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老祖宗在这儿，凤钗也放开了不少，端起面前的果酒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夫君，我敬你一杯。”

“嗯。”

我同样端起酒杯回敬了凤钗，看着她仰头喝下果酒，那模样像是古装片里的天仙一般，我笑了笑，陶醉其中，悠悠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凤钗朝着庭院入口处的拱门看了一眼，脸上含笑，抬起右手轻轻擦掉了嘴角的水渍，说道：“夫君，让我来为你弹奏一首曲子吧。”

我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原本坚定的想法已经变的不坚定了，其实我还是很想跟凤钗在一起，可是我脑子里不停在劝诫自己，如果这样下去，你只会伤害两个女人，有些话早晚都要说，不如趁着今天就说了。

可是，因为心软，我只是笑笑，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说道：“要不弹奏一首你上次弹奏的那首曲子。”

凤钗笑了两声，看向我说道：“我弹奏的曲子可多了，夫君，你让我弹奏哪首曲子？”

我说道：“我第一次在凉亭见到你的时候，你弹的那首曲子。”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有些话我不能明说，我也怕伤害了凤钗，因此只能提醒凤钗一下，让她知道我什么意思就行了。

凤钗那么聪明，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这……”

我看凤钗犹豫，说道：“凤钗，你怎么了，干嘛犹豫呢，难道你忘了曲子？”

凤钗摇摇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说道：“曲子我还记得，只是这琴已经断了一条弦，那首曲子，现在已经弹奏不出来了，更何况弹了也是徒添伤悲。”

我看凤钗一副失落的样子，心里也不忍心再逼她，于是说道：“那好吧，你想弹奏什么曲子，你就弹奏吧，只要是你弹奏的曲子都好听，我也愿意听。”

“嗯。”

凤钗看了我一眼，十根手指放在琴上，慢慢的开始弹奏了起来，一曲作罢，凤钗收手端坐在那里，看向我说道：“夫君，我一向视你如我的知音，你可知我刚才弹奏的曲子是何意？”

我眉头一皱，原本只是觉得听起来很好听，虽然主旋律很欢快，但是却始终藏着一丝暗暗地忧伤在里面，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是直到一曲作罢，忧伤感也没有改变，似乎预示着一件事情的终结。

抿了抿嘴，我很想把自己刚才想到的都说出来，可是心里莫名一阵酸，滑到了嘴边想要说却又不忍心说出来，凤钗从提出问题之后就一直看着我，而我却不敢看她，扭头看向了别处，随意说道：“这首曲子很好，琴音很美，节奏很欢快。”

凤钗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说道：“真的吗，夫君，难道你真的是这样想到吗？”

我抿嘴点头，故作强笑，说道：“我真的是这样想的，难道你这首曲子不是这个意思吗？”

凤钗站起来，背对着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缓缓说道：“这首曲子里表达了一个女子深锁春闺对爱人的想念，妆容一日更胜一日，只是可惜，容颜迟暮，良人未归，痴情女子因爱成疾，最终在与爱人相会的梦里圆梦死去。”

我听完心里无限悲伤，强笑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是一个女子跟爱人的甜蜜生活，最后女子和爱人长相厮守。”

凤钗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主旋律确实是这样，可是这其中却一直有一个悲伤的琴音夹杂在其中，贯穿了整个曲子，暗示了女子思念爱人终究只是一场梦。”

摸了摸脑袋，说道：“真的吗？我对古琴并不是很了解，体会不到那么细腻的地方，我刚才坐那儿听着只是觉得你弹奏的挺好听。”

“当真？”

“当真。”

“那夫君为何会说出让我弹奏一首曾经弹奏的曲子，这样的话？”

“我……”

本来，我还以为凤钗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看来她是早就已经明白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想用琴音告诉我。她内心的凄凉。

“夫君，你曾爱过我吗？”

我抿嘴抬头看着凤钗，夜风中，凤钗的头发随风摆动，我笑了笑，说道：“爱过，我现在就正爱着你。”

凤钗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绕过古琴走出来，站在凉亭中央，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刚才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

脸上一热，我说不出话，凤钗却在这时候扶住白头，缓缓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我赶紧走出来把凤钗从地上扶起来坐着，不停摇晃凤钗的手臂，紧张说道：“凤钗，你怎么了，凤钗，你不要吓我！”

