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玄奕冷哼一声，讥讽的看着眼的女人，呵呵笑道，“孟娇娇，你竟然还知道‘疼’这个字？那我问你，那些因这次灾难饿死的百姓，那些被赶出城中的百姓，他们因为一点食物互相残杀，易子而食，你还知那种疼有多痛苦吗？”

玄奕将孟娇娇狠狠的推开，孟娇娇防不胜防，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她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已经开始破灭了，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一点都没有受到她的蛊惑，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怎么可能？！

她以前只要勾勾手指，多少男人愿意跟着她走，更别说这样的送上门了。

孟娇娇倒地，周围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人上前搀扶，玄奕看后，笑了笑：“看来你平日作恶太多，现如今连一个肯对你伸出手搀扶的人都没有，像你这样的女人，倒不如死了更痛快一些。”

孟娇娇知道自己已无希望，也没有打算再继续迷惑下去，看见府中平日里对她殷勤的丫鬟，现如今都冷眼旁观，孟娇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苦苦长笑，缓缓而言道：“我孟娇娇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孟娇娇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小大大，哪怕是去了怡红院，我一直靠的都是自己。”

孟娇娇站稳后刚像前走了一步，只见一道光亮一闪而逝，紧接着就听到嗷的一声，孟娇娇再次倒地，嚎叫不止。

面对地上那一条胳膊，所有人都惊吓不已，全部下意识的往后退，有的人甚至双腿发软，摊到在地。

“我说过，再靠近我一步，我便会卸了你的胳膊，再靠近，我便会卸了你的腿，还从未有人把我玄奕的话当成耳旁风。”玄奕把剑收了回来，冷冷的看着孟娇娇。

孟娇娇一只胳膊被玄奕砍了下来，捂着肩膀正嗷嗷直叫，无论在怡红院还是张府，甚至小时候在家，她都未曾受到这种痛苦。

她这下终于知道，上次她让家丁将一个犯了一点点小错的丫鬟活活打死会是什么感觉了，把一个小厮的手指全部砍去会有多痛了，将一个做张府做了一辈子工的老人，装进麻袋放上石头沉入水底窒息是什么样子了……

可是她不后悔那样做过，即便她今日死了，还有那么多人跟她一起陪葬，她这一辈子也是值了。

痛，强烈的痛感她让整个人几近麻木，大量的血不断的流出，让她觉得有些晕眩。

力量似乎在逐渐的流逝，孟娇娇蜷缩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

虽然感觉生命在逐渐的流逝，但此时孟娇娇的大脑却是清醒的，她眼睛转了一圈，看了看所有的人。

沈幽若默默看着这一切，她心中对孟娇娇并无任何好感，但此刻却觉得孟娇娇很可怜。人之初，性本善，她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到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

家庭，社会，遭遇，多种的因素造成了孟娇娇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她的父母没有重男轻女，如果她不是被卖到怡红院，那种看尽人世间丑恶的风花雪月场所，或许孟娇娇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家人的平凡女子。或许她已经成了家，育有子女，相夫教子。

可是人世间没有如果，即便她拥有医学芯片也制造不出“如果”这一剂药。

沈幽若的内心虽然有些可怜孟娇娇，但对玄奕砍掉了孟娇娇的一只胳膊却没有半点的惋惜，这完全是孟娇娇咎由自取，善恶攸分，因果循环。

她走到玄奕身边，垂头对孟娇娇说道：“孟娇娇，你作恶多端，百姓无一不对你埋怨憎恨，今日有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咎由自取，哈哈，好一个咎由自取！”孟娇娇捂着胳膊，似乎已经麻木的不知道疼痛了。“我欺负乡民，迫害百姓，就是我咎由自取，我有罪，最恶疾。那我呢？我从小就被父母虐待，他们打我，骂我，折磨我，经常不给我饭吃。待我长大了一些，甚至把我卖到了妓院。那些臭男人只是看中了我的美貌，哪有一个是真心喜欢我的。难道我受到的这些欺负，我受到的这些迫害，就是活该吗！”

孟娇娇有些歇斯底里，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全部力气，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她如此的不公平！

