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峰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大楼里,二十名海外佣兵没有进行任何阻拦,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路过这些佣兵的时候,吴长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这些佣兵看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和个蜡像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躲在掩体之后将枪口对准几处入口。
在强攻方案中,第一步肯定是切断电闸,所以洛浩然让部分战斗人员使用了热感仪,结果这些热感仪探测发现佣兵们的温度低于正常人的数值,低了很多,就好像失温一样。
不过这些并不归吴长峰来管,他只需要搞到所需要的情报就行。
来到了天台,吴长峰见到了茶少将。
茶少将依旧站在天台的栅栏外,微微颔首致意。
吴长峰的目的就是来搞清楚茶少将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脸上也没有任何惧色,背着手走了过去,来到了天台旁。
“吴部长。”茶少将走下了天台,脸上带着沉稳自信的笑容,伸出了右手:“我们终于见面了。”
吴长峰背着双手,没有任何动作,脸上挂着淡淡的冷意。
茶少将和外事部交锋数次,不过接触的多是楚辞,和外事部一把手吴长峰面对面,这是第一次。
茶少将将手收了回去,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吴长峰敏锐的注意到,茶少将右手手腕处有一处不显眼的血迹,袖口也是是如此。
见到吴长峰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手腕,茶少将微微一笑:“这茶某最后一次手染鲜血。”
吴长峰面容微变:“你做了什么?”
“南德斯.凯尔。”
吴长峰面露茫然,明显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同时松了一口气。
茶少将爱弄死谁弄死谁,只要不是华夏人就好。
“凯尔,是赋予茶某新生的人。”茶少将微微一笑:“相信你们外事部已经调查出不少关于我的资料了吧。”
吴长峰倒也不急,缓缓说道:“对于敌人,当然是了解的越多越好,不是吗。”
“不,敌人是用来毁灭的,不是用来了解的,但是朋友。。。朋友不同,若是了解的够多,敌人变成朋友也不是没有可能。”
吴长峰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还当朋友,老子恨不得现在马上给你头拧下来。
外事部成立了这么久,就吃过一次亏,在茶少将手上。
当初要不是楚辞,茶少将说不定给外事部坑成什么样了。
虽然关于这件事吴长峰并没有表过态,但是那段时间胖头鱼精天天在心里诅咒茶少将全家,并将这件事视为奇耻大辱。
啥人找啥人,吴长峰的性格其实和楚辞很相似,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
虽然茶少将事件中楚辞搞回了一把一级文明的能量枪想些和个人工智能以及刀锋号飞行器,而损失只是一些幼虫罢了,算起来的话外事部应该是没吃亏。
但是吴长峰不这么想,他觉得楚辞说的对,要么占便宜,要么吃亏,不占便宜就TMD是吃亏!
当时茶少将事件外事部就没占上便宜,所以严格来说,就是吃亏了,吃了个大亏!
而且茶少将这家伙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事实证明,这家伙就是个祸害,要是当时直接弄死在外事部里,之后又岂会搞出这么多事情。
“南德斯.凯尔。”茶少将摊开右手,望着手上早已凝固的血迹:“他曾‘照顾’了我六年,或许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
吴长峰面色微变。
照顾,六年,这两个词让吴长峰明白了一些什么。
“南德斯.凯尔,51区的研究所里,对吧,你加入美国空军之前,被关押在51区地下秘密基地,整整六年。”
茶少将颇为意外:“是的,在六年的时间里,凯尔一直试图找寻出我永生的秘密。”
吴长峰下意识看了眼茶少将手腕上的血迹,不解的问道:“你应该恨他恨到了骨子里才对,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杀了他。”
“因为他是一名军人,一名接受了上级命令的军人,一个无私,一个将我视为珍宝的军人,至少我之前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这名军人拿的不是枪而是手术刀?”
“是的,凯尔是团队的首席科学家,六年的时间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研究我的身体。”
“研究你的身体。。。”吴长峰面色古怪:“你们是。。。恋人关系?”
