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儿童福利院位于滨海市妫水县延吉镇,延吉镇是滨海市最南端的一个小镇,距滨海中心城区约200公里远,中间隔着一片叫塔沟的原始森林景区。新星儿童福利院现在2005年已更名为月亮村,不仅收养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接收因父母被判刑而无力抚养的孩子。
尽管袁雅有一万个不乐意,还是被严旭尧陪着去月亮村外调取证。根据苏含卉的指示要求,这次行动尽量低调,所以二人没有开警车,而是驾驶邬琳新购买的一辆新能源轿车。
严旭尧坐在驾驶位上负责开车,而邬琳则一脸冰霜地坐在副驾驶位置,她虽然目视前方,没有看严旭尧,但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和鄙夷。
严旭尧自从发现这是辆电动汽车就不淡定了,反复向邬琳询问:“师妹,你确定咱们这车能开到延吉镇吗?全程200多公里远呢!”
“严旭尧,你废什么话,我车满电续航300公里呢,怎么就到不了延吉镇?!”邬琳不耐烦地催促说道,“等到了那边,再拉根线充上电。你快点开啊,真啰嗦,你要是不想去就下车,还有警告你以后别叫我师妹,听着就恶心!”
严旭尧用钥匙启动车子,脚轻轻踩了一下加速踏板,车子就蹿了出去。还别说,这车子起步真挺猛的,但上了高速公路之后,最高时速不到105公里,加速踏板踩到底都不能更快了。对于严旭尧这种喜欢开快车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严旭尧见邬琳一直板着脸不说话,车里气氛有些沉闷,就打开了话匣子,问道:“喂,邬琳,你好像对我有很大成见?”
“那是因为你不招人待见!”邬琳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严旭尧握着方向盘,笑了笑说道:“我印象中没得罪过你吧,但自从咱们俩头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对我冷冷的,从没有好脸色。我在想,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我们之间本来不存在什么误会!”邬琳嫌恶地瞅了男人一眼,“主要原因在于你是个人渣,无耻、下流、恶心的人渣,你难道还明白吗?”
严旭尧瞅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一眼,对方那挺拔的胸部总是那么引人注目,嘿嘿干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评价我可受不起,又是无耻又要下流的,我好像没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吧?你好像看谁都不顺眼,真应该从你自己暴脾气的性格里找找原因。”
严旭尧那猥琐的目光让邬琳十分反感,就好像自己被看光了一样,浑身上下不自在,怒道:“混蛋,不要脸的东西,好好开你的车,要是再贼眉鼠眼地胡乱瞅,信不信我给你挖下来!”
“这年头,看人一眼也有罪,动不动就要挖人招子,像你这样不讲理的女人也真没谁了。”
严旭尧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别过头去不再看邬琳,专注地驾驶着车子一路向南行驶,邬琳倚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目养神,两个人再也没说话。
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驶出高速公路,进入了塔沟原始森林保护区,路况渐渐崎岖难行,因为冬季原始森林景区封山,过往车辆也较少,粗线条的山林景色一眼望不到尽头,劲风刮过白桦林发出海涛一样的声响,显得空寂、冷清、肃杀。
车子在白桦林中穿行了十来公里,仪表盘上的续航里程警报灯就开始闪了,显示电量已不足30%了,车子最多还能跑七八十公里,严旭尧赶紧把车临时停到了路边,盯着里程表上的数字,脸都绿了。
“邬琳,你不是说这车最少续航200公里吗,怎么只开了不到100公里就剩30%的电量了?”严旭尧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照这样开下去,咱们肯定到不了月亮村,车子就在半路抛锚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救援车一时半会都赶不过来。”
邬琳本来正在车里睡觉,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眼仪表盘,脸上不禁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疑惑地说道:“我买车的时候,4S店的人告诉我这辆车最高续航260公里,怎么可能连一百公里都不到就只剩30%电量了?”
“是不是因为咱们这一路上开暖风的原因?”严旭尧问道。
“啊,对了,买车的时候他们提醒过我,新能源汽车电池在冬天气温低时放电变快,加上又开了暖风耗电,续航里程会减半。”邬琳一拍额头恍然顿悟,惊慌失措地说道:“这都怪你惹我生气,我才忘了这茬,现在可怎么办啊?!”
严旭尧一听对方居然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鼻子差点气歪了,呛道:“我说邬大队长,这事儿你可赖不到我头上,刚出发时我就反复问你开这车能行吗,你怎么回答我的你忘了吗?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大概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咱们所在的位置距月亮村还有一百公里左右,把暖风关掉,运气好的话兴许能开到那边,若是途中没电了,我们就只能下来推着车往前走了。”
邬琳生气地说道:“严旭尧,总之这件事情都怪你,我一个女的对车本来就没常识,你一个大老爷们难道也犯糊涂吗?!你就祈祷咱们能顺利到达月亮村吧,不然,你自己下来推车,我可不管!”
