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军团除了负责运输包裹的兵力之外,其他全部要投入与金刚猿的正面战场中,甚至原本负责防守的二线兵团也要带着他们的火力武器往前压进,务必在真正的目标区域以外给金刚猿造成足够的压力,形成“我们要来抢γ石”的假象,把敌方兵力牢牢吸引住,以便运输队伍暗渡陈仓。
这就是为什么陈有利和卫奇还需要向卫帅申请全国兵力调度权限的原因。
为抢回三千万包裹中的一部分,怀溯存要进行的是一场全帝国的动员、调度和接应行动。
绝对地荡气回肠,绝对地激荡人心!
花火原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她甚至恨不得跟其他飞鸟小队的成员一起,赶赴四大禁区,亲自将那些遗失的小生命给找出来。
这时,悬浮轿车缓缓落下,所有人鱼贯而出,准备继续按照之前的流程对第二个编号地的包裹情况进行查验和分配。
这时,怀溯存却将众人叫住:“接下来的工作,就由小韩、谷大良和小关共同负责完成,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花火原跟我走。”
“大人!”小韩大吃一惊,怀溯存竟然同时丢下他们俩,只带着一个半生不熟的女人,这,这实在是令他无法接受。
“小韩,这里的工作很重要,你们比较熟悉,所以我才交给你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怀溯存的话是无法辩驳的。
谷大良同他一起应了一声“是”。
花火原也很吃惊,她没想到怀溯存会只带着自己。
她这个勤务兵业务还没摸熟呢,会不会伺候得不够周到啊?此刻又正是“抢救新生”的关键时候,要是没照顾好怀溯存,会不会直接影响到行动的结果?
她一下子变得忐忑,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
第一次发现,原来小小的勤务兵有时候也会影响到人类大业。
在伟大的时刻,伟大的事业中,但凡投入其中,便是洪流中的一缕。
在怀溯存带着她赶往机场的路上,帝都的批复就下来了,速度无与伦比地快。
原因是,第一军团提交申请的同时还附上了一段飞鸟小队在冰霜荒原上的行动视频,其中还包括了青冈那神来之笔的螺旋钻头战技,此举以震撼性的效果立时说服了整个帝都高层。
整个帝国的军事力量开始了充分的调动,像一架庞大的机器开始轰鸣运转。
怀溯存距离3号基地的“抢救新生”行动指挥所尚有千里之遥,已经开始不断的接入通话,运筹帷幄。
他要决胜的战场在更加遥远的万里之外。
此刻,无数的飞鸟小队在四大禁区里半空中无声的滑过。
紧张到要爆出火花的气氛中,花火原谨慎地做着微不足道的小事,帮忙递一下文件、一支笔、一杯水,如此之类。
照顾幼儿园小朋友时做的也是简单寻常的生活小事,那是她做得从容而轻松。
此刻,她却紧张得汗流浃背。
不仅仅是因为害怕出错影响到怀溯存的缘故,还是因为即将返回3号基地的缘故。
那里,胡封那个恶魔般的疯医还磨刀霍霍地等着她呢。
唯一可能把她从疯子手中救出来的人就在眼前,但他现在担负着更重大的责任,涉及到更多人的命运,远比她小小的一个要重要。
她定了定神,决定先用心助他将“抢救新生”的任务拿下,再来考虑自己的私事。
狂飙战机呼啸着掠过天际。
与来时想要装聋作哑不同,花火原带着高度的责任感和主动意识,恪尽职守地想做好一名勤务兵。
怕怀溯存渴了,她默默的给他端了一杯茶;
担心他饿了,又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便悄悄地将各样零食都准备了一些,搁在他面前;
正思考着自己有没有考虑不周的地方,陈有利联系到她:“现在只有你在?”
“是。”她正声回答。
“军团长多久没睡了?”
“一天半。”被陈有利一问,她才惊觉怀溯存已经连轴运转了36个小时以上。只是因为这36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冲击力太强,她始终处于亢奋之中,而怀溯存也一直精神饱满,两人竟然都未察觉这一点。
“你去请军团长睡一会儿,养好精神,回到基地还要他主持大局。明白吗?”
“明白!”