“幽若，不要理这个疯女人，她根本就是丧心病狂。”玄奕冷哼了一声，这种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沈幽若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玄奕稍安勿躁。她看着孟娇娇，平静的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在风花雪月的场所待了那么多年，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你父母如何虐待你，你若心有所怨，就算弑父杀母也说的过去，那叫因果报应。可你将这份怨气扩大，残害无辜的百姓，这就叫作恶。”

孟娇娇似乎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过了半响，她才开口说道：“你们杀了我吧。”

“大哥。”沈幽若叫了一声玄奕，而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幕辰见状，将沈幽若搂在了怀里。

躺在地上的孟娇娇，看到了幕辰眸子中的疼惜，眸光中多了一丝的暗淡，同时也多了几分羡慕。

她这一生，没有遇到过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就算是张里罗，也不过只是贪图的她的美色罢了。

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种宠溺和疼惜的目光。

感受到幕辰温暖的怀抱，沈幽若的心，一下子平静了很多。

玄奕明白沈幽若的意思，他提剑上前，准备给孟娇娇一个痛快。

“等一下。”就在这时候，夏末秋突然开了口。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她。

玄奕看了沈幽若一眼，沈幽若微微摇了摇头，玄奕便收回了剑势。

夏末秋见状上前，俯身摘下了孟娇娇发髻上的一支翡翠牡丹簪，紧紧握于手中，目不转睛的看着，眼神满是绝望透顶的神色：“这支簪子是你让老爷为你所做，用的翡翠却是我夏家的传家之宝，你可知道，当时我是有多么的恨你吗？”

“我当然知道。”孟娇娇看着夏末秋，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愧疚之意：“昔日在怡红院的时候，有那多年轻公子都追求于我，我都一一拒绝，其中甚至有一位从南瞻来的王公，只要我答应他，便可成为南瞻的王妃。但我拒绝他，最后却选择了张里罗这个老不死的，你知道是为什么身吗？就是为了报复你，让你恨我，让你知道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我知道你这几年不好受，你越是如此，我便越发的开心。”

“我只不过是当初与你抢了同一匹布料说了你几句而已，你竟然如此记仇，真不愧是春楼女子。”夏末秋鄙夷的看着他，为了区区的一批布料，几句气话，这个孟娇娇竟然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她。

这回不单单是沈幽若，就连幕辰和玄奕也有些惊讶。这个孟娇娇放着南瞻的王妃不做，竟然选择嫁给了张里罗，仅仅因为是张里罗的夫人跟她抢了一匹布料？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孟娇娇也太傻了。南瞻一共七州十二郡，现在他们在的这个黔州只是南瞻的一个小地方，整个南瞻的王公虽然挺多，但随便站出来了一个足以甩张里罗十万百八千里的了。

果然，孟娇娇闻言嗤笑了一声，不屑的看着夏末秋道：“你真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不然还有何事？”夏末秋看着孟娇娇，眸光中多了一分不解，除了这件事，她不记得自己还有别的什么事得罪过孟娇娇。

“你还记不记得，你父亲夏正开有一间赌坊，他对欠下赌债无力偿还人的人手段狠毒，从不手软，我爹就是其中一人，为了能还完赌债，竟把我卖进怡红院，要不是你们夏家，我孟娇娇今天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孟娇娇脸色扭曲的看着夏末秋，发狂似得大吼着：“买布料的那一次，我只不过是故意造成与你偶遇的场面，让你打我一巴掌，这样日后在表面上我就有了折磨你的理由，看着你痛苦的模样！我要你知道，若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我的父亲也不会把我卖入怡红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一开始追孟娇娇父亲赌债之人竟然是夏末秋的父亲。

怪不得这个孟娇娇会如此怨恨夏末秋，估计这份怨恨当中还带着满满的嫉妒。

同样是女儿身，夏末秋却从小娇生惯养，是夏家的大小姐，长大以后嫁给了本县的县太爷，可谓是享尽人生的繁华与富贵。

然而孟娇娇却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父母不仅嫌她是女儿身，对她非打即骂，甚至还总不给她饭吃，最后父亲为了偿还赌债，甚至还把她卖进了青楼。

这份嫉妒，这份怨恨，让孟娇娇发誓一定要毁了夏末秋！

这件事，夏末秋，从来都不知道，她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除了震惊以外，夏末秋更多的是愤恨。“所以你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接近老爷，迷惑老爷，让我夏家破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