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我?
而且我还是最佳人选?
就算这地方封闭与世隔绝,在现在这个年头,也不会有人将人命看的这般草率吧。我难免有些不敢相信,可看到这女人轻轻松松就将那男人杀了,我又觉得她恐怕并不是在说谎。“你这话什么意思?”沉默片刻,我终于问到。
或许是手中的刀刃切割尸体更能吸引这女人,又或者她已经对我不耐烦了。女人没有回答我,只是敷衍道我见了莺莺已然就明白了.而她要我杀的那个人叫陈东,他经常和和莺莺呆在一起。如果我愿意的话,将陈东和莺莺两个一起杀了也是无妨。
我听的一头雾水,心想这女人该不会是在说胡话吧,难道就为了她一句话,我就要去杀人?
或许是久久未听到我的回复,女人忙碌了一会儿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她捏着刀的手抬起来抹了一把额间的细汗,手上猩红的血液有些许沾在了脸颊上,血液在脸颊上融化开来,好像古时候女子点在额间眼角的红妆一样,看着有种血腥而妖冶的美。
“傻子,你该不会是不敢吧?你没有杀过人,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来这里的都是有取死之道的人,从这里走出去的,也都是十恶不赦的家伙。这里的每个人都该死,也随时都可以死。”女人缓缓说道。
我心中一紧,陆远山既然纹过身,肯定也是来过这里并且从这里走出去的。难道他也是恶人?
不可能,我不相信......
女人只撇了我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她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低下头去不再看我。她将这个男人的尸体除去头颅之后,又执剑从尸体的咽喉处切进去,剑刃将男人的腹部整个划开,猩红的血液缓缓从伤口之中溢出,露出皮肤下面淡黄色的脂肪和灰白色的脏器来。
女人用那把剑挖出了男人的内脏,内脏很多,光是肠肚就有好几米长。全都挖空之后女人将那些肠肠肚肚盘成一堆,然后用手捧着丢到了院子的角落里。
我注意到,那里有一大堆人体组织,大部分都已经生了霉斑看不出是人身上的那一块儿了,堆在上面的还都比较新鲜,隐约可见是一对眼珠子,和一只剁碎了的手。
“没用的小傻子!你滚吧,不要待在我这里。”女人将内脏丢弃在一片狼藉之中,随后拍拍手,头也不回的冲我说道。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天亮之前,你必须要杀个人留在身边。否则,你会被雾里的鬼魂弄死。它们可比焦尸恐怖的多了。”
“为什么是天亮之前?鬼不是只有午夜才能够行动吗?”我问。
女人又冲我翻了个白眼儿,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了。
她将那个已经挖空了内脏的无头尸体拖到了门口,浦尾乡的房子都是那种老式的房屋,房顶还是用木头和茅草搭建出来的。木质的房梁粗制滥造,有很多处木头都从房梁里突了出来。女人随便找了一根凸出的木头,然后将尸体挂在了上面。
刚刚女人割去尸体头颅的时候,已经将尸体里大部分的血液都放了出来,人的体重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水的重量,控干了血水又除去了头和内脏,那个男人的尸体估计就只剩下四五十斤了。
女人轻轻松松的就将尸体挂在了一根房梁上,尸体悬在半空中,双脚幽幽的晃动了两下,看上去好像还活着一样......
女人伸了个懒腰,随后直接回到了床铺附近。她将染了血的铺盖往床下一丢,躺在床上悠闲的进入了梦乡。
我等了几分钟,见女人始终都没有要回答我的迹象,只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女人好像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对我说了句:“喂,傻子,出门之后走大道,看到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要理!还有,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回来......”
