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亲王如此一问,别说,这当场叩拜中人,还真是有不怕死的,只听两人窃窃私语,一人道:“那少二夫人天不怕地不怕,这回可要给王爷难看了!”
另一人接话:“正是呢!传言说厨神大赛中,阜宁王和宝轩王刀剑相向,就是少二夫人化解了尴尬!这次析亲王要失了面儿的!”
析亲王淡淡听着这些,一双眸子直盯着毛豆豆瞧,到是要看看这小女人,是如何让自己没了面子的!
毛豆豆眨巴眨巴眼,对周蔚然勾勾手,待人站定身前,毛豆豆便掩首耳语:“为啥百姓听见你不跪,听见他,都这幅德行?”
周蔚然轻声回答:“析亲王是皇兄钦点摄政使,手握大半兵权,又是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毛豆豆点点头,昂着小下巴对析亲王微笑,信步走去析亲王身边,双手举过头顶,接着膝盖一软……那是给析亲王大磕特磕啊!磕的“咣咣”响啊!馒头大血包啊!拦都拦不住啊!
就在全员下巴砸地之时,析亲王斜眼淡瞧毛豆豆,鼻中冷哼:“以为你多有骨气呢,亏了十九弟如此夸你。”
毛豆豆搓着手起身,供着腰一副狗腿相,将人毕恭毕敬的引进店中,马屁也不忘拍:“骨气多少钱一斤啊?要那玩意儿干啥?您老小心台阶!哎走!左脚!~哎走~右脚~哎走~”
析亲王嘴角一顿抽,都特么不会迈腿了!一摆手把毛豆豆挥到一边儿,径自上了二层小楼。
周蔚然一脸嫌弃的瞧着毛豆豆:“好玩儿吗?”
毛豆豆忙直起腰,骄傲昂起头:“不好玩儿!不过我还想要自己的脑袋,犯不上跟人硬碰硬,你看不惯别搭理我啊?谁求你了?哼!”
周蔚然笑容爬上脸,见毛豆豆抓了菜单上二楼,还叮嘱掌柜的来一壶新下的“雨后龙井”,用露水来烹,这才扫过一楼食客,看人员满座,不禁笑意更甚。
三人连同随从一起上了二楼,毛豆豆伺候着点完菜,交代了小二便坐去周蔚然身边,第一句就问:“哎哎,你成了亲不是应该回乌榙山吗?咋回来了?”
周蔚然喝口茶,看表情甚是满意,轻言:“你知道的不少。”
毛豆豆瞪眼:“你别废话,快说说。”
周蔚然不自觉的看一眼析亲王,却笑脸执起手,托上下巴,直直盯着毛豆豆:“舍不得你,所以留下,可以吗?”
毛豆豆丢去冷眼,随意接一句:“你要死了还舍不得我,难不成拉着我一块儿死啊?鬼话连篇!”
周蔚然突然笑起,竟高声一句:“我要死了就在奈何桥边等着你!你不来,我不走!”
突闻言,毛豆豆浑身颤栗!脑中只有一朵凝黑色彼岸花爬上小腿,紧紧缠绕的画面!那一刻颗莹泪珠滑落掌心,迷了谁的眼,动了谁的心?!毛豆豆心口刹那间如刀绞一般!见鬼似的盯上周蔚然!那一身黑色!一瞥橙金!像极了奈何桥边的彼岸花,生生盛开!
毛豆豆捂上心口,顿时眼前一花!再看周蔚然的容颜,那刚毅之面如刺青般瞬间刻上心扉!毛豆豆一时间竟喘不上气来,只能抓着心口,迫使自己张嘴呼吸!
“花飞扬!”周蔚然大喝一声,析亲王也皱了眉宇,抬手打发随从去请大夫,岂料周蔚然竟不顾谁人目光,一把抄起毛豆豆!抱在怀中!吼一声:“备马!”便飞奔楼下,走过大堂不停脚,却意外的与叶无风四目相对,周蔚然急色喝问:“最好的医馆!在哪儿?!”
叶无风睁大双眼,忙伸手指向东面:“城东,‘翠舍医馆’。”
周蔚然冲出门,跳上马便向城东奔去,可身影一过窗边,竟对窗内的叶无风喊道:“告诉叶家人!”
叶无风心真大,此时还不忘指了指自己鼻子:“我就是叶家人啊!你对我嫂嫂做了什么?!喂!你别走啊!”
“哎呀你糊涂啊!还不快回府!”霍宁儿抱起叶文鸳就走,叶无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应后才跟着出了门,坐上马车快脚回了叶府。
周蔚然一路拥着毛豆豆,见她小脸唰白,一颗心揪的生疼,直到瞧见‘翠舍医馆’的牌匾,便下了马冲进医馆,连撞数人头也不回,大喝道:“大夫!救人!”
陈牧徳在帘后闻言,对诊脉的患者抱歉一声,忙转出帘子,见毛豆豆面无血色,呼吸不畅,手抓心口,忙掐她人中,不见好转便摆手遣散围观人众,一把拉下了毛豆豆鞋子,拉下袜套,露出那雪白的纤足。
周蔚然瞧一眼忙转过身子,却急切问道:“她如何了?!”