茶少将差点没被吴长峰一句话给噎死:“他试图寻找永生的秘密,试图寻找我可以承受的极限。”
“承受极限?”吴长峰哑然失笑:“这是拿你当A类目标研究了。”
吴长峰从怀里掏出了烟盒,点燃一支后,将烟盒抛给了茶少将。
茶少将接过烟盒,走到了吴长峰的面前,将老吴嘴上已经点燃的香烟夺了下来,随即将烟盒抛回给了吴长峰。
吴长峰接过烟盒后,眉头不经意的挑了一下。
茶少将似笑非笑:“为何不抽?”
吴长峰将烟盒攥成了一团,扔出了天台,耸了耸肩:“抽烟有害健康。”
“哈哈哈哈。”茶少将朗声大笑:“外事部啊外事部,果然名不虚传,一个科长,一个部长,居然如此相像。”
“彼此彼此。”吴长峰老脸有些发红。
一个烟盒,十五支烟,其中十四支里面有麻醉颗粒,点燃吸入后瞬间就会陷入全身麻痹的状态,只有一支烟是正常的,吴长峰刚刚点燃那支,只不过点燃后被茶少将夺走了。
而茶少将明显识破了吴长峰的“诡计”。
茶少将吐了个烟圈,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是的,六年的时间里,如同对待A类目标一样去对待我,不,更加残忍。”
说到这里,茶少将隐去了笑容:“我的身体吸收了一种极为特殊的物质,包含在血液里的物质,这种物质可以最大程度的延缓器官以及身体组织的衰竭,当我的肢体受到创伤后就会加速新陈代谢,同时身体分泌出大量的特殊激素,这种激素可以再生肢体。”
“如同壁虎的尾巴一样?”
“或许是吧,第一年,凯尔不断抽取我体内的血液,我被固定在手术床上,每天都在输血,每天都在被抽血。”
“输血抽血?”
“凯尔说过,我的身体就是一座等待开发的宝藏。。。”
吴长峰:“还说不是恋人,他都要开发你的身体了。”
茶少将:“你到底是怎么当上部长的?”
吴长峰:“。。。”
“当其他人的血液进入我的身体后,就会被转化,转化成为一种极为特殊的血型,血液里就会生成一种特殊的激素。”
“所以,你的身体。。。就是一个加工厂?”
“加工厂?”茶少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很恰当的比喻,当其他人的血液被我的身体加工后,就会催生出一种特殊的物质,血液中的特殊物质达到了一定数值后,就会被抽离出去,用于其他人,延缓他们的衰老,增强他们的身体各项机能,不过时间越久,活性就越低。”
“所以在51区的地下研究所里,第一年你就是在输血和抽血中度过的?”
“是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陌生的血液进入我的身体,变成我的血液,然后再离开的我身体,进入到别人的身体当中,无时无刻。”
“别人进入你的身体,然后你再进入别人的身体。”吴长峰呵呵乐道:“那加工厂这仨字的确挺恰当的,之后呢?”
“美国军方已经不满足于用我的血液治疗某些特权人士的疾病和延缓他们的衰老了,他们想知道,如何肢体再生!”
吴长峰略显好奇的问道:“你说的肢体再生,是连骨头带肉啊,还是。。。”
吴长峰是真的挺好奇的,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也好制定作战计划和找到对方的弱点。
“血肉,骨骼,除了头颅外,血肉再生的速度很快,骨骼就稍慢一些。”
“然后呢?”
“百仞之山,任负车登焉,何则,陵迟故,在贵国的古代有一种刑罚,极为恐怖,名曰凌迟,历史有载,明朝天启进士翰林院翰林院庶吉士郑曼,崇祯年间遭温体仁诬陷,以‘杖母不孝’之罪被处以凌迟之刑,共剐了三千六百刀。”
吴长峰面色微变:“他们为了破解你肉体再生的秘密,用了凌迟。。。从你身上割肉进行研究?”
“是的,那翰林院庶吉士郑曼,不过只是遭受了三千六百刀而已。”
吴长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千六百刀。。。而已?!
“凯尔是一个极为严谨和专业的生物学家,他很快便在我的身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创伤的频率越高,肢体的速度愈合也就越快,身体分泌的特殊物质也就越多。”
“所以他变本加厉的开发你的身。。。从你的身上割肉?”
