钞票里包着的纸灰也是符?那幕后之人不是也是个法师吗?
赵极闻言惊得说不出话了,以前以为张九岭无所不能,因为他是法师,但今天不一样,他们遇上另一个会画符的法师。两个法师哪个更厉害?他心中没底。
赵极的婆娘也是认识张九岭的,见自己的丈夫和大师都一脸凝重的表情,便急着问应该怎么解决。
张九岭沉默了,思索了良久,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婆娘着急,又问:“大师,要怎么办呢?”
张九岭无奈地说道:“还没有办法。”抬头见到众人都变了脸色,忙又解释道:“是还没有想到破解的办法,这应该是一种代过符,捡到钱的人得了这笔意外之财,便要替人受过,对方也许是得了绝症,或许是命中当横死,又或者当破产,当大病等等,都由拿了这契约的人代他承受。你们看这里散落的钱不少,但比起他本应受的灾难,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赵极哀求:“大师,你可要救我,咱们平日的交情可不浅,只要你帮我度过这一难,多少钱我都愿意花!”
张九岭叹气道:“这回不是钱的问题,如果钱能解决,那幕后的人也不会在这散财化灾了,直接用这地上的钱拿去抵命就行了。这法术如果没有破解之法,那就只能斗法了,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到这一步必须死一个人,要不他的法力比较高,法术反噬,我死,要不我的法力比他高,法术反噬,他死!我总要想个双全其美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走这一步。”
我拿着张九岭放在车上的包走下车去,轻声地说:“张大师,给你包。你看看是否回车里画道符什么的?”
张九岭一愣,马上明白我是让到他车子里商量事情,如果真到没办法的时候,由我通阴与这附近的灵体谈判,或许尚有生机。
赵极看到我却颇不耐烦,感觉我是干扰了张九岭的思线,他看向我的眼神,就像看他的女秘书一样,也许在他心中,我这同车前来的姑娘,也只是个小三之类的身份吧。
张九岭点头同意我的提议,并叫上张楚山一同回到车里。并吩咐其他人不准靠近这辆汽车,他要静下心想解决办法,我和张楚山则是给护关的。
我们三人到了车上,关紧车门车窗,却未开灯。
我率先开口:“是否让我招魂来试试?”
张九岭坚决地摇头:“这件事太危险,不是只你危险,而是大家都危险。斗法之人哪会不知道自己的法术是被破了还是失效了,只要这边法术启动了,却没伤人,就是有人从中做了破坏,施法力的人一定会和对方一直斗下去,不死不休。”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了,怪不得平时自满的张九岭会愁眉苦脸。我是无知者无畏,从来不拿自己当外行,马上又建议:“如果真的不能斗的话,不如我们现在就抽身离开,或者我们做个假替身,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这里商量,我们再偷偷开车走。”
“找个替身?”张九岭眼睛一亮,“对啊,就是这个法子!只要我为那些拿过钱的人都做一个替身,他们不就可以安全离开了吗?”
我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不禁问道:“用替身不会被发现吗?”
张九岭笑道:“有你在便不会,这事还要借助你这招魂师的帮忙才能成功。”于是他把具体的做法和我细细地说过,然后又将下面要做的事进行了分工。
当张九岭把可以安全离开的消息公布出来后,赵极等人欢声雀跃,对他不断称谢。
“听着,”张九岭对众人说,“此事凶险之极,所以每人都要付出点代价,比方事后会得一场感冒之类的小病,你们可愿意?”
