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辛苦你了。老霍,唉,看来有些时候我也得注意一下了。”敬海很难得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也是在霍志武这个关系莫逆的下属面前他才如此说,“对了,你不是说他们都不在派出所么?”
“他们总得回来,我就去派出所里守着,我就不信他赵国栋新上任,就真能无视我们江庙镇政府,好歹这派出所还在我们江庙镇地盘上不是?”霍志武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要想把工作抓上去,好歹也得给我们江庙镇党委政府一点面子,是不?”
赵国栋一干人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到江庙,不出赵国栋所料,这些仗恃着家中有些关系背景的土混混儿,在毫无思想准备之下被丢进收审所之后立时就垮了。几乎没花多少精神,几个家伙就毫无例外地交代了自己的违法行为,甚至在赵国栋技巧性地讯问下还有其他收获。
曹建的位置一下子就被凸显出来了,不但自己团伙内部交代了他的违法事实,就是张宝来团伙也印证了他的违法行为。
在证据和攻心手段双重压力之下,曹建很快就崩溃了。除了交代了两起拦路调戏妇女的案子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还交代了一次酒后强jian妇女的事件。
尤其是这件案子的发案地点竟然在他舅舅敬海的老宅。虽然敬海并不知晓,但是这也足以让赵国栋精神一振了。这可是对付敬海的利器,而且这件事也获得了他团伙中两个人员的佐证。
在安排贺洪海立即返回江庙就新反映出来的事实取证之后,赵国栋故意在江口县城多逗留了几个小时以便拖延时间。
这时候赵国栋才感觉到通讯不方便是多么麻烦,如果有传呼机,贺洪海完成材料后便可以告知自己,现在他却不得不待在治安科里等待贺洪海的召唤。
好在贺洪海和袁振勇的动作相当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任务,这时赵国栋才坐上治安科的吉普车返回江庙。
在浏览了所有材料之后,赵国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现在打掉曹建已经不是问题了,强jian妇女这一条已经把他扣死。相比之下,拦路调戏纺织厂女工不过是小菜一碟。如果真要认真收集起来,再确定一个流氓罪,怕是让他进去待上十几二十年不是难事。
“洪海,你把材料整理一下,曹建几起案件的证据已经够了,尽快报给预审科向检察院报捕,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
赵国栋稳稳地坐在所长办公室的椅子上,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难怪有人说,对于男人,掌握权力带来的快感丝毫不亚于俘获美女芳心带来的快感。
“若是这样还不能把他送进去,嘿嘿,那我们派出所真成了粮管所了。”贺洪海心情也很舒畅,“不过赵所,按理说强jian案这类案件应该交给刑警队办理的。”
“不管它,这是我们办理曹建流氓案时挖出来的,刑警队也说不出啥。如果局里有啥,我来顶着,你只管尽快报捕起诉。”赵国栋坚决地一挥手。
“那好。”贺洪海点点头站起身来,“对了,霍志武在这儿坐了一上午,下午又来了两趟,看样子是铁了心找你呢。”
“嗯,我知道,敬海不好出面,也只有劳烦他了。”赵国栋笑了起来,“让廖指导在这里拖着,我得先把该干的事情办完。”
向何凤祥汇报了案件情况之后,何凤祥建议赵国栋最好亲自向栾征远汇报,毕竟涉及江庙镇主要领导,赵国栋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何凤祥的建议。
电话中的栾征远显得很严肃,在听取了赵国栋的汇报之后,也没有过多语言,只是要求赵国栋严格按照法律办案,同时注意工作策略,协调好友邻关系,尽量将可能影响派出所工作的因素减到最小。
赵国栋心领神会。
在踏进区工委的院子时,区工委新买的尚未上户的广州标致505悄无声息地滑出,赵国栋一眼看见了坐在前排副驾上的区工委书记姜一鸣和后排座上的副书记高阳。
“姜书记,高书记!”
