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克制心情,尽管胸臆间翻滚无数怒气,可是我还是尽量维持语调的平静。
“对不起,米小姐!”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我全身所有力气。
我用力瞪着眼睛,生怕泪水汹汹而来,淹没我所有自尊。
米雪慌乱的摆手。
“钟医生,没关系的。你真的不必跟我道歉的。”
我没有去看米雪的表情,我冷冷的看向左宗霆。
“这样道歉,你可还满意?”
左宗霆看着我眼底的泪光,翕动了一下嘴唇,眸子里的冷光几乎能够杀人。
我浑身都像是掉入冰窟里。
“你可以走了。”
我听到左宗霆这样说。
我根本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停留一秒,我夺门而出。
在病房里我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冲出病房的刹那,我隐忍多时的泪水夺眶而出。
踉踉跄跄的跑在走廊上,蓦地撞上一睹结实的肉墙。
我抬眸一看,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来人竟然是之前在酒会上认识的余一庚。
看到我满脸泪水,余一庚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
“左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想掩饰自己现在恶劣的心情,加上我本来对余一庚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我恶声恶气的说道:“不必你管!”
说着,我侧身躲开余一庚的接触,转身想离开。
可是余一庚却蓦地捉住我手腕,将我狠狠压在墙壁上。
“左太太,敢对我这么说话的女人——可只有你一个!”
说话的时候,男人身上一股薄荷香朝着我压顶而来,我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我从小长到大,还从来不曾被男人这样轻薄过!
男人唇角噙着一抹淡泊的笑,可是眸子里明灭着闪烁的光彩,看的我一颗死水微澜的心竟然再度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我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妥,因为隔着男人结实的臂膀我已经看到许多护士频频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咬着牙根对这个男人说道:“滚开!”
“滚?”
男人咀嚼我吐出的这个字眼,说道“凭你,有资格对我说这个字眼么——”
话落,男人已经狠狠攫取我的下巴,一股陌生男人的气息喷薄在鼻尖。
我狠狠屏住呼吸,看着男人的面庞寸寸朝着我逼近,我心下一缩,做出了生平第一件大胆的事情。
噗!
膝盖重重顶在男人的胯间,我潇洒的拍了拍手心并不存在的灰尘,霸气的说道:“敢性骚扰女性,那你就要有承担的勇气!”
被男人这样一欺负,我原本在胸臆间翻滚的怒气和委屈烟消云散,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拿起我的手包。
看着在地上翻滚成一团,痛楚无比的男人,心中升腾出难得的一丝快意。
按下电梯键,转身,那个男人正猩红着眼睛,看架势是要朝着我冲过来,我手中狠狠的按在电梯关门键上,啪啪啪用力拍了好几下,电梯终于在男人即将进门之前徐徐关上。
我的心也跟着缓缓落下。
偌大的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透过电梯里的镜子,我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庞,还有我那因为和余一庚的挣扎而凌乱的头发。
这样的我看上去好狼狈,好像弃妇。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字眼会用到自己身上。
我擦拭了下眼角残余的泪水,攥紧拳头给自己加油。
钟毓,加油,纵使要离婚,你也不能输的狼狈!
出了医院,我直奔自己租住的房间。
现在想想左宗霆,我心里还翻搅着难言的痛楚。
但是过去的人和事情,该放手的就应该勇敢放手。
我打算彻底把左宗霆忘掉,也彻底忘掉和他之间这一场狼狈的婚姻。
可是我没想到,晚上我竟然会在租住的家门口看到左宗霆。
看到左宗霆的瞬间,我心里登时就扬起一阵愤怒和疼痛。
就像是有一柄锋锐的匕首在我心底翻搅,整颗心疼的几乎难以呼吸。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到在医院里左宗霆逼迫我的事情,语气就变冷了几分。
男人长身玉立,斜倚在我破旧的门板上,竟然给这逼仄而杂乱的楼道平添了几分旖旎的氛围。
“我带你回家去。”
听到男人的话,我忍不住蹙眉。
“家?”我冷笑,“你说的是你的别墅么?”
左宗霆看到我脸上的嘲讽,蓦地上前捉住我的手腕。
“钟毓,你是我的女人,纵然我们要离婚了,你也不必住在这样的地方,你这是在故意示弱么?那你大可不必,收起你的心机来,该是你的那一份财产,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我呼吸一窒,简直对男人的论调感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