她找来一床毯子,回到他身边轻言细语地劝说:“大人,现在睡会儿吧,您都已经整整一天半没休息了。等下了飞机马上又有一场硬仗要打,您现在得养精蓄锐。”
“已经有这么久了吗?”怀溯存终于从手中的报告和文件挪开视线。
“是啊,您眼圈都有些发青了呢。大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身上担子不轻,须得保重身体,那些文件如果不是特别着急,不如以后再看?”
要说着急,也没有那么着急,至少没有“抢救新生”来得紧急。
见他有所松动,她故意一本正经地说:“大人,您可一定要听我的。这是陈大人给我布置的任务,要是没有完成,我回去得上军事法庭呢。 您就算不爱惜自己,总该可怜可怜我吧。”
一边说着,一边抖开毯子细心地给他搭上、掖紧。
怀溯存本是习惯了一旦开战,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但花火原温声软语的关心像氤氲升腾的热气般舔舐着每个毛孔,熨烫得心底一片酥酥麻麻。
这与来自小韩和谷大良的关心很是不同。
她的紧张和关心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他抬眼看去,女人利落的黑色短发柔软服帖,饱满的小耳垂润泽通透,柔和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微微挑起的唇角眉梢间说不出的生动。
心神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下,那感觉似早春风中微动的树梢梢,微妙得难以描述。
当视线不经意落在她纤细精致的皓腕之上,他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握住了那只即将从毯子上缩回去的手。
两人的世界刹那间停顿了一秒。
她清澈的眼神与他深沉的双目交织在一处,仿佛洪流飞瀑冲击而过,周围一切声音都被这种巨大的轰鸣遮盖了。
只有剧烈的心跳声渐渐从中跃出,带动着整个世界一起怦怦跳动。
这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心悸,无法说清当时被撩拨的心绪是如何混乱,总之,在一片慌乱中,她下意识的抽回了手。
怀溯存骤失温软,只觉空空的指尖无尽失落。
她感觉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但是缺乏经验、娇羞窘迫的她又不知如何弥补,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样的眼神却令他产生了误会,心里顿时被蒙蒙的灰色笼罩。
他想起她在他面前呕吐的样子,想起她憎恶被男性窥视身体、产生亲密接触,想起她在军中日久却一直洁身自好,想起她在梅里镇上将他隐晦的试探一一否决。
他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她是那样纯洁无暇,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使,不应沾惹一丝世间尘埃。
他有什么权利将她拉入堕落红尘,变作与其他女人一般呢?似乎面对她,他总是容易忘记她原本男儿的身份,忘记她是迫于这悲惨的世界而被扭曲的存在。
她那么拼命地训练,那么努力地拼搏,甚至不要命地深入敌占区,不就是为了挣得军功,不就是不想再作为女人接受来自男人的蹂躏和蔑视吗?
他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剔除男人的劣根性吗?
“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他收回犹有余温的手,带着几分自责,“刚才的事……我很抱歉,以后不会有了。”
花火原愣住,其实她正鼓足了勇气,想要重新回应一下怀溯存,没想到他居然首先退却了。
什么意思?
难道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此时一反应过来,他就后悔了?
所以,其实他只是因为荷尔蒙原因对自己有所兴趣,却没有真正的感情?
她呆立在那里,难以描述此刻心中翻江倒海的狂潮。
怀溯存注意到她僵立未动的出神,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自己刚才的动作把她吓坏,又压沉了语气缓缓说:“中尉,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以后,我仅是你的军团长,‘屈辱’这个任务尚未完成,我还需要你的配合,能做到吗?”
如此冷静,如此疏离!
瞬间,花火原一颗粉红芳心破碎的稀里哗啦,捡都捡不起来。
想一想,怀溯存对她看起来是比较特别,但更多的只是基于一名首长对得力下属的欣赏和提拔,除了那次不堪回首的审讯之外,他对她真正表现出兴趣的只有刚才那轻轻的一握而已。
从心理学上说,承受巨大的压力期间,男人如果暂时性有一段可以放松的空白时间,身体上产生生理性的冲动是非常容易的,因为那是一种方便的、快速的释放压力的方式。
这也是为什么克林顿那样的大人物容易发生绯闻的原因。
她得出的结论是:怀溯存对自己确实没有更多的想法,如果自己刚才应了他的一握,那么对他而言也就是多了一个小情人莱温斯基罢了。
那就实在没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