“哦,小赵啊,有事儿?”姜一鸣矜持地点点头。
“是,是有点儿事情要向两位领导汇报。”赵国栋举了举手中的笔记本。
“很急么?我和姜书记准备去县里办点儿事情。”高阳接上话。
“嗯,很急,也很重要。局里的意思也是马上向区里汇报。”赵国栋一脸严肃。
“哦?”姜一鸣回头看了一眼高阳,皱起眉头,“既然这样,那老高你接待一下。”
“姜书记,恐怕您也得听听才行,这件事情很重要。”赵国栋不为所动。
坐在区工委的小会议室里简要汇报完情况之后,姜一鸣和高阳都神色阴沉,姜一鸣是浓眉深锁,而高阳则是阴郁中略带一丝兴奋。
“这个曹建怎么处置我们区委管不着,那是你们公安的事情,但是这个在敬海老宅作案的事情能确实么?敬海本人是否知晓?”
姜一鸣觉得有些头疼,敬海是从本地提起来的干部,人脉很广,在江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开展工作也很得力。但这个家伙有些桀骜不驯,所以县里调来的镇党委书记都有些驾驭不了,甚至有时候连区上的账都不买。
姜一鸣欣赏此人的工作能力,但是同样有些反感这个有时候不顾大局的家伙。
不过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旦传出去,镇长的外甥在镇长家中强jian妇女,不但敬海脱不了干系,就连区委都要承担相关责任。
“作案地点确凿无误,是在敬镇长老宅中。根据现有材料反应,敬镇长应该不知情,但是从我们侧面掌握的一些情况反应,这个曹建经常打着敬镇长的旗号到处惹是生非,群众反映很大。就连竹莲乡那边都有反映,如果联系到这起强jian案,我担心会给区上带来不好的影响。”
赵国栋显得很诚恳,“所以我给局里汇报之后,就立即来向姜书记您和高书记汇报。”
“就算是敬海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曹建作为他的亲外甥犯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他这个当舅舅的就一无所知?作为领导干部,他怎么管教自己亲属的,这次又是在他家中出事,若是传开来,他如何向江庙镇的老百姓解释?”
高阳厉声道:“姜书记,我觉得这次无论怎么说他都难辞其咎。”
“老高,先不要忙着下结论。”姜一鸣有些不满地瞟了高阳一眼,他知道高阳和敬海有隔阂。敬海并不怎么买区工委两个副书记的账,这他很清楚。但现在不是敬海一个人的事情,一旦揭开,整个江庙镇党委政府和江庙区工委的形象都要受到影响,这才是他需要考虑的。
“赵所长,公安办案我们区工委不能干涉。但是敬海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从法律角度上来说他并没有涉案。至于他亲属犯案,他管教不严,那属于组织上调查处理的事情。”
姜一鸣字斟句酌地表述自己的意见。
“但是在他老宅出事这一点,我希望派出所能灵活掌握,尽量将事情控制在小范围之内,避免引起群众不必要的误会。据我所知,敬海一直住在镇上,他乡下老宅已经多年未用了,多半是他的亲属借用着。尤其是你们如果需要采取指认现场等方式时,请斟酌避免扩大影响。”
“这几起事件牵扯范围比较大……”赵国栋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赵所长,这一点请你务必协助区工委做好工作,缩小影响。”姜一鸣打断赵国栋的话头,他同样知道派出所与江庙镇之间关系不睦:“接下来我会责成敬海同志就这件事情做出解释。”
当敬海从区工委走出来时,心中已经再无先前的桀骜愤懑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紧张和担心。
姜一鸣声色俱厉地批评和若有深意的提醒,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地位一下子岌岌可危起来。虽然区工委对乡镇党政一把手没有任免权,但是他们有建议权。而且这次又遇上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领导干部来说,这简直是致命的。
虽然老宅自己早送给姐姐姐夫使用了,但是谁都知道那是自己的老屋。在法律意义上和周围邻里眼中仍然属于自己,曹建竟然敢在那里干那种事,这简直是把自己活生生往火坑里推!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为曹建想方设法的心思了。如何撇清自己,避免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才是最重要的,敬海从来没觉得派出所的地位如此重要。
姜一鸣说得对,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问题在于如果有人想要借机整垮自己,这无疑是最好的炮弹。但是如果能把这件事情尽快平息掉,在哪里发生的这件事也就没人关注了,关键还是在派出所!
