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年少轻狂(1 / 1)

神武国左丞相秦澄,十六岁便因天资聪颖,满腹才学而入朝为官,此后更是凭借着那独一无二的治国之见而平步青云,受到重用,不满二十便已坐上尚书之位,羡煞旁人。

当时他年少气盛,坐上尚书之位后,一心想着报效国家,日日工作至深夜。如此一番呕心沥血,终于编写出一部治国之要。他满心欢喜的将此书呈与先皇,先皇亦欣喜异常,着赐黄金千两。一时间朝堂之中,正气之流蔚然成风,人人均考虑治国良方,再无勾心斗角。

可惜好景不长,不止西域从何处找来十名美女进贡,这十名美女个个身形婀娜,千娇百媚,哪个男人若是被她们这眼波流转的双目一瞥,当即便会被勾走了魂魄。先皇也不例外,在那些美女入宫后,先皇便不理朝政,一心沉醉美色,夜夜笙歌,秦澄与众大臣苦心劝阻,亦毫无结果,甚是,让先皇动了杀机。

自此之后,朝中再无大臣胆敢谏言,一些正直大臣见国事无望,纷纷告老还乡,再不理政事,短短一年,朝中剩下的有识之士,竟只剩秦澄一人。

不知内情者,看此朝局,纷纷歌颂秦澄,朝政败坏,皇上昏庸,他竟仍愿留在这肮脏的浑水之中,为神武国尽最后一份心力,这实在是忠诚之臣呐!

但没有人知道,秦澄在无形中已然悄悄改变,过去他可以拒贿赂,只为守住清廉之名,亦可敢言直谏,只为江山社稷安康,可如今,他似是被权力与利益冲昏头脑,对上阿谀奉承,对下收受贿赂。

曾有过往正直朝臣在他面前质问,曾经国之栋梁,为何竟成如今这番奸佞模样。问出这话的那位大人当晚便被刺死,行凶者,便是秦澄。他到底还是没听到秦澄的回答,直到七日后,秦澄身着丞相官服,傲然站立于他坟前,双目在不复往日清明,到底还是被这污浊的官场浸染了去。

秦澄在他坟前站立许久,心中不乏千滋百味。

他回想到自从自己入朝为官后,此人一直尽力提携着自己,对他来说,此人亦师亦友,虽年岁上相差很多,但却常常把酒言欢,是为忘年之交。官场腐败之际,此人见君主清明无望,便辞去官职,告老还乡,只为保得一生清廉之名。

然在秦澄看来,这不过是一种手段高明的逃避,国家有难,你告老还乡,将所有过错均推于朝政腐败,君主无能,自己则占得一身清廉美名,着实高明。在他看来清廉如何奸佞又如何,在这官场要的就是这样你争我夺,为的就是权!就是利!手段高明可以在愚民们面前保的清廉公正,手段底下便只能被扣上奸佞臣子,所谓官场便是如此,所谓为官之道,亦是如此。后世史书所留不过只是提笔一名,过往有何须在意。

“大人。”秦澄终于开口,只是声音生涩“你不是问我为何宁愿留在官场被污浊浸染也不愿离开吗?现在我告诉你,你看看我这一身官服,针脚细密,料子上乘,这是你多少年来渴望啊,我知道你嘴上不上,心里却一定是这样想的,为官嘛,哪有不向上看之理。”说着,伸手抚过墓碑,冰凉的触感直刺指尖,但他并不为所动“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人,看在你曾提携过我的份上,我并没有让你死的太痛苦,现在,你只需静静地看着,我是如何在这官场容身,并做出一番事业,待我成功后我便会再来祭拜。”

说罢转身,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径直离去。只是不多时,从他离去的身影传来一阵叹息,秦澄终究还是埋葬了自己最后的良知,自此之后,他便再无阻碍,同时,也再无退路。

秦澄上位后用他的强硬手腕迫使百官为他所用。自然谁没有些不想公之于众的辛密,比如王大人常年流连风月之地,甚至在一怒之下还弄死过两三个妓女;再说李大人,痴迷赌博,因为手气不好所以常赌常输,渐渐输光家产,无奈之下只得向地下钱庄借款,但赌瘾难戒,借上的钱款很快又被输了出去,如此,背负巨债。

这些辛密都是众臣不愿为人所知的,但秦澄有的是办法查到这些,手中有了把柄,自然好办事一些。就是这样,众臣有些被威逼,有些被利诱,一来二去,基本都成为了秦澄的人,有些小官官级低位,为了求得容身之处,只得不停向上巴结,趋炎附势,有些小官不愿巴结他人,但又官微言轻,朝堂上也只得跟随众流。

而且先皇对秦澄十分信赖,几乎事事都听得秦澄所言,从不设防,如此哪里还来的正直之臣胆敢向圣上谏言,整个朝局都被秦澄把控。

若是现在细细想来,当年逼死先皇,推举李擎仓为皇帝,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那皇太子的死于非命,三皇子云子墨的疯癫一生,似乎也都与他在背后操纵脱不了干系。

秦澄一生,未娶妻,未有子嗣,少时多以报效国家为己任,中年平步青云,掌控朝局,主宰国家命脉,可以说一生辉煌至极,只是人性本贪,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一切,便想着索要更多。

他已位极人臣,神武国左相足以使他一生无忧,只是他仍不满足,老年妄想控制皇帝,成为一国之主。但他并不想做皇帝,皇帝永远是所有矛头直指所在,而位于皇帝之下的丞相,便可借皇帝挡去众多灾祸。如此何必做皇帝,只要控制皇帝便可无忧。

可惜秦澄辉煌一生,老年终得报应,他没想到看似好控的李擎仓竟是如此狠厉的主,那日在朝堂,他一怒之下当着百官的面杀掉了他精心培养的几名幕僚,自此之后,便在无人敢在他面前肆意妄为,秦澄也不例外。

然后来兰陵王与其决裂,使秦澄又看到了希望,若是只有李擎仓一人,那又何足为惧,直接杀掉另立新君,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