了一次灌溉。"
龙珠仓库?我想起夜里在街道两旁见到的无数蒙古包一般的建筑,龙珠便是从那里飞出来的--莫非那就是龙珠仓库?
"龙骑士每完成一次灌溉,便是一次牺牲,只剩下一名骑士,集中其他骑士的血,负责孵化龙珠。而我们,则负责在他孵化的时候为他护法,并寻找遗落的龙珠,作为种地的种子。"老人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
他说到这里,我们总算明白了一些。他们对我们如此愤怒,实在因为宝贵的龙血被朱鬼喝了几口,确实叫人生气;何况朱鬼孵化龙珠,在他们看来,似乎是想控制龙骑士。
"那么,朱鬼还是不要孵化龙珠了吧。"我说,便想叫朱鬼将龙珠从血管中取出。
"不用了,"老人阻拦道,"既然你们不是坏人,便将龙珠孵化出来也无妨--一颗龙珠能够成为龙骑士,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啊。但是在龙珠孵化之前,你们必须留在这里--保护龙骑士是我们的职责!"他这话说得毫无商量余地,幸好逢觉想依靠他寻找龙骑士,不然依照他的脾气,一定甩头便走。虽然这老人说他也不能进入龙骑士的灌溉之地,但是他们毕竟是龙珠的后人,和他们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会比我们盲目瞎闯要好一点。
我们几个交换一下眼神,点点头,同意了。
这些人听我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态度立即变得非常友善。先前那位老人将我们带到他家里,作他的客人。
这地方所有的人都姓龙,老人名叫龙虱。
龙虱带领我们往他的住处去。原来他们所有的人都住在龙珠仓库里,令我羡慕不已--那仓库外面看来如同蒙古包,高大威猛,气势雄壮,可以想见内部一定十分豁朗。只是仓库顶部如同花瓣一般张开,是龙珠从仓库里迸射出去后留下的遗迹,倒不知这样敞开的顶部,如何遮挡风雨?
仓库周身圆滑无缝隙,我们围绕着转了一圈,却不知道如何进去。这令我想起铜子路上那些没有门的高大房屋,两者这一点倒是十分相似。龙虱看出我们的疑惑,哈哈一笑,张开双手,四肢并用,便沿着仓库光滑如镜的外墙往上爬。他四肢伸展帖在墙上,宛如一只硕大的蜘蛛。见我们仍旧在底下张望,对我们连连挥手,示意我们上去。
我迟疑地看看他,见他爬得如此轻松,暗想或许此处是人人都可以爬得的,他一个老人都不怕,我怕什么?这样一想,咬咬牙,学他的样子,帖在仓库外墙,也往上爬去。
可是我只是在原地狼狈地张牙舞爪,根本无法上升一点。逢觉和突突尝试过后,也和我一样放弃了。只有朱鬼,放着好好的翅膀不用,居然用两只大脚板噗噗地就这样走了上去。
"我们上不去呀!"逢觉无奈地对龙虱大叫。龙虱看看我们,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老糊涂了,只有体内有龙血的人才可以爬上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朱鬼这么容易就上去了。
那么我们该如何上去?我们无可奈何地互相望望。
龙虱也有点犯愁,在上面眼珠不停转动,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到。
大家都没有办法,只有朱鬼有办法。
因为朱鬼是一只鬼,我们想都想不到的方法,在她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她将龙虱一把推下来:"你给他们喝一点血,不就可以了。"
龙虱从上面粹不及防地被她一推,骨碌碌直滚下来。落地之后,他看着得意大笑的朱鬼,摇了摇头:"是啊,这的确是个办法。"他虽然不是龙骑士,可是性格却也火暴得很,说动手就动手,不等我们回答,已经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什么利器,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腥味极浓的血奔涌出来。他将手腕凑到我嘴边。老实说,我实在不愿意喝,闻到那股腥味就有一种头晕的感觉,但是他的血仍旧在流,我不敢迟疑,只得屏住呼吸,勉强喝了一小口。龙血入口粘稠,象一股岩浆,一路滚烫,流到胃里,仿佛一团熊熊火焰,瞬间便窜到四肢百骸,头有点晕忽忽的,整个人莫名兴奋起来,果然如酒一般醉人。
逢觉也依样喝了一点,面上泛起两朵红云。突突却苦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喝。龙虱仔细打量打量他,发觉他是布娃娃,便不再勉强,用血在手腕上一抹,按了几分钟,血便自动止住。
"龙血真是神奇!"我由衷赞叹。
龙虱摇摇头:"我们普通人的血,只能够救自己;龙骑士的血,却可以救别人。"见我们都已喝了血,他便再次爬了上去。我和逢觉跟在他身后,手脚并用。那墙好似有磁力一般,牢牢地吸住我们的身体,使我们不至于掉下去,很快便爬了相当一段距离。
爬了一阵,我回头看看,突突站在下面仰头望着我们,仿佛有些寂寞的样子。我赶紧爬回去,将他负在背上--好在他是棉花与布做成,一点分量也没有。
我们很快就到了顶部。从屋顶张开支出朝下看,只看见里面密密麻麻布满许多六角形的小格子,每一格大约一粒龙珠大小,想必龙珠当初便是存在这小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