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只有颜暮凝一人在家。
“你总算是回来了!”颜暮凝环抱着双臂,气鼓鼓的看着我。
我伸长脖子往里屋看了看:“我爸我妈呢?”
颜暮凝扬了扬下巴:“一早就走了,同事的儿子结婚,喝喜酒去了!”
我吁了口气,幸好爸妈没在家里,要不然看见我这一身的伤,我还真不好解释。
看样子我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离开,所以我赶紧催促颜暮凝:“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该回学校了!”
“现在就走?”颜暮凝感觉有些突然。
“对啊!现在就走!我去收拾东西!”我急匆匆往里屋走去。
“站住!”颜暮凝突然拦住我的去路,带着命令的口吻说:“把脸抬起来!”
我抬起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干嘛呢?是不是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帅哥?”
颜暮凝盯着我打量半晌:“我靠!你出去跟人打架了吧,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我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搪塞道:“哦,没事的!真没事!”
我赶紧低下头,迈腿就朝房间里走。
“我叫你站住!”颜暮凝再次叫住我:“陈云轩,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这两天两夜不归家,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客人吗?把我扔在家里,自己跑出去!”
“哎呀,呵呵,对不起嘛!你知道的,这两天我都和杜衡待在一起,处理一些事情……”我强装着笑脸,无奈之下只好把杜衡拿出来当挡箭牌。
“放屁!”颜暮凝走到我面前,像个审讯官一样,目光如同利箭,瞬间把我刺矮了半截。
“我跟杜衡通过电话,你根本没去找过他!”颜暮凝一下子就戳穿了我的谎言。
我的脑袋顿时就当机了,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来撒谎,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这两天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名堂?”颜暮凝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我:“怎么着?如果你当我是外人的话,大可以不用告诉我!”
撂下这句话,颜暮凝转身就走。
“哎,等等!”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法向颜暮凝隐瞒,只好向颜暮凝坦白从宽:“师姐,你坐下,喝口水,听我慢慢道来!”
前后我用了差不多两个钟头的时间,才把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给颜暮凝交代清楚。
颜暮凝摩挲着水杯,沉吟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喂,睡着了吗?给点反应嘛,喂!”我伸手在颜暮凝面前晃了晃。
没想到颜暮凝突然蹭一下站起来,对着我发火道:“陈云轩,你真是个傻逼!超级大傻逼!消失了几天,原来是跑去玩命了!你行啊!你真行!你真以为自己有点点微末的道行,就敢出去行走江湖了是吧?你也不称一称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你真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
我被颜暮凝骂的面红耳赤,小声嘀咕道:“我知道自己没多大能耐……”
颜暮凝耳朵灵着呢,劈头盖脸又骂了过来:“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还敢去做这样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没能活着回来怎么办?万一死在墓道里面的那个是你怎么办?”
我吸了吸鼻子:“不过我还是活着回来了嘛!还挣了老大一笔钱呢!”
颜暮凝指着我的脑袋,气得说不出话来:“行啊陈云轩,我还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贪财!为了钱可以连命都不要?你的命难道就值那几万块钱吗?”
“不是几万,是十多万!”我纠正道。
然后我抿了抿嘴唇说:“我也不是完全为了钱,我也是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我去!”颜暮凝摆摆手:“我真是服了你!你以为你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你的眼中究竟有没有我这个师姐?”
“有啊!当然有啊!不仅眼中有你,我的心中也有你啊!”我一时嘴快,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其实我说的也是实话,本来我的心中一直都装着颜暮凝,现在也算是鼓足勇气,借此机会向颜暮凝表白吧。
颜暮凝的脸颊微微一红:“啊呸!我跟你说正事,你别跟我油嘴滑舌!”
我急忙说:“我说的就是正事儿!”
颜暮凝瞪了我一眼:“从今以后,你要是再随意的单独行动,我就和你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
颜暮凝说出这个成语,大概是觉得用错了地方,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
“不是一刀两断,我就跟你……形同陌路!”颜暮凝摸着下巴想了想:“嗯,对!就是形同陌路!”
我们收拾好行李,赶在爸妈回来之前离开了家。
我们要从县城搭车去成都,再从成都坐火车回西安。
临走的时候,我去办了一张银行卡,在里面存了十万块,悄悄放在妈妈的衣柜里面。
十万块钱不算多,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然后我在自己的卡上存了四万块,留下五万二。
二千块作为零花钱,兑现诺言,给颜暮凝买了件漂亮的衣服,剩下的五万块钱我准备拿去偿还欠下周不二的债务。
虽然我这次挣了足足十九万,但我又不是傻子,我才不会一次性还给周不二,否则的话他回头还得继续敲诈我。况且,我明明知道自己被他敲诈了,还一点意思一下就行了。这些钱可是我用命换回来的,要我全部给他,我死也不干。
再说了,现在买东西不都流行按揭付款吗?
我也按揭付款,一次性还一点,况且周不二又没收我利息,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车窗外面掠过的风景,我颇有些唏嘘感慨。
原本是想回来快快乐乐过一个国庆节,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们这群朋友也算是散了,一下子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在大牢里蹲着。
方志勇、王小明、宁涛,他们的名字一个个闪过我的脑海,我的眼眶红红的,一想到他们我就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实在是很难用言语去描述我的感受。
等到明年春花烂漫的时候,我再去墓地看他们吧,但愿他们冤死的魂灵能够得到安息。
火车轰隆北上,越过秦岭,抵达西安。
回想起十天前,我们从西安返回四川老家的时候,我还为了颜暮凝,在火车站的厕所里,跟两个体育系的家伙干了一架呢。
短短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人生就像风云般突变,想想如同间隔了几个世纪般遥远。
刚出火车站,我就接到了周不二的电话,那老家伙依然中气十足:“哎,小子,听说你回西安啦?给为师带特产没有呢?听说你们那边的什么麻辣牛肉干、什么兔肉干、豆腐干之类的东西都不错,有没有带点回来给师父尝尝?”
头几天对付阮小青的时候,向周不二求救,这老家伙的电话居然呼叫转移,这件事情一直让我愤愤于怀。现在一到西安就给我打来电话,还敢问我要礼物,我气不打一处来,很不爽的回答他:“本来想给你带的,但是怕你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万一磕掉牙还得找我花钱给你补上!”
我这话明显是在磕碜周不二的,也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居然还很认真地回答:“不会的!师父也就四十多岁,年纪不大!牙口也好的很!我还能磕胡豆呢!你听!”
电话那头传来周不二咬胡豆的声音,嘣咯!嘣咯!让人心惊肉跳!
“哈哈哈!”颜暮凝在旁边听见我和周不二的对话,差点笑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