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来了?”林婧雪倏的迎了过来,原本还念着那日里没有见得母亲心生惋惜,不曾想,今日母亲亲自来登门探望,林婧雪思及此眼角眉梢沾染了喜色,更是衬托的她眉眼之间花儿一样的娇丽动人,耐看的很!
亲情,总是这样可贵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林母眼见着自家女儿身着素衣,瞧那小脸袋就连下巴都跟着尖削了起来,向前两步心疼地执住林婧雪的柔荑唤着雪儿:“雪儿,你都瘦了!”。
林婧雪微微抿了抿唇,便乖巧的投入了母亲温暖的怀抱,撒着娇地望向母亲:“娘,您许是太久没见雪儿,想念雪儿了吧。您瞧瞧雪儿哪有真的瘦了呀,春桃,你瞅着我瘦了没?”
“没有,没有!”,春桃频繁眨巴着的秀眸中,又掠过了一丝丝的哀愁。春桃知道:小姐又在故作坚强了,生怕老夫人担心小姐又要伤心啦。春桃是最讨厌小姐这个样子的:有了任何的委屈,都是自个往肚子里咽,再这么憋下去,春桃担心小姐迟早要患了心病了!思及此,春桃更加心疼着小姐,脑仁又疼了几分。
“李嬷嬷,也来了”,林婧雪怕是再这么糊弄着说下去,母亲都要起疑了,秀眸灵机一动,转而打量着一旁跟母亲一同前来的李嬷嬷,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小姐,老奴也来了,老奴实在是心疼小姐”,眼见着一个面容慈祥,却布满了鱼尾纹的老太太恭敬地说着。
“李嬷嬷,从今往后就留在将军府里陪伴雪儿了”,一贯慈祥的林母温和地说着,转而将李嬷嬷干巴瘦的手掌交于了雪儿的手中,那一眼任重而道远,似乎饱含了太多的期许与托付。
“娘,不可以,不可以。李嬷嬷一直是伺候您的,这让婧雪如何能够留下她!”,婧雪的剪水双眸中又一次涌现出落寞,此时此刻,她复杂的心绪难以言表。
“雪儿,乖,要听娘的话”,林母说着说着,愁意越发的浓重:“雪儿,是娘对不起你,原以为咱们两个林家是世家,让雪儿嫁过来,会是雪儿最好的归宿。可,...是娘对不起雪儿”
“娘!”,林婧雪此刻再也忍不住的将所有的脆弱都暴露了出来,猛地扑进了林母的怀中呜咽着,泪水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您别说了,别再说了!”
林母紧紧地抱住了雪儿,强忍着的液体不停地在眼眶中来回的打转,此时此刻,她绝不可以哭,若是她也哭了,那雪儿只会更脆弱了。
片刻过后,林婧雪强忍着不想要再滴一滴泪,抬眸间,原本早就已经湿润了眸子倒像是被露水滋润过的羞花更加的晶莹剔透:“娘,不用担心雪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婧雪跟随着母亲一起去那潇湘阁探望了许老夫人。
潇湘阁内,许思媚见是婧雪的母亲过来了,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迎接:“亲家母,您来了。”
许思媚温和地唤着婧雪快到自个的身边来,柔软的手掌握着身边儿媳婧雪的柔胰,愧疚的望着亲家母说着:“若云,我们姐妹这么多年了,而今我却毫无颜面面对你了,我们林家出了个不孝子,对不起婧雪这好孩子呀!”
“思媚,怪雪儿这孩子不懂事,怪我没教好她,日后有劳您费心了”,林母语重心长的说着。
“若云,婧雪是好孩子,婧雪打小就在我跟前了。你放心吧,婧雪我就当亲闺女一样看待的。我林家也只认婧雪这一个儿媳”,许思媚笑着,转而望向身边的婧雪,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手掌,安慰着说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三人又叙了些家常,许老夫人又念叨着留下林母一起吃饭,被林母婉拒了,这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林母道了别转身拉着林婧雪的手又叮嘱了几句,留下了李嬷嬷便要离开。
林母行迈靡靡中心摇摇,想着那日雪儿回府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在奶娘一字一顿的转述之中,她愈发的阴沉起来,个中怒气尽显。想我雪儿是我们林家心肝宝贝,在那将军府邸过得尽是些什么日子?!而那狐媚子蒋思燕,又是各种的算计?!
林母思及此,又是忧心了几分!...
