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每一个自认为自己又能力躲得灯魁的人都要赶着马车,并且雇着保镖一起来参加赛诗会?
这,可能吗?
她的眼神从惊讶到疑惑,不过是短短的几息的时间。目光在皇甫齐和皇甫霆之间流转,最后停留在皇甫霆的身上。
该不是这家伙故意整她的吧?
如果是真的,那他就真的太过分了。
她发现了吧?她这么聪慧的一个人,一定发现了。皇甫霆很难得的有些窘染,玉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他摸了摸鼻子,别开脸掩饰般用拳头捣住嘴巴轻咳了一声。
皇甫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皇甫霆,诧异了一下下,然后失笑起来。
听到他的轻笑声,皇甫霆恼羞成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再穿会女装就给老子好好解释一下。
这……关我什么事?明明就是你自己要为难这小姑娘,现在被人看穿了,又拿我来出气!皇甫齐气得不行,无奈武力值比不上皇甫霆,只能不甘不愿地被镇压,进而妥协。
“那什么……是这样的……”皇甫齐堂堂一个大男人,当然不想穿女装,接收到皇甫霆的威胁后,笑着对孟灵湘开口,一边说,一边在脑子里仔细斟酌着说辞。
孟灵湘挑了挑眉,等着他说下去,眼中有的再不是疑惑,而是了然。那双如同点漆般灵动的眼睛仿佛在说: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怎样的借口来。
面对孟灵湘这样的一双眼睛,一向口齿伶俐的皇甫齐有些词穷了,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可皇甫霆还在一旁用眼神给他施加压力,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那什么,是这样的。那什么,往年赛诗会灯魁的彩金并没有那么多……”
往年的彩金没有那么多,反倒给摘得灯魁的人准备了银票;而今年的彩金高达一万两,却给她准备了小山一般的现银?
哈,这可真是一个好理由!
孟灵湘笑了。
皇甫齐也有些脸红,同时他心里很懊恼。他招谁惹谁了?这损人的主意又不是他想出来的,为什么把这样的烂摊子丢给他收拾?
“你知道,银票轻飘飘的一张,看起来分量不够,别人也看不到票面上的金额;准备现银就不同,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也能刺激一下其他人的积极性!”皇甫齐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他看了皇甫霆一眼:老子就只能做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就算是让老子穿上女装,老子也不帮你处理烂摊子了。
皇甫霆睨了他一下,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抬步朝众人围观的银山之处走去。
孟灵湘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不得不跟在后面;皇甫齐擦着额头的汗走在最后面。
“看,孟林先生来了!”正啧啧称奇地围观这银山的人群中,不知道那个眼睛灵活的看到了孟灵湘,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把视线移转过来,用赞叹和羡慕的眼神看着孟灵湘,纷纷对她拱手。“恭喜恭喜,恭喜孟林先生摘得灯魁!”
孟灵湘堆起笑容对众人还礼。“承让了。孟林这次斗胆在众位面前班门弄斧,能摘得灯魁也多亏各位相让。孟林在这里多谢各位。”
她团团拱手,态度很是谦逊有礼。
众人当然知道她之所以能摘得灯魁是凭着真本事,并不是因为大家让着她的缘故。但好话谁都喜欢听,听孟灵湘这么说觉得也挺有面子。
“孟林先生客气了!”
“孟林先生满腹文采,在学生佩服不已!”
“……”
孟灵湘含笑和大家寒暄了一阵,看到田先生正捏着胡子站在银山旁边笑看着她。
孟灵湘立刻走上前去,朝田先生行礼,恭恭敬敬喊了声:“先生!”她今天晚上得这老先生照顾良多,对他很是感激和恭敬。
田先生“哈哈”大笑起来,习惯性地伸手过来拉孟灵湘的胳膊,谁知被皇甫霆挡了一下,没拉到。他也不在意,伸手让孟灵湘看那座小银山。
“孟小子,看到了吧!这是赛诗会最后一关的彩金。都是你的了。”田先生比自己得了这些银子还要高兴,指着银山说:“这么多银子,打算怎么花啊?”
严肃的田先生,因为心情实在是好,很难得的带着调侃的语气询问孟灵湘。
是啊!这么多银子,她要怎么花啊?孟灵湘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摘得灯魁,她原计划只是上到三楼就止步。哪知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在情势所迫下,最终还是摘得了灯魁。
她看着这一大堆银子发愣。别说怎么花了,她连自己怎么把这些银子弄走都不知道。难道真的要带着这么多银子上路?以后是吃喝不愁了,可是,那也得她守得住这么一大笔钱才行。
孟灵湘可没有那个自信。
她有些苦恼。
在四楼听到过孟灵湘关于“灯魁”和“花魁”的言论的其中一个文士笑了起来。“孟林先生该不会是真的打算赛诗会结束后就去找红霞姑娘吧?”
唐仲书一向风流,闻言也笑了起来。“据闻那红霞姑娘是最文雅不过的妙人,孟贤弟正要去找她,相比一两银子都不用花,红霞姑娘就会倒履相迎。”
曾经在四楼呆过的人都大笑起来。旁人不明所以,连忙偷偷去问,知道玄妙之后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孟灵湘的身份,皇甫霆、皇甫齐和宋文第却是知道的。听到这些话,只微微摇头轻笑。
孟灵湘脸有些红。她一个女人,却找什么花魁?这群人也真是的。
她挠了挠脑袋,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堆银子才好。怀璧其罪,她可不想自己变成江湖人士觊觎的目标。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她的答案,孟灵湘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田先生。
老先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孟小子,你该不会是想把这笔银子给了老头子我吧?”说罢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