“我很希望他真的可以在我身上找到所谓的真正突破。”吴长峰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这种特殊物质一旦离开我的身体就会渐渐失去活性,直到变的一无是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永生项目几度被停止。”
“可这个项目持续了五年,不是吗?”
“是的,第三年的时候,他开始游说其他人,试图说服那些权贵人士继续赞助和支持他的项目。”
吴长峰微微嗯了一声,既然这个项目持续了五年,那么肯定是游说成功了。
茶少将笑着问道:“游说,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让人们看到令他们震惊的画面或者是激动人心的画面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
“死亡,以及复生。”茶少将笑容更浓:“凯尔是一个聪明人,我便是他的展品,五十三,不,五十四。。。应该是五十六,抱歉,时间太久了,我也记的不是很清楚了,或许是五十六种吧,凯尔研发出了五十六种死亡的方式,水中无氧、烈焰吞噬、心脑受创、极寒低温、神经毒素,五十六种死亡的方式,一次又一次,他为大家展示,为了试图让那些权贵继续支持他的项目,一次又一次杀死我,一次又一次的将我复活。”
吴长峰深深的叹了口气:“可你终究还是活到了今天。”
“是的,第四年,第五年。”茶少将突然直直躺在了地上,然后双手张开,摆成一个大字形:“第四年,第五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整整两年,七百多天,我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两年没有动过,凯尔不喜欢我发出凄惨的叫声,所以每隔二百一十个小时就会取出我声带,凯尔同样不喜欢我麻木或者愤怒的双眼,所以每隔八十五个小时,就会取掉我的双眼。”
吴长峰背脊有些发凉:“两年的时间里,你保持着一个姿势,被抽血,被凌迟,光着屁股被开发身体,你看不到,也发不出声音?”
“是的,只能感受痛苦,凯尔知道我不会死亡,所以并不会使用任何麻醉措施,这五年,我便是这么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茶少将从口袋里抽出了纸巾,轻轻擦拭着手腕上凝固的血迹,继续说道:“继续刚刚的话题,他是一个军人,一个接受命令的军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造福更多的人,至少,他是这么和我所的,至少,美军高层和那些议员是这么对他说的。”
吴长峰皱眉不语。
“很难理解,对吗。”茶少将轻笑了一声:“当我执掌91部队黑色行动组后,当我执行完第一个任务时,我便找到了凯尔,一所湖边的小房子里,满头白发,满脸老人斑,蜷缩在轮椅上,看到我后,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你为什么没杀他。”
“因为他很老,因为他病了。”
“很老,病了?”
“是的,一个苍老的病人,如果他注射过我的血液,哪怕只是几毫升,也也不会被病痛所折磨。”
吴长峰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明知道你的血液可以延缓衰老和治疗疾病,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他对我说,我的血液,大部分都用在了战场上受伤的士兵身上,只有少部分给了那些权贵人士,而他自己,却从未使用过,他不断重复着,我是一座宝库,一座可以造福全人类的宝库,可惜,他并没有掌握着打开宝库的钥匙,他说,我是人类文明中最为伟大的生物,最重要的是,他老了,也病了。”
“所以你并没有杀死他,因为他是一个没有私心的人,因为他没有以权谋私用你的血液延缓他的衰老和治疗疾病?”
“或许是吧,那一天,他对我说了很多,我并没有动手,我离开了湖边,离开了那所小房子,回到了91部队,在那之前,他既是我最仇恨的人,也是我最敬佩的人,他对我说,我可以造福全人类,甚至动用关系让美国空重用我,他赋予了我新生,关押的第六年,我被转移的时候挣脱了束缚,军方要销毁我,凯尔却说服了高层,让高层授予了我勋章和恢复了我的身份。”
吴长峰看向了茶少将袖口上的血迹:“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主意?”
