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让李遇求去叫姜三思过来,让他快请支援,怕是要有重大发现了。姜三思脸洗得和花猫一样,便跑了回来,着急地问道:“发现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清楚,但我建议不要再往下挖了,请支援吧,专业人士来了再动手不迟。”我又指了指那一箱的BP机,“就是这些东西我们动得也太草率了,可能上面的线索已经被破坏了,从现在起那箱东西不许再用手碰!”
姜三思很是为难:“这个,我们什么消息都没掌握呢,就要支援,怕是不妥吧?而且局里也要问为什么的,我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我怒道:“昨天的那个小山村,刘言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怎么就把你们都叫过来了呢?你怎么总做事畏手畏脚的?让我帮忙,你却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话说得有点伤姜三思自尊了,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但仗着平时和他关系好,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姜三思估计也憋了一肚子气,转身进去打电话去了,一会儿工夫,我便听到他在电话里和对方吵了起来。
我忙凑到门前偷听,只听姜三思在电话里吼道:“我告诉你,谁都有脾气,这些年老子一点儿没升,要是给我再穿小鞋,别怪我不客气。这人你今天派也得派,不派也得派,要是没人,你给老子过来支援!”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我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可能刚才我的话太刺激他了。看他郁闷地站在那里,我竟不敢上前相劝。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姜三思的激动情绪还没下去,没有接电话。但电话还是响个不停,我便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电话,帮他按了免提,放在他面前。
电话里传来声音:“我说你个老小子,原来心中有这么大的怨气啊,看来这次你是发现了重大案子了,那好吧,这次我就顶力支持你。”
姜三思闻听此言,马上来了精神。听那电话又说道:“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面,现在局里确实没人,大多的警力全都派去侦破儿童配阴婚的那个案子去了。我只能给你另想办法,从水库的指挥部那里给你借人过来,警察没有了,军队的警卫倒有几个,法医也没有,专家组成员有几位。警卫还好说,执行任务不会有二话,但这专家组人的架子可就大了,未必和你配合得那么好,你小子这脾气可得收一收。”
一听有人派出来,而且还都是重量级的,姜三思的火气全消了,笑道:“局长,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事您就瞧好吧,保证是个大案!”
挂了电话,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搞定了!”
看他这次为了办这个案子做的努力,我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这动静一搞大了,我却又有点担心起自己来了,我用玄学的方法判断坑下还有重大线索,可毕竟只是判断不是亲眼得见,要是出错了这篓子可就捅大了。
指挥部的效率是其他部门不能比的,没多久,便见两辆车停在了这栋房子的门前。姜三思和李遇求简单拾掇了一下,便出门迎接专家组去了。
从一辆车上下来三个警卫,上前和姜三思相互敬礼,进行任务交接,因为他们本来也并没什么事,留下二个司机在门外站岗,另两位则跟着进去,等待任务安排。从第二辆也下来三个人,以一个白头老者为首。
姜三思一见那人,马上上前搀扶,说道:“怎么还把张老给麻烦过来了呢?您是专家组组长啊,派几个组员过来已经绰绰有余了。”
那被叫张老的老者倒是没架子,说道:“还张老,我天天被供在指挥部里,都快成张果老了,这不是听说可以出来走动走动吗?我就第一个报名来了。而且你也是我们项目研究的参与者,这些年因为项目没少让你背黑锅,你要有事,我们不出全力,那哪说得过去!”
