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珍的坚持下，八爷从地上站起来。

“八爷，你应该清楚，我并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我之所以不愿意随你们去戎地，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云珍说道。

“难道小主子舍不得那个‘娘娘’的位置？可是这天下，原本就该属于你的啊。”八爷皱眉，道。

云珍摇头。

“我并不是因为舍不得那个位置。”

云珍道，“既然我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说明，我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我之所以拒绝随你们去戎地，只是因为……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小主人请讲。”八爷道。

云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缓缓说道：“这些年，八爷跟那些旧部，是否过得快乐？”

“不。没有为主公报仇，我们怎么可能得到快乐？”八爷道。

“八爷，你有妻子，有儿女吗？”云珍问。

八爷楞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那些跟你一样，一心想着复仇的旧部，他们有妻子，有儿女吗？”云珍又问。

八爷点头：“有些人的妻子儿女，在那场浩劫中，已经被朝廷杀害了。有的，是后来有的妻子儿女。小主人，你问这些做什么？”

云珍道：“那你舍得在你百年之后，让你的妻子儿女，让你的后代，继承你的遗志，继续向朝廷复仇吗？而其他人呢？其他人也愿意吗？”

这次，八爷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我并不阻止你们复仇。我只希望，所有的仇恨，能够终止在这一代。”云珍说道，“我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他们不会再生活在仇恨里，不需要他们再为此，从小就练习那些杀人的技巧，不需要他们为了探寻情报，出生入死……”

……

那之后，八爷陷入了沉默。

下次见面，他不再主动问起，她到底什么时候启程，前往戎地。就算其他人问起，八爷都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插话。

云珍知道，他在犹豫。

执着了二十多年的仇恨，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她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云珍之所以找上八爷，除了他在“贪狼”旧部里面，有点地位外，还有便是，八爷是个商人。

商人的话，就算他的心里，有再大的仇恨，但他毕竟是家大业大，身边顾虑很多。

往往很多时候，商人都会先考虑这件事情的得与失。

若是做了，能够得到什么？

若是不做，又能得到什么？

八爷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固执到底。

至少目前看起来，他似乎已经在考虑她的话了。

不过云珍知道，这样还远远不够。

所以，在八爷他们一群人抵达客栈的第二天，她便提出，想要回趟盛家旧址。

关于盛家旧址，她私底下向八爷打听过。

八爷倒是知道，说是盛家旧址，在最东边的一座小岛上。只是那座小岛周围，暗流不少，普通的船只，能难靠近。只有在特定的天气下，由熟悉的船手掌舵，才能抵达那里。

自从盛昀斓死后，他们就没有再回过那里。

想必这么多年，那么应该早就已经荒废了。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