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大小事情都由李瑞管着,玉栀便命人在外院收拾出一处颇为清幽的院落给了李瑞,好方便李瑞行事。
此时李瑞正在见皇庄的庄头。
玉栀生下林荫之后,永泰帝赏赐颇丰,赏了两个皇庄,并一个运河行宫。
玉栀都交给李瑞打理。
听小厮禀报说金女医来见自己,李瑞略一沉吟,吩咐道:“你带金女医去东厢房候着吧!”
小厮离开之后,李瑞与庄头又谈了一会儿,交代罢事情就去见金女医去了。
金女医正立在窗前看窗外开着白花的夹竹桃,抬眼便见一个俊秀的白衣青年走了过来,正是管家李瑞,忙上前见礼。
李瑞对金女医很是敬重,忙回了礼,请了金女医坐下。
小厮上罢茶就退了下去。
李瑞见金女医端起茶抿了一口,又心事重重地放了回去,便温声问道:“女医,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亮,很好听。
金女医看了李瑞一眼,又谈了口气,这才道:“管家,昨夜玉姨娘和大人吵架了,吵得很厉害!”
李瑞闻言一惊,忙道:“确定么?”
金女医点了点头。
李瑞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负手踱到窗前,片刻后转身问金女医:“所为何事?”
金女医想了想,道:“隐隐约约听着像是为了大人要娶什么宰相家的于姑娘的事……”
李瑞默默一想,便知道所谓的这位“宰相家的于姑娘”,应该是指宰相于一舟的嫡长女于明月。
他抬眼看向金女医,拱手道谢,清澈眼睛中满是感激:“女医,多谢您照顾姨娘和小公子!”
李瑞救过金女医的儿子,她正是因为感激李瑞这才从越州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照顾玉栀的,哪里会接受李瑞的感谢?
她侧身避过李瑞这一礼,笑盈盈道:“李管家,我一定会尽力尽力照顾玉姨娘和小公子的,请放心吧!”
说罢,金女医福了福,这才告辞退下。
送走金女医之后,李瑞走到廊下,看着廊下那株正在盛开的雪白夹竹桃,默默想着心事。
他手里掌握着陛下的羽衣卫,想要让一个人消失实在是容易得很,方法真是太多了!
如今玉栀不喜欢林佳成亲,那就破坏林佳的婚事好了!
为了玉栀,他不能采取弄死于明月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却也有别的法子!
下定决心之后,李瑞便出了门,去翰林院见白玉明去了。
林佳今日要去城外军营检查士兵的操练,因此一大早那些将军就已经在外书房等着了,可是林佳用罢早饭,却有些依依不舍。
他平时不爱说话,因此也只是陪着玉栀坐了一会儿,又看着玉栀抱着林荫喂了会儿奶,就是不提出门的事。
玉栀眼皮微微泛红,还遗留着昨夜哭过的痕迹,见林佳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喂林荫,她有些不好意思,眼波流转瞟了林佳一眼,抱着林荫去了卧室。
林佳迟疑了一瞬,也起身跟了进去。
见玉栀抱着林荫坐在窗前锦榻上,他便也走了过去,挨着玉栀坐了下去。
经历了昨夜,他才知道因为自己不说清楚,令玉栀那么伤心,因此想多陪陪玉栀。
见儿子闭着眼睛正在裹奶,林佳心中隐隐有些妒忌,故意伸手捏了捏林荫白嫩的脸颊。
玉栀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把林佳的手拿走,又在林佳身上拍了一下:“快去忙你的事情吧,不要欺负我的阿荫了!”
林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依依不舍,舍不得离开。
玉栀又催了他好几次,林佳这才怏怏起身去了。
寒林待林佳离开,这才走了进来,低声道:“姨娘,大人今日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啊!”
