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慕十月神情恍惚,她有些想知道韩非轩找她谈,会谈什么呢?又是关于什么的呢?
莫非是……
离婚吗?
再次想到这个字眼,她的心头莫名的紧了下,有些许抵抗的情绪外漏,慕十月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护士换过药后,慕十月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电视上播放着最近热播的韩剧,欧巴欧巴的一直叫个不停,她起初有些无意,后来竟然也被剧情吸引,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一直到半个小时的约定临近,季瑾之过来提醒,她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关了电视,迈步上楼。
站在书房外,她抬手叩门。
两下后,听到里面有人回应,她才推门走了进去。
老藤木包裹的书房,颇有一种古代文人雅士的气息,只可惜这里是豪宅,不是陋室,不然真可以仿照古人刘禹锡,来作一首现代版的陋室铭了。
她礼貌的走进书房,韩非轩指了下不远处的藤椅,轻道了句,“坐!”
然后,他马上放下手边的工作,拄着拐杖移步过来,坐下后亲自开始泡茶,一边清洗着杯盏一边说,“关于非宇,你觉得应该怎样帮他?”
竟然不是谈及离婚事宜。
慕十月显然有点小失落。
但也在心里预料范围内,毕竟韩非轩都拖了这么久,还把她接来了温格丽居住,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提及离婚呢?
可是他又说到了韩非宇。
那个她亏欠最多的男人。
像她心底的一根针,碰一下,就会牵扯着浑身的神经,疼痛不已。
慕十月垂着眸,轻微摇头,冷冷的道了句,“没有。”
“他不想去意大利,又想自己创办公司,现在成天无所事事,看着他这样混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有什么好提议吗?”韩非轩提了下。
她再次摇头,“不知道,我觉得他对钢琴还有留恋,不如让他重新弹琴吧!”
提到了钢琴,韩非轩目光顺势紧了下。
所有人都清楚,当年的那场意外,韩非宇的左手粉碎性骨折,医生断言,即便康复的再好,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机能,想要弹钢琴,几乎不可能了。
医生的话,像刽子手里的大刀,残忍的砍在了韩非宇的心头上,一瞬间,让他心灰意冷。
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也没碰过钢琴了。
“你确定他还会弹琴吗?”韩非轩问。
慕十月看着他,有几分不确定,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我只是觉得他不弹琴实在太可惜了,现在的医疗水平也很发达了,国内不行就去国外,肯定能有办法彻底康复,只要他愿意,就一定可以的。”
韩非轩目光深远的看向了远处,若是让韩非宇能重操旧业,重新弹琴也确实是一件不错的选择,只是他不知道,时隔七八年,他还愿不愿意从一个新人做起,一点点起步,一点一滴的做起。
慕十月又说,“我觉得八年前伤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时隔这么多年,他的手恢复的挺好的,没有任何残疾的症状,只是下雨阴天时会很疼,但他却始终不肯重新弹琴,就是心理上有了隔阂,只要想办法疏通他的心,我相信他肯定行的。”
如此听来,韩非轩也跟着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相信他,那他就一定会照做的。”
毕竟,现在慕十月说的话,比任何人都好使。
韩非轩有点醋意的话语,慕十月又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她不想理他,都要离婚了,还提这些小事干什么。
知道她和自己心存芥蒂,韩非轩无奈的吐了口气,避开了这个话题,又说,“后天法院那边就开庭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慕十月点点头,时间过得还真快,一晃一周过去了,她的腿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伤口拆了线,只是走路还多少有点疼,却也不算碍事。
“这两天晚上早点睡,明天的法院开庭,将会是F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起豪门官司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新闻,做好准备吧!”他提醒着说。
慕十月淡然一笑,“我知道。”
不管过程怎样,只要能尽快的帮韩非宇洗清冤屈,让他沉冤得雪,那么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几天闲在家里,慕十月也不是没想过工作,可是稍微一忙碌,胃就受不了,不停地恶心翻滚,想要吐又经常吐不出来。
身体抱恙,只能卧床休息,所幸最近的韩剧鬼怪正火,慕十月无聊时也从安卡那里得到了推荐,索性闲来无事就看了起来。
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从第一集到最新更新的十三集,全部看了一遍,哭的像个泪人,最后的最后,直接扔掉手机,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呜呜大哭。
那个深爱王妃的殿下,居然在奸臣的怂恿下,错杀了最爱的女人,然后的每一天每一时刻,不停的思念着金善,思念着最爱的女人,所以才会在死后有六百年的痛苦地狱,这种痛彻心扉的爱情,让人看着看着都不忍触发心理最原始的悸动。
还有王妃,为了守护最爱的男人,不惜在最美的年华里,用自己的生命,替他巩固王权,守护江山,还要在最后闭眼的一刻,也要去看他一眼,那种爱情,又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吗?
就在慕十月因为一部电视剧痛哭不已时,房门外的韩非轩急得团团转,最后索性一时没控制住,直接冲了进去——
慕十月很少会哭成这个样子,他有些措手不及,只好将她捧在怀里,一遍遍的哄着,直到感到她好像不哭了,一刻纠结的心才稍稍平稳。
她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我没事,只是看了一个韩剧,很感人……”
韩非轩长出口气,却又破感意外,“什么韩剧?”
“鬼怪,现在很火的。”她说。
那天,她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他回了书房,推开所有的工作,认认真真的把整个鬼怪看了一遍,最后的最后,在纸上写了这段话——
‘ 灵魂与身体得不到统一,那个蔷薇花般的丫头,像秋千一般摇曳的小丫头,以远超万有引力的吸引着我,嘭的一声,嘭嘭一声,我便如孕育万千生命的地球一般,疯狂的不受任何控制的围着她这个小太阳旋转,从宇宙到地球,心脏随着持续波动,那是我的挚爱,也是初恋。’
初恋吗?
慕十月捏着那张纸轻笑,算是吧!
她七岁时,他十七岁。
他们一起走过了七个春夏交替,一起走过了七个寒暑假期,他陪着她,如影随形,她跟着他,心心相映。
若是那时候他不曾离开,是不是,他们就能顺理成章按部就班的走到一起,能甜甜蜜蜜恩爱的过完一辈子,不会有这些偏差,不会有这些折磨,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过客在他们彼此的生命力穿插……
只可惜,时光无法倒回,人生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韩非轩,你并不是那个活了九百多年的大叔,还学人家做什么诗!”她无聊的笑着,却将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小心的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