我推门的手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刚刚女人所处的那个院子里,雾气就比较淡一些。推门出了院子之后,我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一团白色颜料里一样,看什么都是白茫茫一片,而且空气中那股子难闻的味道更重了,每一次呼吸都是对脏器的折磨。
我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另一只手抽出了腰间的断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寻找失散的小夜它们,还有那个小司机。
走了不知多久,我感觉身旁的雾气越来越重了,而且雾气里面还有些朦胧的影子,那些影子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好像是在刻意跟着我一样。用眼角的余光粗略的瞥了几眼,我在心里估算出一个数字——十几人、
躲藏在雾气里,偷偷蛰伏在我身边的起码有十几人!只不过有人离的近一些,有人离得远一些而已。
我心里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说过的话,就算我不去杀别人,这些人也都想来杀我。
我假装没有发现他们,猛咳了几声之后弯下了腰,将自己的要害与弱点统统暴露了出来。这些人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一定是在等一个契机,等我露出破绽。现在我自己将破绽送上门儿,他们一定不会放过!
果然,在我蹲下身体的那一瞬间,一股劲风从我身后传来!
那人来的好快,我根本就来不及站直身体。保持着这样弯着腰的动作,我向左边侧身一躲,那人扑了个空,但他反应速度奇快,脚猛一蹬地人就转过了身来,继续冲我冲来。
我和他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我看到眼前是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男人身上全都是伤口,各种狰狞的伤口参差不齐,左肩的伤口尤其深,几乎都露了骨头。而且诡异的是,男人肩头的伤口完全没有治疗过,皮肉都开始腐烂了!
身上的肉腐烂到这种程度,正常人都应该很虚弱才对,但是面前的男人却依旧生龙活虎,而且行动之时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口,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这很不正常,如果硬要解释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这男人本身过于强大,即使他的武力已经大打折扣也仍然如此厉害。而且身经百战使得他半点不在意身上的伤。
二,这男人和雾里没有消散的鬼魂、焦尸一样,身体被某种力量维持住了。只要不受到致命伤,他就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就算身体溃烂也不会死。
我刚想到这里,男人的第二拳已经冲我的脑袋砸过来了。根本来不及思考,我狼狈的后退几下勉强躲了过去。男人的拳头离我的身体就只有三四厘米的空隙,我刚松一口气的时候,却看到那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一条绳索从我身后的迷雾里探了出来,猛的勒在了我的脖子上!
“唔......咳咳,咳咳咳!”窒息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绳索勒的太近了,我的喉结一阵阵咯咯作响,几乎要被这条绳子給活活勒断!我尝试着用手去扣那绳索,但是绳索已经陷进了肉里,根本没法扣。
本能的,我不停后退,希望能够减轻喉咙处的压迫力。后退几步之后,我的背部顶到了一个人——要杀我的人。感受到他的存在的那一秒,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的跺了身后人一脚。
这一脚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那人脚掌传来咔吧一声响,脚掌的骨头应该都被我踩裂了。但那人仍旧一动不动,手上的力道也分毫没有减弱!受到这样的重创竟然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种定力和魄力,估计樊皖都不行,只有陆远山这种老江湖才做得到......若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会觉得这人厉害的很,可现在,他是我的敌人!
我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破了他的定力,杀了他。
真应了女人的话,我不杀别人就会被杀。如果一定要在杀与被杀之中做一个选择的话,那我毋庸置疑的会选择前者。
这是人的本能......
“咳咳!”我又咳嗽两声,眼睛往上翻,那只勒着绳索的手缓缓垂了下来。舌头吐出嘴外,我将眼珠翻到了眼皮里,让对方看不出我的瞳孔是否已经扩散了。紧接着,我放任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垂下去,假装已经被勒的快死了。
之前我曾经看见过人被活活勒死是什么样子,但尽管如此,我心中还是不停的祈祷这俩人千万别看出我的马脚来。毕竟他们在浦尾乡天天杀人,对人之将死的表现是什么样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我装模作样的倒下去之后,身后的人好像有点儿不放心,又勒了我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这半分钟里,我是真的半点儿气都喘不过来,半只脚都踏进阎王殿了。
好在阎王爷暂时还不想收我,在我只剩下最后半口气儿的时候,身后那人呵呵一笑,放开了我。
他将绳索从我的脖颈间抽走,紧接着说了句:“垃圾。哥,快把他搬回去吧,之前那个娘们儿都被鬼啃的烂透了,闻着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