“七个月前,凯尔去世了,血癌。”
“血癌。。。是白血病?!”吴长峰眉头猛的皱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茶少将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容:“是的,这个该死的骗子,我的血液虽然会延缓器官衰老,但是有很小的几率会引起克隆性白血病细胞因为增值失控,所以他患上了白血病。”
吴长峰张了张嘴,满心都是荒谬之感。
茶少将咬着牙说道:“第一年,在第一年的时候,当他得知我的血液可以延缓器官衰老时,他是第一个注射我血液的人,当他得知患有白血病后,隐瞒了病情,试图从我身上找出永生的秘密,希望通过这个秘密拯救他自己,一边隐瞒病情痛苦的活着,一边试图找到解救自己的方法,所以那时的我感受到了恐惧和仇恨,他的恐惧,和对我的仇恨,他恐惧病痛,仇恨将病痛带给他的我,那么久以来,他仿佛不是在‘研究’我,而是在泄愤,在发泄。”
吴长峰无声的叹息了一口:“所以你才会被凌迟了整整一年,因为你,他患上了白血病,他一边研究你,一边报复你。”
“是的,他一直在欺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私心,一个可悲,卑鄙,令人作呕的生物学家,一个满心私欲的基因学家,一个穿着军装却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己的可怜虫。”
吴长峰面带不解:“既然是七个月前患上白血病死亡的,你手上的血?”
“凯尔的。”茶少将一脸快意的笑容:“在凯尔的葬礼上,荷鲁斯找到了我,将一切的真相告诉了我。”
“荷鲁斯是那时候找到你的?”吴长峰不由问道:“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生,与死!“茶少将握紧了双拳,随即又慢慢放松了下来:“荷鲁斯拥有一种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科技装置,他可以复活凯尔,代价,是出卖我的灵魂,不,是让我的灵魂看到这个世间所有的恶!”
“你想复活这个叫做凯尔的军医,然后将所遭受的痛苦加倍奉还给他?”
“很俗套对吗。”茶少将微微一笑:“现世就是如此的俗套,生与死,善与恶,罪与罚,付出与代价,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为他的虚伪,为他的残忍,为我遭受的一切的痛苦,不过,他并不会死亡,他会一直活着,我满足了他的愿望,非但让他死而复生,还赐予了他永生。”
“永远活着,永远被你折磨着。”
“这也是永生,不是吗,至少,他完成了他的心愿。”
吴长峰微微哦了一声。
一个变态军医死活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我的人呢,他们在亚特兰蒂斯文明中?”
“抱歉,我做出过承诺,不会对这颗星球上任何人透露关于亚特兰蒂斯星球中的事情。”
吴长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楚辞他们没有死,应该是什么原因被困在了亚特兰蒂斯文明中。
“好了,茶少将,说说正事吧,你叫我来,总不会是为了让我了解你的心路历程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便是每个人心中的恶,恶,会掩盖,用虚假的善良来掩盖,这就是人类的原罪,恶!”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和凯尔和你一样。”
“是吗。”茶少将似笑非笑:“如果我说的名字不是凯尔,而是一个华夏人的名字,那么你会像现在这般无动于衷吗?”
吴长峰:“我。。。”
“呵,这便是恶,每个人心中的恶。”
吴长峰冷冷的说道:“我不是和你讨论谁善谁恶,说正体。”
“吴部长,一个交易,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内容是什么?”
“帮助我,减少这个世界上的恶。”
“减少恶?”吴长峰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意思。”
“恶,来源于内心,来源于个体。。。”
吴长峰冷笑着打断道:“你直接就说你想和荷鲁斯一样杀人就好了。”
“不,不是杀人,而是清洁这个世界,净化这个世界。”茶少将伸手入怀,随即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不过小瓶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
“基因武器!”茶少将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你来选择,三种肤色,四个人种,一百九十七个国家,两千多个种族,适合的,与不适合的,地球的命运,在你的手中,吴部长。”
吴长峰面色大变,左手接连握拳。
一声枪响,茶少将的后背突然冒起了冲天的火光。
四台攻击侦察机飞过天台,茶少将头都不回的轻轻挥动了一下左手,四架无人机变成了四个火团,从空中坠下。
再次挥动了一下手臂,天台护栏窜起了一米多高的火焰,远处的狙击手无法瞄准到茶少将。
“吴部长。”茶少将的笑容渐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个交易,并非只有你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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