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瘸子自然是没有何独眼跑的快的!
路又滑。
此时来讲,对于何独眼来说,彭瘸子就真的只是一个拖累别人的瘸子了。
所以何独眼不耐烦的甩开了要他搀着的彭瘸子。
彭瘸子心急之下只跑了几步便滑倒在地上的泥泞之中,望着前面何独眼的背影,彭瘸子忽的笑了:“老何!老何!你过来,你不是发愁怎么对那练尸一脉交代吗?我有主意了!”
何独眼蓦然停住了,脸上重新露出笑脸:“哎呀呀,我就说,彭爷,你快讲,我这心里都快愁死了!”
看着满脸堆笑,凑过来要扶自己的何独眼,彭瘸子慢慢的抽出了腰间那把杀猪刀,心说,这东西终于派上用场了……
红衣侍女的话刚落,她的身后就又冲过来一女子,一巴掌扇了过去:“蠢货!我族要败坏在你口中!”
先前那红衣侍女忽的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满脸的惊恐,随即阴狠的嘶声道:
“今日断断不能放了这老道离开,吃了他!”
翻滚的乌云终于不甘寂寞。
夜空猛的亮了一瞬,映出了须发怒张的老道身影。
随即是炸开的雷声。
老道一声暴喝:“孽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是个什么德行!老道吕正阳便诛了尔等为那惨死无辜讨个公道!”
红衣侍女猛然变色,尖声惊叫:“吕正阳,任你天大能耐,你敢和我们族群作对?放过我们!他日天狐现,定记你今日之恩!”
老道哼了一声:“孽障你也知道求生?嘿,我吕正阳用得着受你狐媚子一族之恩?”
说罢,老道抬头看了看,不见咒也不见决,漫天的雷火忽的围绕着那一众男女劈下,只是片刻便围了个严严实实。
火光中漫天的哭嚎声,渐渐的就有狐狸惨叫声传出来。
可老道只是瞪着眼,眼底深处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动摇。
雷火消散,遍地的尸骨和皮毛的焦糊味儿。
唯有中间那大红棺材安然无恙。
老道走到红色棺材跟前,看着李家老二发黑的印堂,叹了口气,咬破食指在李家老二眉心细细的画了一道印记。
待到印记上有黑血流出,李家老二一直紧绷的眼皮子猛的松了,似乎是真正的闭上了眼睛。
“你看,它们这些畜生都死了,你心中莫再有怨恨了!心中有怨,做人做鬼都累的慌!向老父老母托个梦,告个别,投胎去吧!”
老道重新将那尸体放进原先的棺木之中,盖上便准备等雨停了把那大红棺材烧了!
可刚转过身,老道似乎听见了什么,猛的顿住身子。
眉间闪过一丝疑惑,重新走过去打开了那漆的血红的棺木。
棺木一开,雨竟渐渐的停了,仿佛是不忍再下!
异常大的棺材里,十数婴儿脸色泛青,已经没了生气。
老道眼眶通红,看着那一地的尸骨:“恶毒至极!老道再诛尔等十次也难消心中恨意!”
极其微弱的声音,老道确定自己这次没有听错。
寻找了片刻,老道脸上激动的胡子都在颤动,在湿漉漉的道袍上擦了擦手,老道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一岁多的婴儿来。
轻轻逗弄了两下,那孩子冲老道咯咯直笑。
老道脸上褶皱似乎都开了,犹犹豫豫的想把孩子抱在怀里,可道袍是湿的,身上也是湿的,只能撸起宽大的袖子,用裸露的手臂环着将那婴儿托了起来……
了去了杂事,在山下一座庙里烘干了道袍,老道捏着那婴儿的鼻子满脸的溺爱:“如此阴晦的气场,能活下来是你命大!碰见老道,也是撞缘!老喽,也该收个徒儿了,你无根无源,今夜初七,你就叫七夜罢!”
夜色昏昏。
风渐小。
老道紧紧的用衣袍把怀中那婴孩儿护的紧紧的。
一如千年后的那个夜晚。
山里深处人家。
此山无名,只在万千龙脉大山其中之一。
山上常年有雾气弥漫,山下人家说,那是天地赐予大山的灵气。
吕正阳摘了野果在怀中婴儿的嘴边晃了晃,那孩子瞪着眼伸手要抓,被吕正阳扔掉,笑着说:“你可吃不得!待回到了山门,为师好好给你调养身子,你这骨子里的阴毒,得好好费一番功夫了!”
山道行至半山腰,雾气已经浓重到只能看清脚下的石块。
山下人家也有行到此处之人,不过定会迷路,睡醒之后又会回到山脚。
吕正阳却不曾做丝毫停留,穿过那片大雾,回过头再看,竟然能一眼看到山脚下豆大的屋舍。
快到山顶之时,山路变得十分宽阔。
正前方两道合抱粗的石柱,中间的石匾上,刻着密密麻麻繁复的字符。
吕正阳看了两眼,冲怀里婴孩笑道:“到家了!”
抬腿刚准备进去,山门之后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走出来看见吕正阳哭笑不得的说:“师弟,你怎么又弄成了这幅德行!”
说完,道人看到了吕正阳怀里的婴儿,轻咦了一声。
吕正阳不在乎的一笑:“干净衣服穿着累,不如破衣裳来的自在!掌门师兄,这是我的应缘弟子,还请师兄赐字号!”
道人无奈的摇摇头,便走过来伸手探了探那婴孩儿,脸上笑意渐消:“孩子太小,阴毒要想彻底祛除有些麻烦。”
吕正阳点了点头。
道人伸手摸向婴孩儿的额头,眉头皱起:“此子可有俗名?”
“七夜!”
道人似有心事,摸出一块龟甲,取那婴孩一滴指尖血滴在上面,血迹散开,道人忽然忧心道:“正阳!此子不能赐他字号!他也不可在此时入我山门!”
“此卦何解?”
“此子与我门干系甚大,卦象,我竟只能解其一二!”
“这……”
道人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你一路风尘,先回去吧!晚间再细细与你说。”
吕正阳点点头,正色道:“也好,我也有些事情要与师兄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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