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旖旎无限的场面却被男人身上蒸腾的杀气给破坏了。那张好似天人的俊容此刻好似冻结了一般,周身凝着铅沉般的低压,面颊上的水珠一滴滴滚落,也仿佛溅起一片片惊心动魄。
花火原此刻也全无花花心思。
“嗷,好痛……”真痛,痛得眼泪花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就半空中一秒不到的时间里,一捏一拧,两只膀子就被他卸下来了。这份巧劲放在杀人这个行当来说绝对堪称庖丁卸牛。
更牛逼的是,她还相当感谢他:一个攻击值超过9000的牛人没有当场把她两只胳膊撕下来,只是给脱了个臼。你不谢他真的不行啊。
“怎么是你?”仿佛有些意外,半晌,他才面色沉肃地缓缓开口。
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刮过她的秀脸、细颈、削肩,然后是……半没入泉水中的诱人弧线。
那目光中却半点儿旖旎也无,只是一掠而过,寒如冰剑。
“大、大人,求你……”她红红的眼眶氤氲着水光,大口喘着气哀声求饶。
只听这声音,暧昧意味十足。
然而,明明浸在热气蒸腾的温泉池里,额头的冷汗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足见她此刻承受的痛楚和压力。
他收紧下巴,意味不明地审视了好半晌,才配合地问:“求我什么?”
她浑身颤抖,带着哭腔喊:“肩……”
停了一停,怀溯存才慢慢松开她,两只手滑到她的肩上,捏住一提。
眼泪霎时一飙:“啊——”却只是短促的一下,戛然而止。
脱掉的肩关节就这么“咔”一下接上来了!
她侧身抱胸,一边嘶嘶抽气地揉着酸涩的肩关节,一边窘迫羞耻地遮掩自己的身体。
怀溯存收敛了杀气,抱肘而立。他没有半点儿防备的意思,完全是因为花火原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可防备性。
他却不知自己身上沾衣尽湿地勾勒出宽厚精壮的肩身,滚珠般的喉结以及沉默深沉的姿态,极富极富男人味和男色诱惑。
花火原垂着头,心虚地回避他探究的视线。
而此时,之前被花火原拉进葫芦小水池的人哗啦啦地走过来,很有些气急败坏:“大人!”
原来是小韩。
看来他们一进来就发现了她,所以联手来了个瓮中捉鳖。明明衣服什么的都没落下,怎么暴露的?
她想不明白。
见小韩越走越近,她忍痛拉过半浮在水面的浴巾,赶紧给自己遮上。
怀溯存眼也不眨地注视着她,冷声命令:“你出去,找人进来。”
小韩愣了下:“大人,您先出去吧,我来……”
怀溯存厉声道:“服从命令!”
“是。”小韩吓得连滚带爬地上了岸,眼都没敢往这边瞅地滚开了。
他一走,只剩下池子里的孤男寡女。
一个不动声色,却咄咄逼人。一个又惊又羞,低头瑟瑟。
一副狼和小羊的和谐画面,此时无声压有声。
怀溯存突然开口:“身手进步了,不过要对付我还太天真。”
“……”她怎么会想对付他?这些招都是学自他,用这些招对付他,除非她脑子进水了。
幸好,他只嘲讽了一句,就回归正常模式:“说吧,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都不敢看他,很没底气地答:“我我说我走错了,您信吗?”
“走错?”他眯起眼,面色更冷了几分,“那你说说,你是怎么通过三道哨卡,错走到这里的?”
三道哨卡?不是吧,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哨兵提示啊。
她骤然抬头,语速飞快:“哨卡?磁暴动的时候,我一直按规定敲击联络信号,跟我联系上的信号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我连人影儿都没看见。”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洗澡。”谁知这里是军团长的私人浴池?每个部门门口都有名称标识,为嘛偏偏军团长的浴池木有?她非得给后勤部一个差评不可。
怀溯存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两人湿身共处一池,而她浴巾之下一丝不挂。这令他的目光对她格外有杀伤力。
别看啦,再看她都想把他扑倒了。
“大人,有什么话能不能上岸再说?”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这时,小韩带着一群人旋风般地冲了进来。
“大人!”他看到怀溯存好好站在那儿的时候,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花火原简直无语:难道她还有能力强了他家大人不成?
