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和李新月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搞卫生,无意中发现桌子下有一张皱巴巴的绿色纸条。我家没有绿色的纸,我好奇地捡了起来,上面写着:“十点,南门火锅店一号桌见。”
这是一张奇怪的纸条,没有署名和日期。我只能想到是李新月写的,是他前不久落下的。以我对小鬼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干这件事,他会正大光明地约我去。
我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九点,那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而且南门火锅店离我这里也不远,我走快一点的话十分钟就可以搞定。
可是他明明就住我隔壁,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呢?他约我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难道是为了那个U盘?而我到底要不要赴约呢?
我将字条放到了抽屉里,继续干活,不过边干边在想一个问题:我客厅里的摄像头真的被撤走了吗?不管如何,我只能当它还存在。
搞完卫生和冲完凉就九点四十分了,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了。
我刚走下楼,我的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老王。
“你好,王先生。”
“你好,你在干嘛呢?”
“没干嘛,怎么啦?”
“你是不是要出去?”
“你怎么知道?”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千万不能出去。”
“为什么?”
“这是一个陷阱。”
“什么样的陷阱?”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既然如此,我只能亲自去看看了。”
“你不怕有生命危险吗?”
“怕呀,但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一定要弄明白。”
“你能不能听我一回,不要这么固执。”
“我觉得我有权知道,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电话里的王宇新沉默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先回去吧,我会告诉你。”
“你保证?”
“我保证。”
“好。”
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王宇新正坐在沙发上。
我关上了门,走到他的对面坐下,装作淡定地问:“其实你还没有搬走吧?”
王宇新看了看我,说:“搬走了,只是又搬回来了。”
我想了会,问:“那你们是同事关系吗?”
王宇新歪了一下头,问:“你保证你绝不说出去?”
我马上举起了一只手,说:“我保证。”
王宇新点了点头,说:“以你的聪明,应该也猜到他也是一名卧底。”
我心想倒没有多聪明,只是不笨而已。
我转移了话题:“纸条是怎么回事?”
王宇新对着我的眼睛,问:“你以为是他留的吧?”
我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李新月,问:“难道不是他吗?”
王宇新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是。”
这个结果倒出乎我意料,我想了会,问:“是小鬼?”
王宇新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是。”
我满脸疑惑地问:“可是今晚就我们三个一起吃饭,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王宇新脸上带了一些愧色,说:“不是今晚才留下的。”
我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时候?”
王宇新有些局促不安地说:“昨天晚上,你出门时被人从门缝里塞进去的。”
我看了看他,心想纸条明明从门缝里塞进的,为何会到桌子底下?又为何变得皱巴巴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王宇新从我房间里看到了纸条并扔在了那儿。
我还是忍不住问:“其实约的是昨晚?”
王宇新说:“纸条上面既然没有日期,我想应该是你什么时候看到,就约什么时候。”
难怪纸条会被我发现,就是想让我去赴约。
我又问:“你的意思是他会一直等着我?”
王宇新点了点头,说:“对。”
我疑惑地问:“那是什么人干的?”
王宇新摇了摇头,说:“只有你赴约了才知道。”
我又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王宇新叹了一口气,说:“这明显是个陷阱,我不想你去涉险。”
我盯着王宇新说:“可是我不去,就无法得知了。”
王宇新没有说话,表情很复杂。
我想不明白他明明想知道是谁布下的陷阱,为何又不让我去赴约,于是就说:“你昨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你完全可以将纸条拿走,不让我发现的。”
“我确实想知道是谁约你”,他带着些伤感的语气说:“可是当你走下去的时候,我又情不自禁地阻止了你。我明明知道有危险,我还让你去涉险,我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看到他一脸的诚恳,我就说:“你是个好警察,我愿意帮你,我明天会去赴约的。”
王宇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我对他笑了笑。他也挤出了笑容,不过很难看。
第二天晚上九点半,我已经准备好了,便决定出门。
走路虽然只有十分钟,我打算提前去等等那位神秘人。
我到的时候并没有马上进去,我注意到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身高一米七三左右,披着一头长发,化着浓妆,一身宝蓝色的运动服,穿着平底运动鞋,她跟踪了我一路,这时也停了下来,一边看着我一边在路边打起了电话。
我看不太清楚她的脸,因为妆实在是太浓了,不过我想她可能是王宇新派来暗中保护我的,所以我并没有太惊讶。
“美女,要不要进来吃火锅呢?”店里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伙过来招呼我。
我点了点,说:“好。”
年轻小伙很殷勤地问:“美女几位呢?”
