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季刚刚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发自肺腑,而是用来暂时稳定住素心的情绪,和吸引林欣然进屋的!
刀疤脸并没有用丝线缠住杨季的脸,而是让他能够继续说话,大概一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把杨季身上的肉喂给他自己吃,二来,应该是为了再有人来救杨季的时候,让杨季做出一个选择。
那些缠绕在长老身上的透明丝线应该也都和杨季所坐的这个椅子相连。如果杨季的身体移动,那么他就会牵动后面的丝线,并且开启机关。到时候整个屋子都会被这种透明的丝线封住,屋里面的人和杨季他们一样,都会被丝线杀死。
杨季应该是知道这一切的。所以,他可以选择让来救他的人离开,也可以选择,在临死之前给自己找几个垫背的。
很显然,在面对林欣然这个自己的亲生骨肉之时,杨季仍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无论怎样,杨季都是必死无疑的。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他却还要将女儿也一起拖进地狱。这份心如此歹毒,我根本不相信他有爱人的能力,也不相信他是真的爱过素心。和素心在一起,大概也只是为了能够更方便的指挥素心做事,利用她的能力而已。
这些念头飞快的在我脑海中闪过,一边想,我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我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子里,与此同时,缠绕在我手臂上的墨啸也已经如飞矢一般射到了林欣然身旁。墨啸猛的将林欣然缠住,随后用力朝后一甩。
墨啸用的力气很大,直接将林欣然往后甩出了两米,但当时林欣然还处在有点儿发蒙的状态下,被墨啸这一甩,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欣然,别动!”我低吼一声,转瞬间已经来到了林欣然身后。
从门口冲到林欣然身旁其实只有短短四五步的距离,正常情况下我只需要一两秒的功夫就能够走到。一两秒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很短暂的,但是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一两秒的时间简直像十几分钟那样长。
冲到林欣然身后,我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直接抓住林欣然的衣领就把她往外面拖。
在我抓到林欣然的时候,那些丝线就已经弹到林欣然面前了。我把她往后一拽,本来是可以让林欣然躲过一劫的,但是世事难预料,我忘记了林欣然身上还穿着我那件男士的衣裳。
我的衣服她穿太过于宽松,衣服和人之间有很大的空隙,导致我这一拽根本使不上力气,所以往后拽的时候,也就比我估计的慢了不到半秒。
而就是这半秒的时间,已经足以让那些密密麻麻的丝线在林欣然身上留下一片片血痕了。
在剧痛的刺激下,林欣然也回过神儿来了。虽然她咬着牙并没有叫出声来,但是我能清楚的看到林欣然的胸口还有左臂的衣服都已经被她流出的血液染红。不过好在她并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被丝线缠住。
我拽着林欣然继续后退。一步,两步,就在我想要继续迈步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突然撇到门口有一道竖直的丝线正在飞快的朝我们的方向弹来!
妈的,已经开始封闭退路了!
我心中大骂一句,一手拽着林欣然往后面用力一推,另一只手腾出来握紧了断剑,朝那条丝线出现的方向砍去。我一只手要拽着林欣然,另一只手要持剑,素心的罗盘当啷一声砸在了地上,彻底碎了。
罗盘已毁,素心的残魂也不存于世。我心中一痛,但这种时候活着的人都顾不上了,我实在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在意一个死人。
断剑锋利无比,但是饶是如此,当剑锋砍在丝线上的时候我仍感觉虎口一震,骨头都被震的一阵酸麻。好在丝线最终还是不敌我手中断剑,嘣的一声就断裂开了。林欣然也被我推出了屋,跌倒在了屋子外面。
赵集连忙上去把林欣然拽离了屋子,林欣然是安全了,我却陷入了险境之中。
推开林欣然的时候,因为反作用力,我不禁朝前迈了小半步,而且身子顿了一顿。在这个遍布着蛛网一样纵横交织的丝线的屋子里,我这小半步已经足以让无处不在的丝线在我身上添出数道血痕了。
虽然我在感觉到疼痛的那一瞬间就往后缩脚了,但是还是迟了。
我左脚的脚掌和膝盖都接触到了那些丝线,我只觉得半条腿都像是陷进了绞肉机里一样,好像有无数飞速旋转的刀片儿生生把我腿上的肉活剐下来了好几片!
痛,实在是太痛了——一时间我脑海中只有这句话在回荡,剧痛之下,我眼前一片漆黑,竟在原地愣了一秒!
这一秒在别的时候或许没什么,但是此时,浪费的时间多一秒,我生还的希望就少一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间屋里弹出的丝线越来越多,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些丝线形成的巨大的网是逐渐在朝中间收拢的。我现在所处的地方算是靠近门口的,本来这边的丝线还比较少,林欣然出去的时候只有一根,可在我耽误了的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这边的丝线已经小有规模,不比屋子里面的要少了......
“陈凉!”林欣然尖叫了一声。她手腕一旋,几张烈焰符甩进了屋中。林欣然的本意是想用火来烧掉这些丝线的,但是符纸刚一接触到丝线,就被丝线拦腰截成了几片。
就算有少量没有被丝线裁成废纸的烈焰符燃烧了起来,丝线好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火烧的断裂开来。
门口的丝线越聚越多,我已经无法逃出去了。
为了活命,我只能被丝线逼着往屋子中间退。但是丝线凝成的这个网注定要在屋子中央收拢,如果在收网之前我没能出去的话,下场恐怕和杨季跟那些长老一样,要被丝线割成一堆碎肉了......
我心里又急又怕,拼了命一样用断剑去砍眼前的丝线。刚刚只砍断了一根丝线就已经震得我手腕发麻了,此时这么多比钢铁丝还要硬上数倍的丝线聚集在一起,其坚固程度倍增,我手中的断剑砍上去只能擦出一片耀眼的火花,丝线纹丝不动,一根都没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