陈牧徳只掐她足穴,半晌才听见毛豆豆猛吸口气,口中焕出浊气来,才定了定心,起身道:“少二夫人精易受惊,缓过来便无事了。”
周蔚然反问:“您认得她?”
陈牧徳点头,却说:“敢问这位……”
周蔚然凑过陈牧徳耳边,轻言家门,陈牧徳眸中一惊,忙俯首下拜,周蔚然启手拦下:“不必了。”
礼仪虽免,陈牧徳却不敢再抬头,只说:“劳王爷告知,少二夫人惊厥的原由……”
说到这个,周蔚然不明觉厉,摇了摇头:“不知晓。”
话音方落,毛豆豆嘤咛一声,慢慢转醒,周蔚然忙凑上前来,紧皱眉头问:“怎么样,好些了?”
毛豆豆忽闪眼眸,再瞧见周蔚然依旧心有余悸,猛推他一把,喝一声:“你走开!”
周蔚然愣住,一脸迷茫,陈牧徳在身后扶了周蔚然一把,这才上前俯瞰毛豆豆:“少二夫人,可是心口疼?”
毛豆豆吞了口唾液,舔了舔干涸唇瓣:“你是谁?”
陈牧徳道了名讳,毛豆豆抚上额头,撑着身子坐起来:“我没事儿。”说完便要下地,周蔚然忙上前扶,毛豆豆却待他如瘟疫,惊一下向后缩,圆睁双眸却不敢看他。
周蔚然的手停在半空,算是明白毛豆豆的惊吓跟自己有关,收了手后退一步,回想她受惊一幕,貌似自己也没有怎样……
陈牧徳见毛豆豆神色紧张,便上前微笑攀谈,捡了一句来说:“芙娘身子如何了?”
毛豆豆转脸,反问说:“陈大夫怎么知道芙娘病了?”
陈牧徳趁其空挡,三指搭上毛豆豆脉细,答道:“您不在府上那几日,是老朽替芙娘瞧病的,那下药之人可捉住了?”
“下药?”毛豆豆更是疑惑:“芙娘说是老来病,身子虚喝药补身,下药是什么鬼!”
陈牧徳心下一颤,怕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忙把毛豆豆的手放好,说一句:“少二夫人无恙,怕只是受惊,调养几日便好了。”
毛豆豆缓过了神儿,见陈牧徳要走,一把便抓上他问:“您得说明白,芙娘怎么被下的药?被谁下的药?!”
陈牧徳后悔是来不及了,只好应一句:“夫人,这事儿还是李姑娘较为清楚,您何不问问她呢?”
“李姑娘?李康娣?!”毛豆豆瞪大眼珠,见陈牧徳点了头,她才咒骂一声:“死丫头!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敢瞒我!”
提上鞋子,毛豆豆转身就走,可在门前又停了脚,想转身看一眼周蔚然,却没那个勇气,单是想到他的脸,毛豆豆心口便隐隐作痛,只能丢下一句:“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周蔚然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可心下不知什么滋味,好似被掏空了一般,连跳动都费些力气。
……
毛豆豆回到叶府,进了大门直奔后院,打听到康娣下落,见了人就指着鼻子喊一声:“你!跟我来!”
康娣吓一跳,怔怔瞧着毛豆豆,一路上心惊胆战,还看见毛豆豆端了个花盆,冬日早就没花儿了,也不知道她搬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自己没打理好,惹她生气了?
就在康娣猜测之时,毛豆豆一脚踹开自己房门,一把将康娣推了进去,又狠狠的把门关上,一指墙壁,大喝:“靠墙蹲着去!”
康娣这个颤啊!忙听话的靠墙蹲地!
“把手举起来!”
康娣训练有素,顿时双手举高!
毛豆豆搬过花盆,放上康娣小手,对上她灵动大眼,责道:“知道为啥罚你吗?”
康娣睁着大眼,摇头。
“你可有事儿瞒我?!”毛豆豆又问,康娣聪慧,这一问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低拉着脑袋,却嘟囔一句:“芙娘……芙娘不许咱们说。”
毛豆豆点点头:“还真是有事儿!芙娘不让说就不说了?!这事儿要是不查,哪天芙娘给人害死了,你赔得起吗?!”
康娣大惊,手举花盆,腿却跪下了!闭眼回道:“奴婢知错了!还请夫人责罚!”
毛豆豆看不得这个,抬手把丫头扶起来,却让她继续顶着花盆:“罚你举一个……半个时辰!快说!下药是怎么一回事儿?!”
康娣低着脑袋,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毛豆豆恨得直咬牙:“好,实在是好!那丫头一次不成还来二回啊!行,她既然容不下我的人,那就别怪我容不下她了!”
毛豆豆气冲冲往外走,康娣却眉宇一皱,反手放下花盆就揽上毛豆豆:“夫人!去不得!”
“你以为我怕了她不成?!难道有姐姐撑腰,她就能这样害人性命吗?!”
康娣摇摇头:“若真是佳晴,这事儿就不难办了,只怕是……”康娣凑过毛豆豆耳边,轻声说:“若佳晴也是受人指使……那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