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月心情低沉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高大的飘窗前,拨开窗帘,斜身依着墙边。
看着楼下沉浸在一片夜幕中的小花园,每一株花草,都静静的成长着,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夜间的楼与,鳞次栉比,零星的灯火,照出和睦温馨的画面。
每一一丝繁星的夜空,漆黑的衬托着柔弱的月光,那么的祥和。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美好,可为什么偏偏她的心,却落寞的像失了根,陷入百转千回的惆怅。
是因为晚上的这场栽赃吗?
还是因为他的冷漠与不信任,刻薄与尖酸呢?
四年的接触下来,她还没看清楚他吗?他恨她,厌烦她,唾弃她,恨到了骨子里,厌烦到了憎恶,唾弃到亲手折磨和幸灾乐祸的地步。
这就是她亲手为自己选择的婚姻,自己选的路,哪怕是要跪着,也要走完。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深爱着她的韩非宇毅然决然的选择替她顶罪,从而韩家的二少爷,锒铛入狱。
只因为爱。
甚至连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都未曾通知过,更为曾询问过她这个当事人。
知晓一切的慕十月懊恼不已,深深的自责无法言表,只想着用尽一切可能帮助照顾韩家,所以在哥哥慕怎挽提议联姻时,她毫不犹豫的嫁给了丝毫不爱的韩非轩。
殊不知,却进了另一个牢笼。
四年多的时间,困住了韩非宇的自由,也禁锢了她的自由。
他们同样身处囹圄,苦苦挣扎,又在劫难逃。
如果可以选择重新来过,只是说如果,慕十月一定会拦住韩非宇,自己进监狱。
因为那样的话,她就不亏欠韩家什么了,也不用受韩非轩的一次次挑衅与折磨,更不会面对自己的内心时,如此的忐忑和纠结。
慕十月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或许她不该在韩慕两家长辈的联姻提议下应允,不应该在哥哥的建议下点头,更不应该为了报答替自己入狱的韩非宇的感情下妥协,她可以任性的说不,更可以耍脾气的固执,还可以……还可以叛逆的悔婚……
但为什么,明知是错的时候,她还是妥协了呢。
可能就是因为那个人吧!
韩非宇,一个压在她心口上整整四年的男人,一个让她苦痛折磨又深深愧疚和自责的男人,虽谈不上爱,却有难言的情。
慕十月靠在那里,发呆的双瞳没有一丝的流光,静默的神色,和奢华的卧房,好似一道静谧的画像,不加任何的点缀,忧郁,苦痛,甚至是麻痹,慢慢攀升。
唯一能让慕十月心中惆怅有些许淡然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她一直的惦念,却在时光的洗涤下,逐渐成了幻想。
那个带给他一段温婉柔情的男人,那个笑起来如沐浴春风的男人,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惦她念她的男人,那个心细如尘温柔深情的男人……
想起他,慕十月愁容惨惨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的笑,是那样的凄美,那样的柔情。
不去想曾经的点滴,她只是想审视下当前,这场婚姻,韩非轩沉默的不表态,似乎她的提议分离又成了泡影。
盘算着韩非宇出狱的日子,慕十月感觉曙光就在前方,再等等吧。
踱步坐在桌前,开启的电脑,她无端的点开了网页,随意的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聂繁朵’三个字,出来的新闻亦如慕十月所料,全部和韩非轩有关。
四年前,两个人也算爱的是死去活来,最起码在媒体的角度上看是这样的,两个人频繁出入宾馆酒店,酒吧私人会所等地方,对于韩非轩与慕十月的突然结婚,所有的媒体都报以怀疑的态度,各说纷纭,而突然消失的聂繁朵,在不久后却成为了韩氏珠宝公司总裁的私人秘书。
其中的曲折的隐情,不用细说别人也懂。
这些新闻,或许早在四年前,大婚的时候,慕十月就该上网查出的,但她一直没有那么做,因为她不在乎,反正自己的婚姻也无关爱情,只是两家公司利益联姻,一场感情过后的感恩和救赎,她又何苦自作多情的平生事端呢。
“你在干什么?””
慕十月闻声回过头,看见了不知何时打开门出现在她身后的韩非轩。
她没有一丝的慌张,平静自若的抬眸,“只是看看新闻,顺便帮你整理一下资料而已。”
韩非轩走到她近前,左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下巴,厉声狠道,“你想捅消息给媒体,出卖我是吗?”
慕十月轻蔑的冷笑,“你太自以为是了,就算我想出卖你,捅消息出去,也得看看你是否有值得我出卖的东西啊!” 她扬起手,甩开了他的束缚,惺忪的耸了下肩膀,靠在椅背上,“是刚刚某人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有卖点啊,还是那个不入眼的小模特手撕女秘书的戏码有卖点?”
言外之意,她都没看上眼。
不过是一场接着一场的闹剧,都不值一提。
“就算传扬出去了,你韩总不嫌丢人,我还嫌呢!”慕十月讥讽的勾着红唇,冷蔑的模样,让韩非轩恨的牙根痒。
韩非轩再次抓住她的手,沉声怒道,“是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
“从你开始不尊重我的那一刻起!”慕十月发火的甩开了他的手,冷冷的又说,“从明天开始,我要在公司加班,会很晚回家,爸妈那边我会请钟点工过来,至于你的宝贝儿前女友嘛……”
她冷笑着声音抑扬顿挫,微微的顿了顿,柔光隐含犀利,“你就自己抽时间伺候吧!”
声音肃杀,讽刺。
“慕十月!”韩非轩怒火横飞,“你也太放肆了!”
“不敢,哪有你的宝贝儿前女友放肆啊,空口说白话,自导自演的本领,还真是演技十足,韩总这么有钱,何不给她投两个电影,肯定会一炮走红,拿个什么影后呢。”
继续嘲弄,慕十月用淡漠的语气,平和的声调,将心中的冤屈和聂繁朵的虚伪展现的淋漓尽致。
韩非轩微微的眯了眯眼,听出了她的画外音,明显的发牢骚,目光不禁缓和了些许,“我告诉过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耐性,不然后果,你很清楚。”
无关痛痒的威胁,慕十月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不管她做什么,做对还是做错,他对她除了仇恨,还是仇恨。
看着韩非轩阔步离去,听着‘砰’的关门声,慕十月蓦然地闭上了眼睛。
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被抽离,韩非轩,知道吗?她每一次和他正面交锋都是在假装冷静,她多想撇去那份矜持和固执,多想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大喊,任性大哭的问他,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会如此的恨她。
难道就只因她害了他的弟弟锒铛入狱吗?
可那件事,完全是韩非宇的一厢情愿。
无论是韩非宇,还是韩非轩,他们从没听取过她的意见,从没仔细认真的问一问,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