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孔掌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感觉屋子里毫无预兆的刮起了一阵阴风，但直觉告诉我，这阵阴风的出现，只是我的幻觉罢了。

幻觉。

“妈的.......”方时良龇牙咧嘴的看着孔掌柜，挠了挠手臂：“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瘆得慌呢........”

“对了！孔哥！我们忘给你捡铜钱了！”吴秋生忽然说道，转过头就要跑过去帮孔掌柜将铜钱捡起来，但这一扭头，他立马就傻眼了。

那三枚铜钱，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地铜钱的碎屑。

“铜钱怎么变成这样了.......”吴秋生一愣一愣的看着那些碎屑：“这是碎了？还是炸了？连点块状的铜片都没留下啊！！”

“不管它。”孔掌柜摆了摆手，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很不在乎的说：“碎了就碎了吧，反正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你说你看见我们死了？”瞎老板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凝重了：“我们是怎么死的？你把过程全看见了？”

听见瞎老板这个问题，在场众人都不吱声了，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孔掌柜看着，等他给我们答案。

“过程没看见，我只看见了结果。”孔掌柜咧了咧嘴，虽说脸上还有笑容，但这种笑容，却给我们一种很勉强的感觉。

这时候，莽千岁它们凑了上来，面面相觑了一阵，最后由孽真人开了口发问。

“我们也死了吗？”

“对。”孔掌柜点点头：“你们也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老孔，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方时良皱了皱眉头，似乎也开始认真了，满脸疑惑的看着孔掌柜，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你应该清楚，我是死不了的啊，在你看见的那个结果里，难道我也死了？”

“在我们看来......你确实是死不了的......”孔掌柜叹了口气：“但.......但是在我看见的结果里.......你确实是死了.......”

话音一落，孔掌柜猛抽了两口烟，笑容越发难看。

“你们想不想知道自己死的时候是什么样？”

闻言，我们面面相觑了一阵，谁都没敢搭腔。

“来，我轮着给你们说说吧，免得你们好奇。”

孔掌柜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吴秋生。

“你死的时候，衣服都烂得差不多了，肚子上被人开了三个窟窿，肠子流了一地。”孔掌柜缓缓说道，抽烟的速度越发加快了。

“我？”吴秋生脸色发白的看着他，问：“肠子流了一地？”

“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被冤孽搞成这样的，还是被度生教的人弄成这样的，反正你的死相很难看。”孔掌柜叹了口气。

吴秋生没再说话，看他那样，似乎是有点害怕了。

“胖叔，你也死了。”孔掌柜转过头去，看着胖叔说：“你的手脚都不见了，看伤口的截面，有点像是被扯下来的。”

“扯下来的？”胖叔一愣一愣的看着孔掌柜，问道：“我有这么招人厌吗？至于五马分尸啊？这他娘的也太.......”

“对。”孔掌柜点点头：“五马分尸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是恰如其分，因为你的脑袋也不见了。”

“那你是咋认出我来的？”胖叔有些纳闷。

“身材，还有你穿的衣服。”孔掌柜耸了耸肩：“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呢？”沈世安倒显得挺冷静的，笑呵呵的问孔掌柜：“我是咋死的？”

“你是咋死的，我不知道，但你死的样子有点恶心。”孔掌柜小心翼翼的说着，似乎是害怕激怒沈世安，特别婉转的说：“也不是恶心吧，就是看着比较不和谐。”

“啥意思？”沈世安一愣。

“你死的时候，身上倒是没少什么零部件，但你嘴里全是虫子，都在往外爬。”孔掌柜低声说道：“不光是嘴里，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只要是有洞的地方，都有虫子爬出来。”

“只要是有洞的地方？”方时良嘿嘿笑道：“那他的下半身有虫子吗？”

一听这话，沈世安脸都气白了，但还没等他把脏话骂出来，孔掌柜就接过话茬说：“有衣服裤子遮着啊，你让我咋看他下半身？”

“你给老子等着，等这事过了我再收拾你！”沈世安恶狠狠的对方时良说了一句，之后就问孔掌柜：“那些虫子都是什么样的？”

“那些虫子我见过，就是你降蛊一门炼出来的虫子，你不是还带着吗？”孔掌柜说道。

“那就不对了啊，这些虫子是我炼出来的，有我操控它们，那是不可能.........”

“如果你操控不了它们呢？”左老头冷不丁的问了句：“如果你没操控它们的能力了，再加上你自己也没什么反抗能力了，它们要收拾你，你能顶得住？”

“您的意思是........”沈世安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问：“我还真是被自己的虫子弄死的？”

“不应该。”孔掌柜摇了摇头，没等左老头回答，他就先一步说：“虽然我没看见过程，但我能感觉到，你的死跟那些虫子无关，应该是一些更可怕的东西，把你给害死了。”

“孔哥，我是咋死的？”郑小仙儿忍不住问道。

“你啊？”孔掌柜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想，过了十几秒才说：“你死的时候，身上有很多伤口，像是被动物撕咬出来的。”

得到答案后，郑小仙儿嗯了一声，点点头，没说话。

“我们仨呢？”莽千岁问。

“老真人，你死的时候，魂飞魄散，连肉身都没留下来，只把衣服留下来了。”孔掌柜有条不紊的回答着：“至于喇嘛前辈，你死的时候，身上被开了七八个窟窿，像是被子弹打出来的一样，但这些窟窿都有小孩拳头那么大。”

“我呢？”莽千岁有些好奇了。

“你的真身.......啊也就是那条大蟒蛇，有大半截不见了，只有头这一部分，往下的部位都消失了。”

“操的！”莽千岁骂了句：“这他娘的也太惨了吧！”

“是啊，我又没得罪谁，至于在我身上开这么多窟窿吗？”邪喇嘛也显得很是无奈，但看起来，它倒是没怎么害怕。

“你们还好，起码留下了尸身，老子这里连尸身都留不下来，就他娘的留一套衣服。”孽真人苦笑不止：“你们再惨也惨不过我吧？”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能感觉到气氛已经变了。

或许刚开始有人还在怀疑孔掌柜的话，在怀疑他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到最后，貌似所有人都信了孔掌柜的这些话。

说真的，那时候，我也信。

就因为我信，所以我不敢问。

在孔掌柜往我这边看的时候，我还特意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活像是上学的时候躲避讲课老师的目光一样，生怕被他点出来。

“小孔，死的这些人，都是上了不老山的吧？”左老头问道。

“对，上山的人跟冤孽，一个不落，全部死干净了。”孔掌柜点点头：“我没上山，凑巧就逃过一劫。”

听见这话，左老头嗯了一声，也点上了一支烟，默不作声的抽了起来。

“小孔，你说的这些，有点太吓人了啊。”孙老瘸子笑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看他那样，似乎还是能够冷静下来。

“有啥吓人的？”孔掌柜苦笑不止：“这好歹还没发生呢，要是真发生了，那才叫吓人！”

“继续说吧。”左老头抽着烟，目光复杂的看着孔掌柜，说：“我还真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稍待片刻啊，我会一个个说的，绝对不遗漏任何人。”孔掌柜笑道，然后瞥了方时良一眼，说：“先说你吧，鬼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