自己得马上改变态度,而且还得尽快让派出所从严从重从快处理掉这件事。
赵国栋也没料到这件事情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曹建三天后就被检察院以强jian罪逮捕,其余几人根据所犯事情多少被处以十五天到二十天的治安拘留。
而江庙镇党委政府对派出所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区工委副书记高阳意向性地提出派出所需要改善一下交通和通讯工具时,江庙镇很爽快地表示愿意支持派出所两万元,这让赵国栋简直是喜出望外。
熊贵仁将此事汇报给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卿光荣,表示可能要请派出所参战民警吃顿饭,并就派出所可能提出要赞助一事请示时。熊贵仁万万没有想到,卿光荣竟然表现得相当有兴趣,甚至表示有时间他也要亲自参加这场庆功宴。
这让熊贵仁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江口县来个副县长或者公安局长,只怕卿光荣都未必有兴趣亲自接待。赵国栋虽说是厂子弟,但也就是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自己出面相陪已经够给面子了,厂里一把手出面就有些多余了。
不过卿光荣既然如此表态,熊贵仁自然高兴,给派出所兑现许诺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酒席依然定在厂里招待所的小间里,不过酒明显上了一个档次。上一次的全兴大曲换成了五粮液,而桌面上每个位置都摆上了一包红塔山。
赵国栋这次也是有备而来,罗明山、贺洪海、袁振勇以及陈国刚。四个人中除了贺洪海稍稍弱一点只有七八两的量,其他三人都有一斤酒量。尤其是袁振勇,转业之前是在西藏服役,一斤半白酒根本不在话下,这让赵国栋心中也笃定许多。
“熊书记,这次按照您的意思把事情办好了,我才敢把咱们所里的一帮兄弟带过来,向领导汇报。”
“呵呵,国栋,看来你今天是要报仇啊。在咱们纺织厂这一亩三分地上,怕是没有你翻身的机会啊。”熊贵仁环顾四周,老鲁、老马几人也是毫不示弱:“是啊,熊书记,他们来一个趴一个,来两个倒一双!”
“熊书记,咱们公安的战斗力不仅仅体现在破案上,任何场合都不会怕人。”赵国栋气势汹汹。
“嘿嘿,国栋,这一次你们把案子破了,人也逮捕了,事情我们都清楚了。咱们厂里在江庙街上住的也不少,江庙镇的敬镇长怕是得罪得不轻吧?不过在下边你们派出所的反应很好啊,都说连敬海的老虎屁股都敢摸,这派出所才算是真正有杀气!”熊贵仁笑着端起杯子,“来,大伙儿第一杯先干了,算我们纺织厂敬江庙派出所的公安们,感谢你们这次对我们纺织厂的支持,我想再没有谁敢打我们厂里上下班女工们的歪心思了。”
“不是杀气,熊书记,是正气!派出所不打掉这些歪风邪气,那就成了吃干饭的了。好,干了这杯。”赵国栋也不客气,站起身来举杯相邀。
酒席一开局,便不是谁能控制得住的了,五钱一杯的牛眼珠杯子一碰就是仰头,一阵厮杀下来,十多杯下去,饶是铁打金刚都有些摇摇晃晃了。????name="01003531367b696e7075743a3a627574746f6e7b7b7b346333366430303636347b7be782b9e587bbe6ada4e5a484efbc8ce5b086e8afa5e88a82e7b2bee98787e58685e5aeb9e68ea8e88d90e7bb99e682a8e79a84e5a5bde58f8b7b240000"value="点击此处,将该节精采内容推荐给您的好友"type="submit"tc_name="01003531367b696e7075743a3a627574746f6e7b7b7b346333366430303636347b7be782b9e587bbe6ada4e5a484efbc8ce5b086e8afa5e88a82e7b2bee98787e58685e5aeb9e68ea8e88d90e7bb99e682a8e79a84e5a5bde58f8b7b240000"data-js=""class="tc-normal-colorlighttc-bg-colortc-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