玉栀抱着林荫,心里满满都是欢喜,抿嘴一笑,却没有多说。
经历了昨夜,她才知道和林佳相处,遇到事情不要藏在心里,说出来林佳才会知道。
傍晚的时候,玉栀见太阳没那么毒了,天气凉爽了起来,便带着林荫去晒夕阳去了。
奶娘推了精致的小车,林荫躺在车上,小凤眼黑泠泠的。
寒林和叶碧也跟着看顾着,生怕小公子有什么不妥。
玉栀见自己的亲信看着林荫,便带着锦儿拿了竹剪去剪月季花去了。
她刚剪了一朵浅粉色月季花递给锦儿,便看到李繁星引着白玉明过来了。
玉栀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白玉明一向朴素,今日却穿着霜色双层纱袍,腰围玉带,愈发显得面如傅粉眼若明星玉树临风。
玉栀见白玉明打扮得如此出挑,却蹙着眉头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哥哥,你今日打扮这么好看,就是为了来我这里表演西子捧心?”
白玉明抬眼看向玉栀,见玉栀双目盈盈笑颜如花,一直有些郁闷的心里总算松快了下来,微微一笑,道:“我来看看你和阿荫!”
玉栀笑盈盈道:“阿荫在那边呢,我带你过去吧!”
奶娘、寒林和叶碧正在笑着看林荫,见白玉明过来,忙屈膝行礼。
白玉明实在是生得好看,她们看了白玉明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心里暗自称叹:白公子生得这么好看,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的闺秀!
白玉明自小生得好,被人看惯了,倒是不在意。
他走到小推车旁去看林荫,见他雪白粉嫩,可爱得很,心里自然喜欢,又逗了半日,这才离开了。
玉栀看着哥哥的背影,心知自己哥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一趟就为了看看林荫,便吩咐锦儿:“你去看看李瑞在不在,如是在的话,请他过来一趟!”
锦儿答了声“是”,笑吟吟跑出去了。
她毕竟年纪小,老在内院有些闷,最喜欢往外跑了,因此玉栀把需要跑腿的事情都交给她了。
玉栀刚带着林荫回房去喂水,锦儿就回来了:“姨娘,小厮说李管家陪着白公子出去了!”
听了锦儿的话,玉栀心中疑惑更深,却不肯多说,而是藏在了心里,自己默默猜测着。
转眼间便到了林荫的满月礼。
今日京中权贵齐集林府,男客由林佳陪伴,各府女眷由玉栀招待,玉栀自然也要打扮得出挑一些,以应付今日的大场面。
天刚亮,林佳和玉栀就起来了。
他们今日要先带着林荫进宫给永泰帝磕头,然后再回来办林荫的满月酒。
林佳洗漱罢就出去了,玉栀端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妆。
今日她让寒林把一头乌黑长发全梳了上去,用一支翡翠梅花簪挽成了桃心髻,两侧是一对赤金翡翠珍珠掩鬓,后面则插戴着赤金翡翠分心,耳朵上垂着一对金丝坠着的泪珠形翡翠耳坠。
因为并非正室,不能穿红,玉栀便穿了件浅绿对襟修身纱袍,系了条素白罗裙。
妆扮完毕,玉栀正立在妆镜前含笑打量自己,林佳便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玉色锦袍,腰围黑玉带,形容俊俏,玉树临风,只是一脸的心事。
玉栀如今的身份还是他的妾室,不能穿正室的礼服,想到这里,林佳便有些郁闷。
林佳进来之后看向玉栀,顿时眼前一亮,便挥手令众丫鬟退了下去。
玉栀笑盈盈看他:“阿佳,现在就出发么?”
林佳却揽住她的腰肢吻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玉栀泪眼朦胧看着林佳俊俏得令人心悸的脸,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林佳一时情急,雪白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林佳红着脸立在妆台边,见玉栀从浴间出来,忙红着脸道:“玉栀,我给你涂……唇上的香膏吧!”
玉栀眼睛水汪汪的,走过去对镜一看,见唇上的香膏早就没了,便瞅了林佳一眼,见他嘴唇破了,伤痕明显,不由一窒,脸也红了。
她拿起盛香膏的玉盒,细细涂了起来。
一刻钟后,林佳带着玉栀出了房门,打扮得极为华丽的奶娘抱着林荫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