“行,邬琳,算你狠,我是服了!”严旭尧一阵无语,重新启动车子,提心吊胆地沿着公路继续往前开。
“严旭尧,以前我虽然觉得你有些龌龊无耻,心里其实还挺同情你的,娶了个美若天仙的老婆,不断在外面给你戴绿帽子,甚至连老婆换了人都不知道,男人能做到你这份上也没谁了。”邬琳见严旭尧那副样子就有些生气,忍不住一顿冷嘲热讽,“但现在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你没有资格指责你老婆外遇出轨,因为你也是个胡搞乱搞的大烂人,可谓男盗女娼,你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自己说你这半年来搞了多少女人,连袁雅那样危险狠毒的女人你也敢上,现在又成了苏含卉那个虚伪贱货的姘头,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严旭尧被对方刻薄的语言刺激到了,怒道:“邬琳,你说够了没有,我是个烂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申平飞那点破事儿,如果不是给那老东西暖床陪睡,就凭你的资历和本事能当上市局的刑侦队长?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人渣!”邬琳气得直发抖,不顾严旭尧还在开车,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骂道:“你这个满嘴喷粪、恬不知耻的混蛋,姑奶奶我就瞧不上你这号烂人!”
严旭尧没想到这女人说动手就动手,猝不及防,方向盘一偏,车子差点失控,赶紧踩了急刹车,怒道:“邬琳,你说你看不上我这号人,我特么还看不上你呢,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见谁都像欠你钱似的,自己的品行不怎么样,还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抨击别人,有意思吗?我的妻子沈筠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实际上我没有婚姻的束缚,爱跟谁搞就跟谁搞,这是我的私生活,法律都强调保护公民隐私,你凭什么说三道四。你觉得苏含卉虚伪下贱,我觉得她挺好的,目前我和她也没那层关系,你要是非那么想也没人拦着你,但别在我耳边聒噪,听着心烦,别一个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做点什么。”
邬琳脸色不禁为之一变,对方最后一句威胁激起了她的女性防卫本能,突然拔出了手枪,对严旭尧怒目而视,说道:“人渣,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严旭尧注视着女人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不禁为之一愣,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没有再接话,怕刺激到她引发严重的后果,继续启动车子往前行驶。
“哼,你这人就是贱!”邬琳见严旭尧不敢吱声,收起手枪骂了一句。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贱人,所以我才会给别人养了七年孩子。”严旭尧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邬琳,你要是真一枪崩了我,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邬琳闻言突然笑了起来,有点幸灾乐祸地味道:“怎么,严旭尧,不但你老婆出轨外遇了,现在发现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这可真的有点惨,这算不算是报应呢?!我要是一枪崩了你还真可能后悔,怕弄脏了我的车,弄脏了我的手!”
“邬琳,任何人都可以这么指责我,但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严旭尧冷冷地瞟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说道:“因为我含辛茹苦抚育了七年的孩子,是你们邬家的血脉。邬琳,你说这是不是个天大的讽刺?!”
邬琳闻言身体不禁僵住了,严旭尧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她耳边引爆,她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怔怔地问道:“严旭尧,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的孩子是我们邬家的血脉?!”
严旭尧沉默了良久,语气沉重地说道:“没错,我女儿薇薇实际上是你哥哥邬雷的遗腹子!”
“不可能,严旭尧,你在胡说八道。”邬琳大叫了起来,情绪非常激动,“沈筠所生的孩子绝不可能是我哥邬雷的,你这完全是在信口雌黄!”
严旭尧冷哼了一声,说道:“谁说孩子是沈筠的来着,她的真正母亲是苏含卉!”
“苏……苏含卉?!”邬琳不禁瞪大了眼睛,震惊程度无以复加,说道:“什么,你说那个孩子是苏含卉生的,那为什么让你养了七年,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旭尧板着脸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件事我也正在调查,根据苏含卉所讲,她是在一家妇幼保健院生产后不小心弄丢了孩子,后来不知为何被沈筠……不,应该是徐心月抱走了,具体过程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苏含卉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孩子一生下来就抛弃了。如果她是那样的人,何必要生下那个孩子,当时你哥牺牲时孩子才不到两个月,完全可以做手术不要了。邬琳,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继续误解她了……”
“严旭尧,把车掉头,我要回去问一问苏含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瞒我这么多年?!”邬琳情绪激动地说道。
“掉头?!邬琳,你疯了吗,我们车的剩余电量肯定开不回去了,只能继续往前走。”严旭尧解释说道,“就算你回去了,事情跟我说得也是一样的,我建议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非说不可的话,给她打个电话也行……”
“不行,这件事必须当年让她说清楚。”邬琳气鼓鼓地说道,“你说苏含卉把孩子弄丢了,那她什么时候知道孩子被你们抚养了?她知道后为何不把孩子要回来?如果她不想养,还有我们邬家呢,我就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邬琳,你的性子总是这么急,总得给人家解释的机会吧。薇薇在我们家生活得很好,就算我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依然把她当我的亲女儿一样对待……”
“混蛋,我让你掉头,你听到了没用,怎么还继续往前开?!”
邬琳见严旭尧没有掉头的意思,不禁有些恼怒,她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强行一下子拉起了手刹,想让车子停下来。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当时严旭尧正在加速行驶,在相反的作用力下,车子瞬间一个侧滑冲出了路面,车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胎噪,斜着冲下了公路右侧的山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