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庄子,马屯等不及立功,自请去审问人,聂墨点头应了,他自己则先洗漱更衣不提。
两刻钟后聂墨沐浴后更衣完毕,恰好赶上马屯无功而返。
随侍在一旁的下属聂兴咧嘴一笑,“是了,这些人嘴巴是够硬的。”聂兴不算是聂府的奴才,原是街上走狗斗鸡的一类人,碰上了聂墨“慧眼识英雄”,给了他这份前程,所以聂兴十分珍惜,不仅改了名字,还改姓氏,这就是把命交给聂墨的意思了,人粗糙,话也不好听,
还道自己,“士为知己者死”。
聂墨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聂兴就收了笑。
“东西都准备好了?”问聂江。
聂江忙道,“适才已经拿过来了,二爷请看。”
桌上一只精致的箱子,里头有几件凌乱的男子衣物,还有咳了血的帕子。
谁都没有猜出聂墨要做什么。
“脱光他们。”几个东突人好不可怜的被扒光了。
“用冷水冲冲。”几盆凉水远远的被侍卫们拿着泼了过去。
东突人被捆着嘴里嘟着东西没法言语,可那眼神儿恨不得吃了聂墨。
聂墨一直站在离他们十多步的地方,面无表情,神色阴沉,不用使出十分力气就轻松的扮演了个逼供的大坏蛋的形象。
“没想到你们这么黑,也不大呢……”嘴里的话鄙夷的如同谈论狗屎。
东突人要不是都光着,这会儿就是学虫子爬,也要过来咬他一口。
士可杀不可辱。
“怎么,待客之道还用我教么?把准备的衣裳给客人们换了。”
聂江全副武装,包的自己只剩下眼睛,手上戴着牛皮手套,就这样还用长剑挑了那箱子里头的衣裳扔到几个倒霉蛋身上……
衣不蔽体呀衣不蔽体……
啧啧,若是这一幕叫小姑娘们看了,还不羞煞。
聂墨犹自不满足,“不是还有两位殿下咳了痰跟血的帕子么?客人们身份尊贵,用殿下们的东西也不算辱没……”他站在暗影里头阴森森的说道。
此话一出,东突人个个浑身抽搐,刚才觉得庆幸的衣裳盖住自己,现在恨不能抖下去。
马屯跟聂兴都不明所以,只有聂江,带了牛皮手套还不满足,又用油纸隔着捏了那箱子里头的帕子,把倒霉鬼的下巴卸下来,然后塞了进去那用油纸捏紧了的帕子。
东突人有的眼泪都留出来了,这他妈的也太欺负人了,呜呜……好汉饶命啊……
聂江捏着其中一个人的下巴,扭头问聂墨,“爷,不问话了?”
聂墨冷哼一声道,“问什么?大皇子的意思是他们既然那么喜欢跟二皇子三皇子来往,就让他们在九泉下头继续相亲相爱好了……”
东突人摇着头,眼睛都要瞪了出来。
聂兴打了个哆嗦,心有戚戚的“求情”道,“爷,要不咱们多问一句吧,否则,回去大皇子问起来,咱们没话说……”
聂墨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不用多说了,大皇子跟东突不共戴天,他已经决意出兵……就……”说着嘴角露出一个叫人看了毛骨悚然的笑,“就说东突害死了大周两位皇子亲王……”
马屯对二爷的这招借刀杀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差一点就相信了。
更不用说东突人。
可是聂墨还没完,聂江出去一趟回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就听聂墨说道,“这些衣物贵重,也别浪费了,都给爷收回来。”
聂江刚要往前,聂墨脚一抬,眼神扫了一下刚才聂江脱下来的装备。
聂江一身冷汗,差点给二爷漏气,连忙走过去,先装扮好了,然后才从那些人身上将衣裳弄下来,又问,“爷,帕子还要吗?”
“自然,听不到他们哀嚎的声音那还有个什么乐趣?”
王运从外头进来,高声笑着道,“爷,坑挖好了,油锅也蹲上了,只是这油锅蹲在坑里头,这柴火怎么添?”
聂墨哼笑,“往油锅里头添。把那个胖子带过去。”一身肥肉就算了,还一颤一颤的,想勾引他怎么滴?
聂江露出一个“爽”极的笑,“二爷,要不要请我们的贵客也出去观赏一下?”
