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日了狗了。

卫霆钧却毫不在意，拉过顾向晴的手，沉声道，“我带你回去。”

说着，便要作势将人带走，卫老脸色一沉，还未开口，顾向晴却猛地拉住他。

“我……我不舒服，想留在这休息。”顾向晴一边说着，一边反握住卫霆钧的手，“你陪我好不好？”

这是她出事以来，第一次对他提出请求。

卫霆钧当即眼底渗了笑意，也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揍人，点头，“好。”

卫霆钧说着便要拉着她回房，顾向晴站在原地，朝着客厅的众人轻轻颔首，然后由卫霆钧牵着慢慢回房。

卫弦看着卫霆钧的态度，下意识地想笑，嘴角却痛得笑不出来，只能摇头道，“爷爷，那家伙看来是被收服了。”

卫老脸色沉沉，看着楼梯的方向没有说话，好半晌，才铁着脸离开。

那头，卫霆钧将人带回房间躺好，看着她的脸色，沉声道，“如果你想离开，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

顾向晴低了低脑袋，眼睛落在他的手纹上，只喃声问，“你带我走了，那你的家人怎么办？你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

“仅仅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不算家人。”卫霆钧的声音清冷漠然，却让顾向晴莫名地有些心疼。

是啊，仅仅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并不算什么。

她和顾力帆，和顾若雪之间，也并没有所谓的亲情，至少，他们对她没有。

她靠在床头，看着眼前的卫霆钧，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他的，“你……你能告诉我，你以前的事吗？”

在今天以前，她想的只是保留对他的爱，离开他，可是今天，在见过他的家人以后，她开始想要真正去了解他。

关于他的事，并不是卫霆钧没有告诉自己，而是她从来没有去问过。

卫霆钧看着眼前的顾向晴，目光微柔，半晌，他将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唇上，轻轻摩挲。

“只要你想听，我都会告诉你。”

一如顾向晴的猜测，卫霆钧确实是私生子。

他的父亲，是卫家的老三，也是卫老最为看重的儿子，卫老一心想要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可是，他却爱上了一个捏陶的女人。

那个年代，门当户对的观念太重，卫老更是不允许看到反抗的年纪。

卫霆钧的妈妈被赶走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着卫家的骨肉。

可她没说，一个人默默将卫霆钧带大，也许是生活过于艰苦，卫霆钧十五岁那年，她就去世了。

卫霆钧变成了孤儿的第二年，他的父亲也跟着在卫家病逝。

老三家的血脉断了，卫老大病一场后，便派人找回了卫霆钧。

可是，这又算得上什么弥补？

卫霆钧说起那段往事，脸上一派平淡，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可顾向晴却依旧感受到他心底那压抑的心绪。

这人从来都是个情绪不喜外露的人。

喜怒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握着男人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粗粝，顾向晴低声问，“我说……让你放我离开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卫霆钧看着她，黑眸如雾深浓，一字一句，沉默而压抑，“那年，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感觉。”

顾向晴眼眶微烫，她想，自己一定是沦陷了。

否则，她怎么会那么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