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光线太强了,我睡不着,"一连串话突然从我嘴里涌了出来,我吃惊地捂住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话已经冒了出来:"你们两人站在这里,我也没法睡啊!"
这不是我要说的话--虽然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突和逢觉。
他们倒没有生气,突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这样啊?"他笑了笑,"那么我们到夜晚去吧?"
"什么?"这句话我没有听懂。
突突没有回答,将手在墙上摸了两下,光线突然变得暗淡了。我望着他手触摸过的地方,这才发现,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旋钮,类似电灯的开关。我试着扭动旋钮,光线便随着旋钮的变动而变强或者变弱。
原来这是灯的开关啊,我轻松地想,同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天花板,想看看灯在哪里。
我没有看到灯。
天花板上是一片光滑的米白色,突突完全听从我的意思,没有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灯管之类的照明物。我环视整间房间,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一盏灯。
我不由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突和逢觉。他们见我如此表情,也是一愣。逢觉眼珠转了两转,忽然极其狡猾地笑了:"你这也不知道啊。"
突突也笑了,看着我,细细的红色唇角朝上扬起,不说话。
我不知道什么?
原本是想问他们的,但是见他们如此得意,忽然好胜心起,决定自己想清楚。
其实要想清楚也不是那么难。
在突突调节旋钮之前,这里被阳光照得很亮,没有必要开灯--当然也无灯可开;突突调节了那个旋钮之后,光线便突然暗淡了下去--即使存在一个隐藏的灯具,但是在阳光如此充足的白昼,光线也不可能会因为关灯而减弱至斯。
突突在调节旋钮之前曾经说过要到夜晚去。
那么--想到这里,我蓦然睁大眼睛,从**一跃而起,扑到窗前--果然,窗外,已经不是白昼,太阳消失了,暮色四合,远处的风景变得朦胧起来。
我又回到旋钮,将光线调得亮一些,再看窗外,太阳又出现了,天边堆积着红色的晚霞,明艳灿烂,美不胜收。
原来如此!
"这个,"虽然已经猜了出来,但是我仍旧无法掩饰内心的惊讶,指着那旋钮问突突,"这个居然可以调节白天和黑夜?"
突突点点头。
然而我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意调整白天和黑夜?如果是,那么光线岂不是会随时变换?但是这一路走来,却并没有发现光线有什么变化,一直都是突突画的那个太阳在明亮地照耀着。
我将这个问题向突突提出来,他笑了:"袖袖,你的问题真奇怪啊。我们只是调节我们自己的白天和黑夜,别人的事情我们可不管。"
我目瞪口呆。他们见我如此吃惊,也非常惊讶。
"袖袖,难道你们那里的人,都是共用一个太阳?"逢觉吃惊地问,"那多不方便啊!"
我只有苦笑--我已经习惯了太阳是公用的,实在不知道如何接受这种局面。
我看看天上那个太阳,它的光被我调得很柔和,可以清晰地看出周边的轮廓,那种不规则的圆形,是突突的的手笔。怪不得这么久以来,它一直停留在中天,一动也不动,原来是我们没有控制它。
"那么,"我指指太阳,"这个太阳是你的还是我的?"我问突突。
突突摸了摸脑袋,迟疑地道:"是我们的。"
我彻底糊涂了,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我要睡了。他们便退了出去。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从窗口望出去,街上的行人,昂首阔步,即使我将光线调到近乎零,只能勉强辨别出他们行走的身影,也可以看出他们走得非常迅速,没有视力障碍,想来他们一定是行走在白天。
我躲在我的黑夜里,他们行走在他们的白昼,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我叹了口气,倒头便睡。
才倒下,房门蓦然被推开,朱鬼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一堆东西给我看:"袖袖,刚才有个老太婆来卖梦,我买了很多,你要不要挑一个?"
"买梦?"我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