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天空,十分晴朗。满天的星斗,在黛蓝色的天幕上互相拥挤,眨着眼睛,好像在议论着什么有趣的事,风中参杂着泥土芳草的气息,栩栩如生地弥漫着,月下的人儿缠绵。
风总在不经意的时候,轻轻地吹过垂于耳际的碎发,像极了恋人之间亲昵的耳鬓软语。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热闹极了,清风茶楼内白胜南深邃的眸子依旧望着窗外,皱着眉似是焦躁。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胜南不再看着看向窗外,自嘲的笑了一声,杯里的酒一口入喉,味道有些苦有些辣,正如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不美丽。
白胜南不知道还要等林婧雪多久,也不知道林婧雪多久才会来。
这一切白胜南都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好像都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只要是和林婧雪有关系的事,似乎都和他隐隐约约的脱不了关系。
白胜南望着楼下的过客:“这个不是林婧雪,那个也不是…林婧雪到底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了会来的吗?怎么…反悔了…”
白胜南独自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饮着酒,看起来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如果这时候碰见一个与他相识的人肯定会大吃一惊,这还是以往那个潇洒的白胜南吗?如今,竟落魄成了这般样子…
桌上的酒瓶慢慢的堆积了起来,白胜南的意识又开始迷糊,他隐约的看见林婧雪移动着身影,向他靠近!
白胜南以为:这次,林婧雪又是真的来了…“呵…”那不过是白胜南心中的一个梦。
思及此,白胜南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冷冰冰的生疼,有没有能够让他的意识变得清醒一些!林婧雪,已为人妇,我白胜南怎么会有那么龌龊无耻的想法!不行....这绝对不行!
白胜南在自己的梦里铸造了一座城堡,偌大城堡处处雕筑,自成一国自成一城,自成一家。里面只有一个公主,她叫林婧雪,白胜南一生将她妥善安放,悉心收藏,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深夜,茶楼里的人慢慢的少了,照旧只剩下白胜南一人,还空荡荡的坐在那里饮着酒,店小二上去轻轻地提醒:“客官,本店要打烊了,您明日再来吧!”
白胜南意识恍惚地抬头问向那店小二:“今日,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小二立刻答道:“没有,没有人来找过客官您!”
店小二打量着这举止不凡的熟客,“哎”,店小二不免叹着气,又多一人,为情所困!
白胜南失落地掏出白花花的银子,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身后又响起那店小二熟悉的声音:“客官夜深了,路上小心。”
白胜南一人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满脑子中浮现出的都是林婧雪绝色的面容,温润携揉缕浅笑靥,沾颜出铅华刻意彰显,清音素言山水佳人,眼眸流转风情万种。
那一眼,成就了尘世烟火中的最温柔。
世间种种,仿若失了颜色。白胜南眼中只剩下了林婧雪温柔的剪影。
白胜南仰天长叹,他从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卑微起来!好像是只要一碰到林婧雪,他的一切底线就不再是底线了。罢了罢了,但愿此时此刻,小雪正沉浸在属于她的幸福中!
白胜南俊朗的笑容中,透着冷淡,整个人都感觉孤独极了!
不知何时,林婧雪对于自己变得这么重要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牵动自己敏感的神经,白胜南已经病入膏肓了,林婧雪便是他的药。
时间正在悄悄地流逝,
花儿正在悄悄地开放,
而林婧雪以前始终留在林东野的身旁,林东野却从不在意。
深夜,林东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不知怎的,林东野走着走着,竟然到了芙蓉轩。
林东野在外面站了很久很久,依旧没有踏入阁院半步,最后还是想要落慌而逃。
可他,终究没有逃走。可他,终究犹豫踌躇。
芙蓉轩外,林东野仿佛再一次听到了那熟悉的旋律,那箫声,太过美丽。叹红尘,诉衷肠;如诉如泣,延绵惆怅。
林东野,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你还会怀念那箫声那乐曲,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明远,林婧雪有多久没回府了?”,林东野的黝黑的眸子忽明忽暗。
明远低下头,很认真地掰着手指推算着:“少爷,有七天了。”
“十五天?那么久!”,林东野很惊讶。
想着想着,林东野又很愤怒,休书,林婧雪还没有签!林婧雪,你凭什么还没有签下休书就在外面逍遥快活,你凭什么?!...林婧雪,你凭什么!...
月光洋洋洒洒地映着芙蓉轩内蜿蜒曲折的路子,庭院内郁郁葱葱的松树树干挺得笔直,仿佛像站哨的士兵,在迎着林东野的进入。芙蓉轩内的一粒石,一棵树,一朵花,似乎都在列队进行着欢迎仪式。
月下,清幽的芙蓉轩,更加的宁静。朦朦珑珑,似乎盖上了一层薄纱。
此时此刻的芙蓉轩,似是蒙上了神秘的面纱,透着隐隐约约的魔力,散发出一股股神奇的魔力,溢出一股股好奇的香味,引人入内。
空旷的庭院内,它的主人,似乎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一个个神奇而令人着迷的故事。
那故事属于林婧雪,那情绪却属于好奇的林东野。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闺阁内,红尘木案上铺开了一张写满了字迹的宣纸,透着淡淡的清香的墨汁的味道,沁人心脾。那宣纸之上的压着的沉重物品,原本就是属于林东野的。
林东野定睛一看:“咦,那是我的定情手钏!”
可恶的女人,可恶的林婧雪,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的处置这么重要的物品!林婧雪...你真的是太随便了!
“那都是些什么字?”,林东野忍不住好奇,手钏之下的宣纸上,林婧雪究竟写了些什么字?
林东野的脑海中,突然就浮想联翩,那是林婧雪再骂我吗?那是林婧雪的愤怒?或者,那还是林婧雪再骂我!
林东野熬不过好奇心作祟而来的煎熬,犹豫不决,依旧还是犹豫着,我林东野不是根本不会在乎有关那个女人的一切吗?!那我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想看,或者,我只是忍不住想看,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事实上,我完全是不屑于去看她写过些什么破烂玩意?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去看那个女人的一番骂骂咧咧的话呢!那完全是自讨没趣呀!
可是,林东野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想要看?!
那就看吧,不过就是我林东野不屑一顾的一张破纸而已!
那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的属于林婧雪的宣纸上面写着: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那秀巧飘逸的字体,落笔原本熟练苍劲,可那最后一个字,却突兀的显得败笔,这是为何?难道你的手在书写那个“缘”字的时候,一直在颤抖!
林婧雪,你为什么总是费尽心机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你为什么总是不安分得在外面和别的男人鬼混,还不止一次、两次,甚至是无数次。
林婧雪,你在外面和别的男人鬼混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奢望我的怜悯!林婧雪,你无耻!
林东野越想越气,林婧雪再也别让我见到你!我恨你!...
林东野转身拂袖离开,他再也不想来这充满压抑气息的地方,这地方太过压抑,甚至压抑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