聂墨深深的扫了一遍躺在地上*体 横陈的几位“贵客”,用聂墨氏阴森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自然。”
聂江朝外拍了拍手,两个同他一样全副隔离武装的大汉进来,一个一个的将这几个人抬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聂墨在屋里这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装这样也好累,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模样很丑,要快点恢复才行,否则回去不定会吓着怎生呢。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庄院里头树影幢幢,添了几分阴森之气,最当中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坑,坑底是一只装满了油的油锅。
胖子直接被人一脚踹了下去,他艰难的挪动,才不至于被油淹死,惹得四周的侍卫们哈哈大笑。
然后笑声又戛然而止,聂墨出来了。
早一步出来的马屯此时上前,规矩恭敬的禀报,“爷,庄子四周都安排好了人手,不会有人靠近!”其实他们没有多余的人手了。
聂江举着一只火把过来。
站到坑底,胖子吓得恨不能化身齐天大圣,可是他有那理想,到底吓得“花容失色”,哇哇大哭。
“慢着。”聂墨轻声一句,却听在众人耳中犹如天籁。
那胖子梨花带雨,眼中甚至都带了感激,人固有一死,他实在不想死的这么不着调啊……
聂墨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没等众人感慨完就接着道,“我来。”伸手去拿聂江的火把。
后两个字一出口,东突人就想骂娘,这也他娘的太狠太毒了!
侍卫们眼中也对各位即将惨遭不幸的贵客多了几分怜悯。
自从在屋子里差点发生露馅的事,聂江装 逼绝对九十九分,还用帕子包住火把柄然后才递给聂墨。
“慢着,慢着!”那东突人的头领终于泄气,他这边一说话,聂江的脸上差点没露出轻松的感觉。
唯独聂墨不受影响,听而不闻,反而转头对一众侍卫道,“东突人不安好心,带了疫病过来本就该死,现在将他们烧死,也是为了防止疫病蔓延……”
一句话说的侍卫们眼中的怜悯瞬间不剩。
他的笑容越发温和可亲,“他们可是引起大周跟东突征战的罪人,到时候我大周军队灭绝了东突,大皇子想必很乐意叫史官们给你们记上一功……”最后一句却是对坑底的胖子说道。
胖子这回是真的痛苦流涕了,“求求你,我不要被火烧死,我不要没有往生。”
“你们这样的罪人,放到哪里都是挫骨扬灰的结局,你还需要什么往生?嗯?”他语调轻快的上扬,嘴里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恶毒。
东突人彻底的被这最后一句压垮了,也吓坏了。
“你要问什么,我们都讲,只求一个爽快的全尸。”那东突头领沙哑着嗓子说道。
或许一下子死了,他真不怕,可这样活活在油锅里头被烧死,这也太没人 性了。
“那就让你多活一会儿吧,不过能不能得个全尸,要看你们的表现……”
“把你们进大周之后干的事都说一遍。你,来说,你们,来补充!”
问到半夜,终于问了个差不多。是黎王的人手跟东突人接触,东突人负责试验,试了好几次才拿捏好了方式方法跟份量,求的是一击即中,可也为了不发生万一,又安排了那歌姬,歌姬是黎王的人准备好了的,双管齐下,二皇子三皇子
终于被感染了,那种咳疾虽然不像大周这边的伤寒症厉害,却是必死无疑的一种病,病人先是发热,其后看似痊愈,受一点刺激就重新诱发,发热,畏寒,咳嗽,咳血,到最后吐血……
聂墨听着表面上虽一派淡然冷静似仙人,实际上内心汹涌恨不能把黎王放到油锅里头炸了。
二皇子三皇子可是黎王的亲侄子。
虽然刚才装的逼真,可聂墨自忖自己心中良善程度比之黎王,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当然黎王是在地下的那个。东突人只求速死,“这本不管我们东突的事,还望这位大人向贵国大皇子回报的时候说清楚,东突委实没有掀起战乱的心思,只是我们主子当年受了黎王爷一点恩惠,可现在看来只怕我们又拖累了黎王爷…
…这真是应了贵国那句俗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聂墨却突然问道,“那种咳疾从发病到死一共几日?”
“七日。”
聂墨只觉得脑子里头像炸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胸口那儿奔涌而出……
他扭头对聂兴道,“打断他们的手脚。”
东突人大叫,“大人,你答应让我们有个全尸……”
“我没说过。我只说看你们的表现。”他冷静的看了下这几个人,转身就往外走。
院子里头传来惨叫。
“每天喂一碗粥,好生养着,别全都养死了……”这些人活着,说不定能对于打击黎王有用。
聂兴嘿笑着,“奴才小时候也养过猪呢,保管给爷养的好好的。”
聂墨边走边把身上的荷包拽了下来,“我来的匆忙,只带了这么多,你省着点用,非常之时也可以拿来做点生意,用钱生钱,多动动脑子。”
“嘿嘿,奴才这脑子十个也比不得二爷的一个。”“你太高估自己了。”聂墨毫不留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