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思过崖上(1 / 1)

高墙红瓦,斗拱交错,雕栏玉砌,灯火通明。

水晶珠帘逶迤倾泄,帘后,指尖起落,箫声响起,如诉如泣,悲怆动人。

一曲扩散,应情应景,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

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涌的呈门院内大湖泊。最终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姜元于林婧雪为师为父,林婧雪凭借本体的记忆里师父给予的仅存的温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心如刀绞,却恍若隔世。

何仅与此,姜元给予林婧雪的爱,只多不会少。

林婧雪愁眉不展,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

正当林婧雪胡思乱想之际,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大段回忆。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因为吏部尚书幺女的特殊身份不幸被绑架,八岁时的林婧雪不仅仅有其父为她而雇的数个国际佣兵,还追随师父姜元修习武功。

幼年时贪玩的小女孩,无意中闯入呈门的禁地,在林婧雪仅有的印象里,那里美若仙境,美得似乎并不真实。

崖巅的周围云海翻滚,如飘掠般的云层缥缈无影,仿若是进入了一个仙境。太阳的光晕透射出来,淡金色的光芒与远处的山峰交相辉映,山山相连之间能看得清崖巅上的紫色罗兰,若隐若现。

仰视天空,成群的仙鹤展翅高飞。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缥缈的云烟之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几笔淡墨,抹在蔚蓝色的天际。

那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的珍珠白色丝绸一般,一缕一缕地缠在崖的腰间,初升的太阳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一块巨大的不规则形状的怪石屹立于崖巅之上,看着好似摇摇欲坠,与整体的仙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块怪石上并没有其他特别的装饰,只刻了三个大字—————思过崖。

思过崖的山势很陡峭,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山腰盘旋着曲折险峻的实木栈道,实木栈道两侧长着竹绿色的野草。如若想要登上这崖巅,可并非常人所能为之。

思过崖深处的一处山洞中,一个肌肤光滑柔亮,合起来的水眸长睫浓密,形成一条妩媚的黑色弧线的女子正躺在铺着狐皮的石床上睡的香甜。梳着简简单单的流苏发髻,腮边还落着两缕细细的发丝,更是为整体的静谧添上一分柔婉的丽色。

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一只白绒绒的小兔子蹦到了她的怀中。林婧雪只见一个白色的一小团噌的一下就钻进了自己的怀里,待到看清后才发现这是一只小巧可爱的小兔子。

林婧雪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乐观态度,很快的就进入了融入了这里。

林婧雪抱着小兔子坐在石凳上,这山洞虽是有些许的简陋,不够洞内的东西倒是齐全的很,各式家具也是一应俱全。

“你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吗?怎么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林婧雪苦笑一声,眉间的愁郁之色难掩。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明白自己所说的话,但是这里除了这只兔子外也没有别的可说话的人了。

小兔子自是听不懂林婧雪说的话,不过它能感受到林婧雪掌心的温度很舒服。

心思烦躁的林婧雪抱着小兔出了洞中,入眼便是一幅如画般的景象,即便是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也还是被此刻的场景所惊艳。

林婧雪眉心微低,满面惆怅。

“思过崖。”林婧雪一眼就看见了崖巅之上悬着的那块怪石上的字,字体歪歪斜斜,是用古文字写的,如果不是因为盗墓需要学习古文字的话,林婧雪也不会认识这是什么字!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真的荒唐。

但是现在林婧雪也管不了那么多,最重要的还是出去再说。

林婧雪声嘶力竭的呼喊“有人吗?”,却什么也没有等到,便一头扎进了山洞了。

山洞不大,虽然有点黑,但是作为一个常年在盗洞里摸爬滚打的她来说,这样子并不影响。

外面的声音传来,看来还是来人了。

林婧雪?难道是在叫我?

跌跌撞撞之下,林婧雪来到了石台上,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衣,脸庞消瘦,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在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柄宝剑。

看那宝剑的质地,一定就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剑身上的光泽都在告诉她,这就是真的。

他的脸上堆满了和蔼的笑容,一只手想要揽住她的后背,“雪儿,小心一点”。

林婧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只差一点点就要摔倒了,纯真的笑容,像天使一般的灿烂,凝望着面前的师父。

早在姜元第一次见到林婧雪的时候,那如此灿漫的笑容已经深深地吸引了他,10年来,每时每刻他特殊的情愫挥之不去,愈渐加深。

“师父”,林婧雪羞愧地喊着,红了脸低下了头。

“知道错了?”,姜元深邃的眼眸中显得有些低沉,心里头却没有丝毫的怪罪之意,轻轻浅浅的质问着她。

“嗯”,林婧雪羞愧的头更低了些。

“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随为师下山!”,原本严苛的话语,入耳的却是太过温润。原本会惧怕师父的林婧雪,于是乎在师父面前总是被惯的那么任性。

林婧雪尾随其后,跟着师父安全地下了山。

“你总是那么不听话!以后不许再来了!”,师父的话语依稀回荡在林婧雪的耳边,入耳的声音总是那样的温润,林婧雪飘远的思绪慢慢的拉回,她已经泣不成声。

林婧雪忆起在将军府清苑的那一日,一反常态的天气,竟是一大早下起了雨,雨滴隔着衣衫渗透进来,丝丝点点的微凉,融入心里。

只有师父,在她无声哭泣的时候,默默地借给她肩膀,温暖蔓延纵横;

只有师父,轻叹着一口气,挂念着抚慰着她:“雪儿受委屈了”;

只有师父,手执暗器,手指微屈,遮住那莹莹亮亮的暗器的刃口,心甘情愿的为她研制暗器,手把手的教着她如何使用他为她亲手研制的暗器;

只有师父,气运丹田,转眼之前,已是为她打抱不平的向林东野袭去,毫不留情地为她讨回公道,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