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对肉的渴望(1 / 1)

第385章对肉的渴望

脑海中瞬间冒出她一身蛆虫浮动,吞噬她伤口周围腐肉的景象,然后很快她就变成一副骨头架子。

唐嫃一个激灵,满眼的惊悚,吓得哭兮兮道:“阿婆救命呀,我不要长虫……”

“你别怕,我外祖母医术了得,定然不会让你长虫,会好的。”

谢誉不忍看,别过头去,定了定神,又转回头来。

伤势恶化成这样,可见她流落在外的这些日子,一定吃了许多苦。

“你也别把我捧得那么高,我尽心尽力医治就是了。”

说着,老妇人又低声嘀咕道:“还说是人贩子,人贩子会下这样的狠手么,小姑娘不实诚。”

唐嫃天真无辜脸,“那些坏人是挺凶残的,可他们不是人贩子是什么?他们抓我不为了卖钱,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企图吗?”

老妇人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道:“说得也是。”

唐嫃咕咚咽口水,望着雪肤玉貌的谢誉,就像瞧见了美食,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郡王殿下,有吃的么,饿得不行了。”

谢誉点点头,“哦,有。”

唐嫃眼睛贼亮,“我要吃肉。”

老妇人笑道:“你这是饿了多久,眼睛都冒绿光了,厨房里炖着野鸡汤,还有野猪蹄子,不知炖烂了没有。”

谢誉道:“应该差不多,她现在这样,能吃吗?”

唐嫃满脑子的鸡汤和猪蹄,听了谢誉迟疑不决的话,激动得差点从床上翻起来。

“能吃能吃,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吃的!我一个人能吃掉一头猪,郡王殿下行行好,再不给点吃的,我就要饿死了。”

这段时日不是吃野果,就是吃叶子根须类,小腿软得都打哆嗦了。

无人能懂她对肉的渴望。

老妇人忍俊不禁道:“吃一顿没什么要紧的,你还是快去端来吧,吃饱了才能有力气,一会儿还要剜肉疗伤。”

小姑娘这副不吃会死的样子,不给吃能善罢甘休么?指不定就自己钻厨房去吃了。

唐嫃哆嗦了一把,可腐肉不清除,她就只能等死了。

陶亮帮着谢睿一起,将食物端上来放好,又匆匆下去烧热水。

一大盆的猪蹄和鸡汤,还有一小锅小米粥。

闻着四溢的肉香味儿,唐嫃精神一震,硬是自己从床上下来。

正整理工具药物的老妇人瞧见了笑得不行。

谢誉道:“吃得太油腻也不好,这是早上吃剩的粥,还有几只野鸡蛋,你一并吃点解解腻。”

唐嫃拿了一块猪蹄,迫不及待就要啃,烫得吸气也不撒手。

谢誉看得心酸,“小心烫。”

一整只鸡连肉带汤吃完,两根猪蹄也全下了肚,唐嫃又吃完野鸡蛋和粥,随即眼巴巴望着谢誉,“还有么?”

谢誉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吃,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有了,这本是我们的晚餐,我等下再去做,先让外祖母给你治伤。”

陶亮将烧好的热水一桶一桶提上来,兑上凉水,老妇人的准备工作也都已经做好了,试试水温,便将谢誉和陶亮两个都打发了出去。

老妇人从房间里出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瞧见立在面前的谢誉,就黑着脸没好气道:“你走来走去的累不累,我都差点没忍住骂人。”

谢誉讪讪的。

一旁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的陶亮,听到动静起身一边揉眼睛一边道:“少爷是担心三小姐,三小姐身上的伤狰狞可怖,看着就怪吓人的。”

老妇人唏嘘道:“小姑娘不简单,换成别的人,早就受不住了。”

谢誉忙道:“那三小姐怎么样了?”

陶亮立即溜须拍马的道:“咱阿婆出马还能有治不好的伤吗?明儿一早三小姐就能活蹦乱跳了。”

说着便殷勤的上前,给老妇人捶背揉肩,“您辛苦……”

老妇人很受用的翘起嘴角,见谢誉伸长脖子往屋里瞧,便转过头揶揄的对陶亮道:“估计你家少爷今夜是不用睡了。”

陶亮偷乐。

老妇人斜觑着魂不守舍的某人,“想守着便守吧,反正年纪轻轻熬得住,我去你屋里睡。”

谢誉瓷器般的面皮,泛起了一抹微红,“外祖母辛苦,晚饭做好了,您先吃了饭,再好好休息。”

下楼时老妇人还不忘嘱咐,“把房间给我收拾干净喽。”

房间里燃起了灯,谢誉先到床边看了看唐嫃,老妇人将她收拾得很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裳。

小脸上的脏污擦净后,便显出了十分的脆弱,高热还没有退下去,苍白中又染了一抹潮红。

即便是睡梦中,她仍然眉头紧锁,小手攥着被子。

谢誉怕惊扰了本就不安的她,动作很轻的将血水一盆盆端出去,并将床前的脏污都清理干净。

夜里唐嫃醒了两次,喊着要喝水,她烧得不认得人,抓着他的手哭。

一会儿喊舅母外祖母,一会儿喊姐姐老爹,最多的还是恭王叔叔……

谢誉见她浑身烫得吓人,大半夜跑去叫老妇人,被老妇人用鞋子拍出来。

虽然他相信外祖母的医术,可万一要是烧坏了怎么办?

谢誉就用冷水浸了帕子,一遍一遍的给她擦额头和手心脚心,直到凌晨她没那么烫了,他才疲惫的坐下趴在桌上眯了一觉。

唐嫃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房间里没人。

自己抬手摸了摸,头好像不烫了,也不疼不晕了,整个人都松快了。

唐嫃委实又惊又喜,本来以为自己病得很重,一脚踏进了阎王殿,没想到这才一个晚上,就有这么明显的好转。

那阿婆的医术也太好了吧,感觉可以与外祖父媲美了。

唐嫃坐起来低头看看,身上的伤都被处理得很好,全部敷药包扎了起来,只用手按压时才会觉得痛。

这种感觉就像压在身上的大石头突然被撤走了一样。

唐嫃光脚走到窗边往外看。

没有瞧见阿婆的身影,院中只有陶亮在劈柴。

将目光放得远些,就看到谢誉在湖边挑水,正往小院这边走。

眼前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有生活气息,他们做得熟稔,好像这些事情做了很多遍。

房门从外面推开,老妇人瞧见趴在窗户上的唐嫃,笑得爽利又亲切,“醒啦,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