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莫忘篇第六章
这是天莞然从来没有过过的生活,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间餐厅就比她整个家还大……
吃那么美味的菜,米饭里头有着玉米的清香,果汁是鲜榨的,没有任何添加剂的味道,就是橙子的清新味道,加了蜂蜜,酸酸甜甜的口感很不错。
天莞然吃得小心翼翼,但是真的吃了很多,就像是很久没有吃饭一样,小碗里头的米粒吃得干干净净的,小嘴上头沾着一层薄薄的油光。
陆莫忘并没吃什么东西,大部分时间是在看着她吃,偶尔才会送一两口饭到嘴里去。
他唇角有了微微的笑容,看她吃得开心的样子,像一只偷到鱼的小猫。
“你就先住在这边,画室里头东西你可以随便用,房间在楼上,都收拾好了。”见她吃得差不多了,陆莫忘这么说了一句,递了餐巾过去给她。
“谢谢你。”她轻声说了一句,抬眼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于是轻轻抿了抿唇。
眼神中有了些许坚定,拿餐巾擦嘴之后就轻轻抿了抿嘴唇,“那是我爸爸,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从小他就怀疑我不是他的亲女儿,所以一直酗酒,对我妈妈家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妈妈在我小时候去世了,因为不堪他的虐打,是自杀。然后轮到我开始承受他的愤怒,从七岁那年开始,整整八年,我想……或许我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就那么语气平静地说出了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就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一样。
陆莫忘听了这些,已经了解了,眼神中有着些许冷意,“所以,他这样对你,只是因为怀疑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么?开什么玩笑,现在科学这么发达。”
天莞然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醉汉而已,固执偏激,只相信他所认为的,所以一切他认为的事情,他都不想要去证实究竟是对还是错。”
陆莫忘的手轻轻抓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他应该不只是打你这么简单。”
这话一出,天莞然的脸色已经瞬间变了,紧张而惶恐,眼神中说不出来的恐惧,下意识又伸手去拉衣服……
“没有……不是的,他只是打我而已,就只是打我而已……”她摇着头喃喃着,眼睛已经无法对视陆莫忘了。
“是吗?那么你对于异性的接触怎么会这么排斥?你这总是拉衣服的动作,还有,你房间里头的三道门锁,他不止是打你这么简单。天莞然,他应该进监狱!”
陆莫忘最后一句,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我家有很好的律师团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把他扭进监狱去。”
天莞然只是摇头,“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我知道你很好,也感激你的帮助,但是……算了,我已经在长大,很快就会长大,我只需要慢慢脱离他,就可以了。”
所以她就是抱着这样子的希望和想法,就这么从七岁……一直撑到了十五岁么?
“吃饱了,就上楼休息一会儿吧。”陆莫忘最终是叹了口气,然后这么轻轻说了一句。
天莞然在这里住了一夜,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心过,没有一整晚的提心吊胆心惊胆战,不用担心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传来酒瓶碎裂的声响和怒吼,不用担心那三道门锁够不够坚固,不用担心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会不会有人进来。
她只是……睡着。
安心的。
就像是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似乎是太久没这样好好地睡过了,从来都不曾赖床过,每天偷偷摸摸天还没亮就赶在父亲还没从醉酒中醒来之前7;150838099433546出门去。
醒来之后,走向房间的阳台,看着明亮的正午阳光,炙热地洒在皮肤上,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感觉。
洗漱好下楼之后,就看到了餐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早餐,客厅里头,常叔正坐在那里喝茶,天莞然有些紧张,但还是轻轻叫了他一句,“常叔。”
“起来得太晚了,早餐都凉了。”常叔说得很是平静,整个客厅氤氲着浅浅的茶香。
“没……没关系。”她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停顿片刻才问道,“陆……陆莫忘没在吗?”
“你昨晚睡觉之后,小少爷就回去了,他在这里一般不会留宿,他只是个学生,要回家睡觉的。”常叔的话让天莞然听出了些许别的意思。
“对不起,因为我家里出了点事情,他让我先在这里住两天,我很快……就会离开的。”
这话让常叔听得有些满意,而且这姑娘似乎的确和陆莫忘平日带来的狐朋狗友不同,所以他语气也软了几分,“算啦,少爷让你住在这里,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他说画室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少爷美院的同学吧?”
天莞然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还是很难和陌生人沟通,所以没再多说什么,轻声道谢之后,就去画室了。
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都平静下来,才能够完全放下这个世界带给她的那些恶意。
就只是画画而已,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手中的笔和画布。
所以天莞然甚至没有注意到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人影,常叔,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的陆莫忘。
“这个女孩子倒是没有你之前带回来那一群男男女女那么讨厌。”
常叔由衷地说了一句,陆莫忘并没有将眼神从天莞然身上挪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她是一个天才,她画画的样子,好看极了。”
他的眼神甚至有些沉醉起来,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作画的背影。
常叔有些狐疑地朝着陆莫忘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那自己从未看过的表情,直接伸手一巴掌就啪上了他的脑袋。
“想什么呢混小子,你才十八岁!这姑娘才多大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