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猝不及防,一下被他拽进怀里,鼻尖狠狠撞在他胸口,疼得我眼泪都快掉出来。
慌张地想从他怀里爬起来,却被他按住脑袋不能动弹。
“右右。”冯若白将下巴磕在我头顶上,特别用力,我感觉头顶一阵麻麻的疼。
他哑着声音喊我的名字,声音里满是不甘心:“右右,为什么……”
我怔了半晌,忽然推开他的胸膛,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冯若白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半靠在车门上,眯着眼睛打量我。
我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头发,有些生气地说:“你再这么胡闹,那也不用去吃饭了,直接回去吧。”
他十指交叉,指关节不停地揉来揉去,忽然弯下腰,抬起手掌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的肩膀。
冯若白整个身体弓的像只虾一样,手指捏紧,指甲盖上一片惨淡的白色。
我吓得头皮发麻,连忙要打120,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摇着头说:“我……我没事……别打电话。”
“怎么可能没事?”我急的不行,眼泪差点被吓出来。
他半靠在我肩膀上,喘着气说:“你还生我气吗?”
“不生气,不生气了,你别吓我啊。”我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眼他的脸色。
还好,脸色不是那么差。
这下我连一声重话都不敢说,只能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歇了好几分钟,他才慢慢坐直了,靠在座椅上不停地吸气。
刚刚那一会儿,我被吓得差点心脏骤停,身上冒了一层热汗。
我心有余悸,什么饭都不想吃了,惊恐道:“我……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请你,让司机开车,好不好?”
冯若白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
我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他忽然张开双臂,笑着说:“那你抱一抱我,我们就回去。”
我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从哪学会了撒娇耍赖。
“好,抱一抱,就一下。”
我叹了口气,以为他在害怕,本意是想安慰他一下。
结果手臂才刚刚碰到他的后背,他忽然用力,将我整个人环在怀里。
我气不打一出来,手指在他后背上掐了一下,嘀咕道:“你这都跟谁学的坏毛病,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找揍是不是?”
冯若白将下巴压在我肩膀上,叹了口气说:“右右,我忽然想起我妈了。”
我愣了一下,身体不由得僵住。
难道他是太难过了,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一时间就连推开他也不敢太强硬。
他絮絮叨叨地说:“我昨天晚上做梦,我妈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喜欢的人,什么时候结婚……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好啦好啦,以后都会有的。”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由得想起我妈没在那些年。
偶尔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她,梦里她总是在对我笑,一遍又一遍地喊我的名字。
现在我妈找回来了,可是冯若白的却不可能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
我仔细看了看,他脸色正常,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样子,手上的温度也跟我差不多,不由得奇怪起来。
看起来他好像也没生病啊,刚刚怎么突然就捂住胸口。
该不会是怕我生气,故意诈我的吧?
我满腹狐疑,又不想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只好不去问。
没想到冯若白刚刚说完的话,又不算数了。
他直接一脚踩在油门上,将车开了出去。
我着急道:“你不是说要回去吗?”
他冲我笑了笑:“我感觉现在好多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我顿时一阵无语,凶巴巴地睨了他一眼。
虽然现在不上班,不过宋良考虑的很周到,给我办了一张他的信用卡副卡,需要买什么,直接刷卡就行。
信用卡拿到手里才两天,今天第一次用就是请冯若白吃饭。
餐厅是他订的,一家日式料理店。
之前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
我还是第一次吃日料,完全不懂这些,让他随意点,我先去个洗手间。
没想到一推开洗手间的门,迎面就看到了让我厌恶的人。
沈悠悠不知道跟谁过来吃饭的,此时正站在洗手池前补妆。
她眼窝下面有着特别深的黑眼圈,哪怕擦了那么多的粉,依然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
看到她的瞬间,我就泛起恶心,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没想到镜子里的反光被她看到了,她“啪”一声将化妆盒关上,转身望着我,目光不善地打量起来。
我眉头一拧,脚掌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听她讥讽道:“听说你嫁给了那个残废,啧啧,那种半身不遂的人你也要,他能满足你吗?”
在宋家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从宋良嘴里听到任何有关沈悠悠不好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他们都离婚了,她的嘴巴却那么毒。
我靠在门框上,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反击道:“像你这么欲求不满的女人,他当然满足不了,要不然也不会跟你离了婚。”
沈悠悠脸色难看,猛地朝我跟前走过来,气势汹汹道:“你这种脚踩两只船的贱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想你误会了。”我一把推开她伸过来的手,无动于衷道,“我对教训别人家的狗没有兴趣。”
随即甩开她,一肚子火气地回了包间。
冯若白一眼看出我情绪不对,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用力呼出两口气,轻声道:“遇见一只死蟑螂,恶心坏了我。”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拉开,沈悠悠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冯若白稍稍抬了下眉,忽然冲我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好大一只。”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他会那么损。
沈悠悠朝里面扫了一眼,脚步一顿,呐呐道:“若白,你……你怎么在这?”
“跟朋友吃顿饭。”冯若白收敛起恶作剧式的笑容,礼貌地回答道,“你也跟朋友一起过来的?”
沈悠悠连忙抹了一把脸,沉声道:“我跟爸一起来的,他就在隔壁,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冯若白犹豫了一下,随即让我先坐一会儿,他先过去一趟。
我点了点头,他起身离开,沈悠悠却站在门口没有走,一手抓在门框上。
我冷眼扫了她一下,只觉得倒胃口。
就听她咬牙道:“我刚刚说错了,像你这种脚踏三条船的人,要是叫你贱人,那就是侮辱了贱人这两个字。你嫁给那个残废,宋城会怎么想?”
我眯着眼睛,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几眼,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宋城怎么想,跟你有关系?再说了,就算我嫁给了宋良,你以为宋城就会娶你?做梦!”
她神情一滞,猛地被我噎了一下,恼羞成怒地冲我吼道:“你别太得意,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败在我手里。”
“是吗?”我端起桌上的米酒抿了一口,哼笑道,“就凭你爸打你那一巴掌?”
她脸色涨红,忽然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望着我。
我奇怪道:“我们两个非亲非故的,你怎么老是把眼睛放在我身上?沈悠悠,你这样让我很苦恼啊,我可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沈右宜!”她气得大叫,眼睛通红,目光狂乱地四处转悠,似乎在找什么发泄的东西。
忽然,她的眼睛落在我面前的酒壶上,弯腰就要来抢,却被冯若白一把抓住手腕,硬生生拖了回去。
冯若白声音发冷,漠然道:“你该回去了,沈叔叔在找你。”
沈悠悠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只是脸色一片惨白。
她慌张地点点头,一溜烟地跑远了。
我蹙了蹙眉,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不解道:“她跟沈阔关系不好?”
似乎特别害怕她那个生父,一提到名字就会浑身发抖的样子。
简直比我当年害怕何进还要恐怖。
冯若白盘腿在我对面坐下,慢吞吞道:“怎么可能好的了,她是沈叔叔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能认回来,已经算是他做过最仁慈的事。”
我倏地愣住,诧异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