原来这张老便是我们专家组的组长,我也是他的组员,只是还没去报道。
姜三思快感激涕零了,又和另两个中年人也打了气招呼,敢情都是相熟的。
姜三思边走边和张老介绍案情,我则一路上像个小跟班似的不说话。房东老太太在那里我怕不方便,早已扶她到卧室休息去了。
由于走路时我离姜三思都很近,进了屋时,还小声地吩咐李遇求做事,张老便问姜三思:“这位小同志也是警局的吗?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我忙向前凑上一步,说道:“张老,我不是他的手下,我是您的手下啊,不过还没找出机会向您报道呢。”
张老恍然道:“哦,你是那个李婷妹啊,早闻大名啊。那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案情,都是自己人就好办事了。”
我也不怯场,把发现BP机的事说了一遍,并告诉他BP机上原有的指纹之类的证据可能已经被破坏了。
张老点了点头,说道:“不应该啊,你这方面还是少了点经验。不过也不打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有什么,可能也早被破坏了,你再说说下面的情况。”
这坑下的情况我便不敢多说了,谁知道会挖出什么呢,还是说话留个余地比较好。于是指着坑下说话:“下面还有东西,但有什么就要等地质队或考古队的专家来挖掘才行啊。”
张老说道:“我还真带着考古专家来了,小于啊,你看看能不能把坑底向下清一清?”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应声道:“好的,那大家向旁边让一点,我来试试。”
他从背包里长条形的一个铲子头,然后又拿出长铁杆,把螺丝口的两端拧在一起,然后又接长了杆子,便做成了一个洛阳铲。
这洛阳铲对勘查土质很是方便,操作简单容易。这本是盗墓之物,后来地质与考古行业都借鉴了过去,成为野外求生必不可少的工具之一。
他将洛阳铲沿着坑边慢慢插进土中,一点点地压下去。他见深度差不多后,便将洛阳铲又向上拨了出来。然后查看被铲子带上来的圆柱型的土,说道:“不是同一时期的土质,上轻下实,土层被人挖过。”
姜三思向我看了一眼,神色大定。
由于土层不厚,于专家怕别人动手破坏了物证,便自己动手清理土层。能进专家组的专家那都是理论与动手能力都过硬的人选,这于专家轻车熟路一般,一会儿便清理出来第一件物证,一块股骨。
姜三思马上变得兴奋起来,这很可能是人骨啊,如果在这下面找出一具人类的残骸的话,那还真是遇上了一个大案件。
同来的另一个刘姓专家是人类学家,他马上戴上手套,把自己的一套设备拿了出来,他将骨头进行了简单的清理,然后放入塑料包装之中,又接过下面递上来的髋骨。张老马上围了上来,因为这是一块性别之骨,通过此骨很容易辨识出死者的性别。
可能是死者生前髋部受过伤,髋部分做了两半,等另一块骨头送上来后,姓刘的人类学家马上断定,这是一具女性的尸骨。而且很可能是有过生产经验,或者怀过孕。
下面的清理进行得很顺利,不一会儿,一具完整人类的骨骼便全清理了出来,而且除此之上,还有一些衣物的破碎衣料、扣子、一些散落的珍珠,全都被清理了出来。
张老初步检验了一下,那些散落的珍珠都是天然形成,色泽、大小、形状都比较一致,应该来自同一根项链,而且项链价值不菲,可以初步断定死者生前收入不低。
我回想起在老太太房间看到的那个大哥大,心中更加确信这个尸骨与老太太那失踪的女儿有关,但会不会就是她的女儿却要对比过DNA才能知道。
三位专家对现场进了进一步的清理,确信没有什么遗漏的证据,这才向姜三思提出,他们要先拿着物证离开,等对尸骨和其他物证有了鉴定结果,马上通知姜三思。
于专家从老太太的卧室回来,举了举手中的小瓶,表示老太太的DNA采集已经完成,也许收集的皮屑或者头发吧。于是我们恭送三位专家和几个警卫离开。
姜三思不停地搓着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看着他和李遇求一身的泥土却有些心不忍,闲聊着问了两人的衣服尺码,便出门开着车去了本市的最大的购物中心,买了四套衣服,拿了回来。
我进屋时,姜三思正在院里里踱来踱去,不知思考着什么,李遇求则在厨房帮着清理杂物。我叹了一口气,这小李还真是闲不住啊,便叫住他,让他不要清理了,以免破坏了现场。然后把两套衣服递给他,让他去卫生洗漱一下,换套衣服。我送的衣服也都上千块,怕他多想,便说这也算领导下达的任务,不可以拒绝。
看着小李去忙碌的背景,我便再去找姜三思,把另两套衣服往他怀里一丢,说道:“我们还是再和老太太聊一聊吧,晚上也不适合再让她住在这里了,我让老太太住在酒店里去,这里就暂时封存吧。等案子有了进展后,再警方决定要不要解封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