我问:“有没有客人预订好一号桌呢?”
年轻小伙点了点头,说:“有,美女是一号桌的客人吗?”
我说:“对。”
年轻小伙弯了一下腰,伸出了右手,说:“请跟我来。”
我跟着年轻小伙进了一号包厢,但包厢这时还没有人。
年轻小伙问:“美女,要不要点点什么先?”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等其他人来了再说。”
年轻小伙客气地说:“好的,那有什么事情再吩咐我们。”
我点了点头,说:“好。”
我坐在凳子上,正四处打量这间房间的时候,店里的一位二十岁左右有女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顺便带上了门,说:“美女,你先看看菜单吧,需要点餐再叫我。”
我看着她和气的脸色,放松了警惕,说:“好。”
我一接过菜单我的脑袋就嗡嗡地响了起来,因为菜单下藏着一把枪,而这把枪现在正对着我的脑袋。我突然又想起了王先生也拿枪对过我的脑袋,不过我今天倒没有那么慌张了。
女服务员的脸色变得很狰狞,语气有些凶,说:“听从我的安排,不准大声喊叫,不然我一枪崩了你。我可告诉你,这是把消音手枪。”
我看了看被关上的大门,我只好拖延时间,故意对她说:“美女,我不认识你吧?”
女服务员皮笑肉不笑,说:“可是我认识你,你别废话,赶紧起来。”
我苦笑了一下,慢慢地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我听从了她的吩咐,来到了厕所。
女服务员马上下了命令:“踩上马桶盖,然后将窗子打开。”
我故意说:“这么高,我会害怕。”
女服务员凶巴巴地对我说:“别废话,赶紧上去。”
我只好慢慢地困难地踩到马桶盖上,然后费力地打开了窗,我还差点因此摔着。
窗外这时突然递进来一个梯子,她让我接进来。
我真是哭笑不得,看来不止一人呀,而且还里应外合,不过我可以判定一件事情,他们并不会马上杀了我,不然刚刚就有机会下手。
我正放好梯子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敲了三下门,然后马上传来拧门把的声音,可是门并没有被打开,看来眼前的服务员早就将门给反锁了。这时她一脸紧张,催我马上上去。
我说好,却故意加慢速度,就在我快到窗口的时候,我听到了门被撞开了和身后扑通倒地的声音。
窗口的下面也有一张梯子,我看到下面站了两个人,一个长得矮小黝黑,一个一脸的麻子,他们正在梯子底下等着我,而且手里也有枪。我没有片刻迟疑,就将面前的梯子一把推掉,然后原梯返回。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却假装没有看到刚刚那个女服务员倒在血泊里,我立马冲出了厕所,来到了主房。
之前那个跟踪我的女子走了过来,对我说:“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我摇了摇头,我看到了她手上的那把消音枪和门上的那颗子弹。
好一会我才缓过劲来,对她说:“谢谢你,我没事。请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
“你是特意来保护我的吗?”
“是。”
“是谁派来的?”
“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立即一脸恭敬地接通了电话,说:“小奕,她没事,好,我知道了。”
小奕?我在脑袋库里搜索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到有叫小奕的。
想到屋里还死了一个人,我实在不想多作逗留,问:“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睨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不行。”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呢?”
她这回冷笑了一下,说:“你不怕死?”
我点了点头,说:“怕呀,可是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她看了看我,脸上还是看不出表情,说:“放心吧,已经有人替我来保护你了。”
我连忙问:“小奕吗?他是谁?”
她没有回答我,再次看了我一眼,然后很快地消失在我面前。
我突然感觉我像被人抛弃在乱坟岗,阵阵的心酸和深深的无奈。
这次纸条的陷阱是谁布下的呢?我无从得知,觉得又像一颗棋子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