只要能保命,众人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都异口同声称愿意。张九岭便将之前剪好的纸人拿出来,让捡过钱的人过来一人领一张,然后把纸贴在自己身上,直到汗水渗透了纸人后再拿出来还给他,他就用这个做替身,代替众人留在此地。
赵极对这还是有点不放心,提议众人分做两批,分两辆车坐,先由他老婆、女秘书和她老婆带来的三个人一行五个挤一辆车先走,如果没事的话,他和儿子再搭张九岭的车紧随着出去,另外一辆车就先扔在这里,以后再找人回来取。
他老婆自然不干,说道:“为什么我要先去探路啊,我也要坐后面的车一起走。”
赵极无奈地说:“大师这车已经有三个人了,只有我和儿子的位置了,你和儿子都这么胖的身材,就算我们肯挤,也挤不下你啊。”
他老婆平日霸道惯了,一指我说道:“让这女的坐前面的车,我们一家三口坐在后排。”
我当时就怒了,你以为我是你老公秘书呢,随便听你指挥,便说道:“想一家人坐一起,自己开车啊,没人拦着你,这车受不起你家三口人高贵的屁股,自己想办法吧。”说罢便钻回车里,坐在后排的座位上。
他老婆这才意识我不是打下手的,他向张楚山看了看,又说道:“那是你女朋友吧?你抱着她坐前面,让我老公来开车,这样也可以挤六个人。”
张楚山早看不惯她盛气凌人的样子了,而且风水师向来高傲,自认掌握着给人造富贵的能力,根本不会有讨好有钱人的心。他手同另一辆车一指:“去那辆车上去,这车没地方。”看着她还要发作,又顶了一句,“不愿意坐就留在这里,没人拦你!”
赵极等人都吃了一惊,本以为我和张楚山都是听张九岭指挥的,却不想我俩比他的脾气还大,而张九岭却在旁看着,并不相劝,显然我们三人的地位是平等的。
于是一切还是按原来商定的继续进行,没人再提异议。女秘书的纸人先湿了,便拿出来递给张九岭,他拿出红线缠在纸人上,让女秘书扶住红线中间,另一头则丢进车里。我把红线再拿过来绕到自己中指上。
张九岭用魔术手法将符纸点燃,我在车里便来了感觉,我将精神外探,果然如张九岭所说,寻到了女秘书身上的一团团黑影。
张九岭刚才在教导时告诉我,人有三魂七魄,魂不可以离体,离体人就会痴呆,但魄其实却常离开人体,短期内人只是觉得不适,却不会造成大的伤害。有时我们身在此地,心却总想另一个地方,其实便是魄停在了那个地方。他方才将传承中拘魄的方法教给了我,让我将每个人的一个魄拘在替身上,便会让施法术的人产生捡钱的人一直留在原地没走的错觉。
魄只是暂时寄身于纸片之上,几日后也就会自行回到主人那里,不会造成多大危害,最多是小病一场。张九岭不是招魂师,所以他的这套方法也只会理论,自己却没实践过,此时教给了我让我边做边摸索。
我寻得那女秘书的一只魄,用心一引,那魄便乖乖地离体,附在了那纸片上。我松了一口气,这拘魂之法比我想象的要容易,第一次出手并没出什么差错。于是对车外说了一句:“好了,下一个。”
张九岭便剪断红线,让纸人贴在一块大石之上,然后让女秘书去车上坐着,换下一人上前做法。另外三人也进行的颇为顺利,最后轮到了赵极的凶婆娘上前。
凶婆娘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来,她没想到这换替身的重头戏会在我身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说道:“你行不行啊?可别出什么差错,我的命金贵着呢。”
我将红线向旁一丢:“这么金贵的命,我可帮不了,另请高明吧。”
她有些不服气地去找张九岭,依她的想法,我这么年轻的姑娘都能做的事,张九岭那样本事高超的法师不可能做不了,自然不用求我。
张九岭黑着脸说:“您这是较得什么劲啊,我好容易想到这个可以离开的方法,现在在场的人里只有婷妹能施展出这移形换身的法术,她要不给你施法,你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她大吃一惊,犹豫了半天,终于扭捏地走到车窗,哈下腰说道:“妹子,你和我年轻时真像,都和小辣椒似的。我越看你越是喜欢,你看姐姐来时匆忙都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下次见面我准送件礼物给你。”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就见好就收了,便拿起红线说道:“那开始吧。”我将红线又绕上中指,精神力向那婆娘身上一探,却发现比之前更清晰地分辨出她的七个魄来。我记得张九岭说过人的第三魄叫除秽,管人体除去内秽的。我便引这一魄入了纸人,又用张九岭所教的固魄法连上了几道锁。我心中暗笑,此魄几日不回来,你就等着大小便失禁吧。想想这凶婆娘每天早上都尿床的样子,我顿时觉得开心了许多。
法师不能得罪,地师不能得罪,这回我也要人知道,招魂师也是不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