见人来了,怀溯存丢下她,从池子里哗哗起身,带起一片闪闪的大珠小珠。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她可真是蠢!以为收拾好衣服就可以藏起来。起身时带到岸上的水花可不是明摆着“有人来过”的证据嘛。
早知道她躲什么啊,应该在他一进来就举手投降。
不,要先穿好衣服再举手投降。
“给她一套衣服,穿好以后带到我房间外,让参谋长和政委都过来。”怀溯存接过小韩递来的浴巾,擦着水,突然又补充一句,“穿衣服的时候,你们该避就避。”
警卫队的士兵们听了,毫不犹豫地应“是”,同时丢下衣服,退出洞穴。
花火原有点儿懵懵的,考虑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找参谋长和政委?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泡了他……的温泉。他要计较的话,也不至于临走前体贴地替她考虑。可要说他刚才一擦枪走火就对她产生了感情,那是不是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事实上,她完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之前,西落还乐见花火原去撩一撩老处男,此刻在怀溯存的房间里却比谁都尖锐犀利。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可能性。第一,她想色诱你;第二,她想刺杀你;第三她想色诱之后再刺杀你。”
宋钺铭沉吟着补充:“她不是一个人,凭她一个人,不可能连续放倒三重哨卡而不惊动任何人。”
西落反驳:“存在这种可能,不能小看敌人。”
宋钺铭立刻转口:“要彻查此事,先调查她的时间。大良,把卫奇也找来。”
西落补充:“把胡特医也叫来。”
最后,两人共同对正主总结:“毫无疑问,这是一起阴谋!针对你的阴谋!”
怀溯存抱着胳膊,在两人中间看来看去,谁都摸不准他的意思。
西落和宋钺铭各自反省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想了想,宋钺铭开始质疑西落:“为什么要把胡特医找来?”
“如果她的目的是刺杀,难道你就不怀疑她是兽人?”
“兽人?”宋钺铭狐疑,“她的力量值只有520,创历史之低。什么样的兽人是这样的?”
西落瞪他:“你怎么知道她的力量值?”
“全军都传遍了。稍微关心一下士兵生活,就能听到这个八卦的各个版本。”
“就算是这样,她也可能是伪装的,目的就是要误导你们,让你们放松警惕。”
“这个伪装得出来?兽人的力量值普遍在5000以上,就算再怎么伪装,也不至于伪装出一个520。况且,军团长和卫奇都在现场,她用没用全力,会看不出来?”
西落强辩:“可能是服药或者生病的效果,谁知道敌人会耍什么把戏?”
这时,卫奇和胡封正常一齐到场,喊了报告被西落越殂代疱地请进来。
怀溯存也不介意,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几人。
卫奇首先交待了一下花火原的行动和时间。
西落与宋钺铭一算:这个时间段确实刚刚好赶上了磁暴动,但是如果稍微跟哨卡有缠斗或对地形不熟悉,就不应该在怀溯存之前赶得到温泉池埋伏好。所以,结论就是,要么她背后有组织,要么她是早有预谋的兽人,一击就将哨卡放倒了。
于是,西落转脸问胡封:“胡特医,验DNA需要多长时间?”
胡封在第一军的高层面前也是站不直的吊儿郎当样,乜斜着桃花眼,吐出一个词:“一天。”
“太慢了!”这次发声的是卫奇,他面色绷得紧紧,整个人立得直直,向所有人庄重地行了个礼,才严肃的说:“报告,我的兵竟然冒犯大人,是我治军不严,卫奇甘受惩罚。”顿了顿,再次行礼,继续说:“但我个人不认为花火原是兽人,也不认为有验证DNA的必要性。”
胡封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脑袋去,大有“你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的意思。
西落玩味地挑着眉问:“那你的意思是?”
卫奇坚定地说:“作为风险排除,我愿意替她选择最快速最有效的验证方式。”
宋钺铭有些不忍:“太危险了。”
“危险不危险,不是你说了算。”西落转向一直没有吭声的人。
怀溯存一手支下巴,一手缓缓地敲击椅子扶手。面对所有人的目光,他不急不缓,全无所动,不知在作何思量。
西落有些着急的皱眉:“老怀,你不会真的……”
“那就试试吧。”他突然打断了西落,暗沉的眸子中光芒不显,黑漆漆的渗得人发慌,“我也正好看看这个徒弟学成什么样子了。”
花火原被限制在单独的房间,被怀溯存的警卫兵荷枪实弹地看守着。因此,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卫奇给卖掉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试图理清思绪、分析一下自己的前途,却不时被跳出的温泉池的暧昧片段所冲击,刚刚建立起来的想法一下子就崩溃了。
正在忐忑和挣扎的时候,两个士兵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出来。
她以为是去见怀溯存,也没反抗。哪知两人走到一扇铁门面前,“哐嘡”打开,直接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