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傅梓宁只能祈祷秦楚砚别这么快醒来。
没等她纠结多久,家庭医生就到了。
应该是经常遇到这样的病人,家庭医生测了体温,确定男人只是因为熬夜受凉发烧了,动作麻利地拿出药和针筒,“想快一点康复就打针,不着急的话就吃药。”
两者相比,打针的危害是比较大的,虽然打针可能会方便一点。
傅梓宁看着男人虚弱的模样,淡淡道:“吃药吧。”
医生点点头,将药递给傅梓宁,边收拾随身的医药箱边嘱咐,“这药早晚各吃一次,辅助物理降温,体温一个小时测一次,如果三个小时后还没降温就抓紧送医院吧。”
话罢,医生就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傅梓宁站在原地拿着一排药不知所措。
物理降温?
她看看秦楚砚,再看看手中的药,终究还是屈服了。
烧了壶热水,傅梓宁顺手找来新毛巾用冰水浸湿,敷在秦楚砚头上,又拿了些棉签,将男人的唇润湿。
她剥出一颗医生开的药,想喂秦楚砚吃下去。
但男人防备心太重了,无论她怎么塞,这颗药就是卡在牙关处,进不去。
傅梓宁犯难,硬塞几次还是塞不进去后,只能放弃。
她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医生直接打针。
好在,物理降温还是起了点效果,就在傅梓宁一筹莫展的时候,男人眉毛微颤,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秦楚砚此时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直到视线聚焦,他先是看到了熟悉的吊灯,再一转头,猝不及防就跟傅梓宁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一时间,他恍然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傅梓宁也没料到秦楚砚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太自然地道:“既然醒了那就把药吃了。”
说着,她手上微微使了些力气,不同于之前的费劲,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张开了嘴,将她指尖的药吞下。
触及男人舌尖的热烫,傅梓宁猛地将手缩回。
这种退烧药一向很苦,再加上没有就水吃,傅梓宁光想想就觉得很苦。
她把提前晾好的水递过去,低声道:“喝点水吧。”
直到手心接触到杯子的温度,秦楚砚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傅梓宁是真的就在他身边。
他机械地喝尽杯中的水,语气复杂道:“宁宁,你……”
“别误会。”
傅梓宁打断秦楚砚的期冀,似乎不敢与秦楚砚对视般别过脸去,解释道:“是梁助理拜托我照顾你的,你公司好像有很重要的急事。”
言下之意,我不是主动来照顾你的。
秦楚砚也不拆穿,他点点头,柔声道:“我知道,谢谢宁宁。”
两人刚离婚,他能感受到傅梓宁的无所适从。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傅梓宁还没有彻底将他排除出自己的世界。
最怕的,就是傅梓宁从此以后视他为无物,当没他这个人的存在。
还好,还好,他还有机会。
秦楚砚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有点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竭力控制着,问道:“吃晚饭了吗?我让人准备。”
“不用,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傅梓宁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现在这种氛围让她很难受。
秦楚砚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迫太紧,他有些失落地收回半空中想要拉住傅梓宁的手,点点头:“那好,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他苍白的脸色,再配上这副被抛弃的语气,怎么看怎么可怜。
生病的人都是脆弱的,傅梓宁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
她深吸一口气,又回到一旁的沙发边坐下,说:“你叫人准备晚餐吧,吃完我就走。”
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傅梓宁现在也搞不懂自己是个什么心态,一切好像跟她预想的开始背道而驰,从她昨晚酗酒开始,就有哪里开始不对劲了。
但具体哪儿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或者说,她内心在回避。
傅梓宁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风轻云淡一点,大大方方的,毕竟越回避,不就表明她越在乎吗?
秦楚砚没想到她会忽然改变主意,一时反应有些迟钝,意识到傅梓宁同意跟他一起吃晚饭了,后知后觉地,他急忙联系自己最好的厨师去准备。
他身上的可怜气息瞬间消失殆尽。
秦楚砚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在讨好心爱之人这件事上,他可以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的新手。
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一向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哪轮得到他去讨好别人,所以,除了送楼送金矿外,在这种日常相处上,秦楚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让傅梓宁开心起来。
男人忽然就有些懊恼自己的死板,他算是发现了,从跟傅梓宁认识到现在,他几乎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傅梓宁的兴趣,爱好,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
害怕傅梓宁临时改变主意,他几乎是笨拙地道:“我家里有很多珍藏的酒,你要尝尝吗?”
“……”
傅梓宁有些无语地看着秦楚砚,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那尝尝吧。”
秦楚砚吃了药,不能喝酒,只能看着傅梓宁喝。
他专门挑了比较温和一点的,介绍道:“这是F国顶级酒庄最资深的大师,耗费三年的时间研究酿造出来的红酒,因为原材料不易培养,目前全世界只有十瓶,度数不高,但还是有后劲,适量就好。”
说着,等酒醒好,秦楚砚给傅梓宁倒上,让她试试。
傅梓宁轻抿了一口,确实是少有的好酒,她眼前一亮,不知不觉一杯酒下肚了。
见傅梓宁喜欢,秦楚砚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控制着量,毕竟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好在,一个小时后晚饭就送过来了。
美食美酒,傅梓宁觉得自己也不亏。
这酒喝多了后劲还是有些大的,傅梓宁微微上头,话也多了些,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她感叹道:“这酒可比我昨晚喝的好太多了。”
秦楚砚听到她这么说,眸色一深,心跳不由快了几分。
他轻声问道:“昨晚……为什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