豪华的马车之上,林婧雪眨巴着眸子望着上了马车的母亲,毕竟亲情冥冥之中牵扯着,现如今母亲就要归家,林婧雪心生不舍。
林夫人揉了揉雪儿的发丝,一字一句满是关切,最终叹了口气才是吩咐车夫道:“启程吧。”
车迹飞驰,踏风而去,林婧雪呆呆的站在原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情又沉闷了几分。
林婧雪无精打采地慢慢悠悠的回了芙蓉轩,寂寞深闺,煞是无聊苦闷。
“春桃,找几本闲书过来吧。”林婧雪是不介意在这里当米虫,但是无聊的时间太多了,总得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吧。
春桃一边去书架找书一边嘟嚷着:“小姐的心真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看书,等那妖媚子彻底把少爷抢走就开始慌了……”
“春桃呀,这就是你给我拿闲书吗?”,林婧雪无奈的直摇头,望着春桃手中的那本《女戒》,林婧雪真的是气得哭笑不得。
“这就是闲书啊!小姐不喜欢吗?”,体贴的春桃皱着秀眉,望着自家的小姐,感到诧异。
“当然不!”,林婧雪无奈地苦笑着。
林婧雪又摇了摇头,挥挥手示意着春桃把书拿走了,她想要的不过是那种小说,身为现代人的她,读不了这些相夫教子的书,而小说真滴已成了奢望!
林婧雪正苦闷着,瞧,她现在干脆又在把玩她那红沉木盒中取出的通体翠绿的萧,如若有内行人在场会惊讶,这支翠绿萧的是他们从未曾见过的佳品,一看便知珍贵不已价值连城。
时值夏夜,一闪一闪的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发出亮晶晶的星光,萤火中在黑暗中飞舞,似是再给夜行人指着路。
芙蓉轩内,悠扬婉转的箫声,随风飘散,飘向了远方,飘入印月阁内。
此时的林东野与那爱妻蒋思燕正缠绵的对着诗句,那熟悉的旋律又回荡在耳边: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
林东野怀念那箫口中飘出的音韵如丝,如雾,朦朦胧胧地将思念漫在其中,悠然的腾起或悲或忧的起伏,满满地充斥在他的内心,难以承载,难以宣泄。
林东野抬眸间,透过那大而可算明亮的窗,望着外面真实的世界。月光朦朦胧胧的挥洒进来,窗棂内的屋中,像是笼了一层层薄薄的轻纱,空气中呢喃的气息,像极了恋人之间亲昵的耳鬓软语。
林东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思燕,今日想来你也是疲惫了,早些歇着吧。”
蒋思燕闻言朝着林东野眨巴眨巴妖冶的眸子,模样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咪。
林东野轻轻俯下身去,薄唇轻轻吻了吻蒋思燕柔柔媚媚的面颊。
林东野出了蒋思燕的闺房,转身去了芙蓉轩。
林东野依旧犹豫不决的徘徊在那清幽的芙蓉轩的院外,芙蓉轩内的一粒石,一棵树,一朵花,似乎都在急急忙忙的列着队欢迎着他,焦急的内心,掺杂着各式各样复杂的情绪,或许是是熟悉,或许是等待,或许是怀念,或许是思念...
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小姐,世子大人来了,世子大人来了”,春桃惊讶地说着,双眸中遍布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箫声戛然而止...
“你又来做什么,又来羞辱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世子大人!”,林婧雪苦笑着,根本不屑一顾面前这渣男。
林东野孤傲的眼神中显出不悦的神色:她,她竟然叫我世子大人!
她不叫我世子大人,又该叫我什么?林东野忘不了白天她看着他的那个眼神,他始终忘不了那一潭深水的眸子中涌出的那极度的忧伤与绝望。他,难道这是……
她触及了林东野的心底深处的柔软,他的眸中有了一丁点的动摇,他在同情她:“不要停,继续吹,好吗?好烦燥,只是想安静的听会曲子,好吗?”
林婧雪面对着林东野那满是愤怒的双眸中,掠过了鄙视的神色,凭什么,你想听就能听!凭什么,林东野,你说?
切,大人不记小人过,她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不要打扰了自己的吹笛的雅兴!
箫声又一次想起,那熟悉的旋律,第一次,离他那么那么近……
她冷冽、无情、悲伤的双眸,第一次,离他那么那么近……
两人只相隔了一尺,林东野默默的看着她,竟微微的笑了起来。那笑容没有嘲讽与不屑,反倒是欣赏还有...怀念。
那箫声,太过美丽。叹红尘,诉衷肠;如诉如泣,延绵惆怅。
林东野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听着她的吹奏,听得入神。
不知不觉间,已到深夜。
黑夜给了林婧雪黑色的眼睛,林婧雪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恃才傲物的林东野他的声音太过好听但又太过霸道:“我想学这首曲子,明天你必须教给我!”
“凭什么!”,林婧雪差点被他气得吐了血,孤傲的林婧雪斩钉截铁的依旧是那一句:“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我的话就是命令!”,林东野明明有种胜利的喜悦,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他的确没有能力勉强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