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走下台时,目光看向那垂挂着纱布的房内,一双眼中满是挑衅的意味。
沐紫敛倒是不以为然的,嘴角一撇,毫不放在心上,此刻较真,还不如等到结果出来之时。
梅姨看了眼一点也没自觉性的人,神情中颇有些无奈。
“绝儿,该你了。”梅姨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无力,三场比赛下来,这人除了感叹其余皆无些紧迫感,是她太自信,还是?
“放心。”沐紫敛双眉一挑,莞尔一笑,胸有成足,“把东西给我吧。”
听闻她的话语,梅姨想要说什么了,还是咽了下去,说太多了,她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况且这比赛,她也相信她会赢。
角落中横放一长方形东西,用一方红布盖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其轮廓,梅姨走了过去,一手把布掀 开,耀眼的红跃入眼中,一瞬人夺人眼球。
那是用红木雕成的古筝,花纹是那一尾火凤,但是那纹路和花色就足已惊讶全场,想当初,她看到这 图纸时,眼光中是满满的震惊,谁曾想过用那红木做琴身,又有谁想过把这琴声雕成火凤。
梅姨抱起,走到沐紫敛面前。
沐紫敛双手解开胸前的绳结,身上的披肩落地,从窗户外透射而来的光晕,洋洋洒洒的洒满她全身, 那一刹那,时间静谧。
沐紫敛一笑,双手向梅姨展开,“给我吧。”柔声一说,唤醒了梅姨的心绪。
“嗯。”梅姨呆呆的应了一声,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把手中的古筝安放在沐紫敛的手上。
沐紫敛垂眉,看了眼手中的古筝,眉眼间的笑意更甚,这把古筝她特意让梅姨托人赶工出来,里面的 奥秘可不仅仅是只有外面的那一味火凤。
踏出房中,向那台上走去。
一瞬间,空气凝结,微风浮动中,视线早已定格在那缓缓走动的佳人,一起一伏,一静一动,似乎都 源自于那紧抱着古筝的人。
那是一张如何形容的面容,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那种女子娇弱气质中又夹杂着几许英气。轻 罗白兰着一身,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淡青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 是那有些清丽的白兰,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 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古有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或许那话语中的人就是她。那缓缓而 来的身姿,让人恍然以为,那不过是个仙境,而她只是那误落凡尘的仙子,一颦一笑,皆为梦幻。
岫烟坐在那窗檐边上的椅子,看着那抹绝色佳人步入这舞台,本是明媚的眸子此刻一片记恨,什么时候梅姨身边有这般绝色的人。
倾绝?倾绝?这个名字似乎?
岫烟眉头一皱,她似乎听过梅姨说起,这倾绝是这惜颜小筑真正的主人。
沐紫敛噙着那抹似梦似幻的微笑,不去看众人的目光,仿佛天地间唯一人,只是轻轻淡淡的来到了舞 台中央,轻微一福身,那樱色的唇瓣微启,如黄莺出谷的嗓音散落四周。
“奴家倾绝见过各位。”
一句话,淡淡几字,那抹有些纤弱的嗓音,瞬间攥紧所有人的心。
冷冥轩抬眼看着她缓缓进场,看着她抓住所有人的目光,她一点也不像前面的三人,虽美,却仍旧是存在这世上,可,她的美,让人有种恍若身在那仙境,似乎看她一眼便一知足。
那股声音响起,一瞬间,冷冥轩心中一紧,莫名的感觉充斥心间,这嗓音,似乎有些熟悉。
看着沐紫敛的目光,骤然加深,不其然的,沐紫敛抬头,两股视线便就这么夹杂在了一起。
沐紫敛忙的收回视线,那股投来的探寻目光,心中不免有丝紧张。
冷冥轩眉头微皱,她收回的目光,总感觉有些不对。
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的表演却已拉开了帷幕。
沐紫敛坐在台中的椅子上,古筝轻轻放在架子上,手指拂过琴弦,一笑,万般寂静,本以为是般清丽的曲调,可是那骤然有些上扬的歌调,一瞬间唤起了人们的心绪。
纤纤玉指拂过琴弦,手指尖拨动,琴音流出,眸间深陷。
醉卧于沙场听呐喊的沙哑
笑看人世间火树银花
数风云叱咤不过道道伤疤
成王败寇一念之差
生死一霎那豪气永放光华
江山如此大何处是家
过重重关卡看盛世的烟花
赢尽了天下输了她
声音流出,拂过微风,袭上心间,一言一语,叹那天下乱了浮沉。
沐紫敛眉眼低垂,指尖拂过,眼波流转间的光辉,夺了那天边烈日。
冷冥轩看着台上的人,她那一字一句,那般的气势,那句成王败寇一念之差,恍惚间似被说中,心中一紧,情绪渐渐复杂,这女子,倒是有那般胆识。
李芸芸看着冷冥轩眼中的情绪转变,那一瞬间,她发现那是从未见过的赞赏,心间似有什么滑落,嫉恨,失落盘旋。
歌调依旧徘徊,那清丽的歌声飘洒天际,让人痴迷,难舍。
颠覆了天下贪一夜浮夸
人生只不过一场厮杀
赤血染黄沙青春成白发
若是真英雄怎会怕
快刀斩乱麻金戈伴铁马
收拾旧山河再出发
不死的战马心不会崩塌
若是真英雄怎会假
最后一字落地,琴音反复间,却已慢慢停歇,只留下那飘在空中的音调,引人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