“小姐！”

耳边响起了脚步声，小翠从外面快步跑了过来，蹲下扶起凤钗，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打开之后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到了凤钗的嘴里，不停拍着凤钗的后背，片刻之后，凤钗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小翠，有气无力地说道：“小翠，扶我回房间。”

“嗯，小姐，我扶你起来。”

小翠扶着凤钗往外走，我站在凉亭之上，看着两人逐渐离去，抿了抿嘴，心说凤钗那么喜欢我，还是得去看看，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奈何小翠扶着凤钗越走远快，我根本追不上，中途，我跟丢了，等我找到凤钗房间所在的院子时，走进去便看见小翠站在庭院中央，而在小翠背后，凤钗的房间门已经合上了。

小翠冲我行了一礼，嘴里叫道：“姑爷。”

“嗯。”我应了一声，看了房门一眼，看向小翠说道：“凤钗怎么样，身体没有什么大事儿吧？”

小翠说道：“嗯，小姐没事儿。”

我皱了皱眉头，只听小翠说一句话，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凤钗，于是说道：“那你快把门打开，让我进去看看凤钗。”

“等一等！”

我正要迈步，小翠却突然说道：“姑爷，小姐吩咐了，如果姑爷无心和小姐在一起，那么就请回吧，姑爷就当和小姐的缘分已尽，小姐绝不会强求一分，如果姑爷心里有小姐，那么就请进屋，以后能来便来，不能来便不能来，只是永远都不要再提那些作别的话。”

“这……”

我皱眉冲着房间里大声喊道：“凤钗，你这不是在逼我吗？”

小翠说道：“姑爷，请你不要大声呐喊，小姐并没有逼你，刚才小翠已经把小姐的话转述的很清楚了，以后姑爷能来便来，不能来便不能来，绝不强求姑爷半分，只是请姑爷永远不要再提作别的话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吧，你带我进去看看凤钗，我想看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小翠说道：“嗯，既然姑爷做出了选择就请姑爷以后休要再提作别的话了。”

“姑爷请。”

小翠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赶紧走过去推开了房门，来到了床边，坐下之后拉住了凤钗的手，说道：“对不起，刚才在凉亭，我不该说那种话，如果我没有说那种话，你也不会生气。”

凤钗苦笑了两声，摇头说道：“没事儿，都过去了，夫君能留下来就证明夫君心里还是有我，夫君，你能让我靠在你怀里吗？”

“嗯。”

我点点头，任由凤钗靠在了我的怀里。

凤钗说道：“夫君，你知道吗，好多次，我做梦，梦到了我刚嫁到你家的时候，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有多想回山上来，可是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好多次在梦里回到赵家，梦见我坐在梳妆台那里梳头发。”

我深吸一口气，回忆起当初刚和凤钗在一起的日子，笑着说道：“嗯，我记得那时候，我们都还很陌生，回门那天也是你发了大小姐脾气绑着我回蛇山的，仔细想想，咱们成亲真是亏待你了。”

凤钗靠在我怀里嘻嘻一笑，说道：“你现在才知道吗，那时候，我生气的时候好想把你一口吃到肚子里去，我对你那么好，你却那样对我，要不是母亲一直在劝我，恐怕我现在已经把你吃到肚子里去了。”

“不过，我幸好没把你吃到肚子里去，成亲的事情虽然我吃了很大的亏，但是我也不想再计较了，只要你承认我们已经成亲就好了。”

我皱眉说道：“承认与不承认有什么区别吗？”

凤钗说道：“当然有，女人都图一个面子，我都嫁给你了，难道连一个名分都没有吗？”

我点头说道：“嗯，你说的不错，虽然我和小燕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了，但是算起来，还是你先跟我成亲。”说到这里，我眼珠子一转，故意讨好说道：“算起来，你应该是我的大老婆，以后小燕嫁给我，那她就是我的二老婆，虽然两个老婆我都爱，但是你的地位肯定要比小燕高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我提到媳妇儿，凤钗突然就变了脸色，沉默了一会儿，忽的问我说道：“夫君，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小燕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