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低低叫出了声,“锦弦!”
“申青!”他扶捧住她的下颌,“你记住了,你若哪天想要离开我了,你就一无所有了,不仅仅要你离开时一无所有,我还要申家的人一无所有!”
“裴锦弦!你卑鄙!”申青气岔!抡起拳头便去捶打他,“凭什么只有我!你混帐!”
“因为我。”他粗沉的喘熄着,“因为我,没有你坏。”
这女人,怕是他见过最坏最坏的了,从未见过这么可恶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弄得他心神不宁,哪怕是现在,他都感觉抓不住。
如他在白珊面前说过的一般,他有这么好的家世,他有这么好的皮相,他有模特一样的身材,他待人那么绅士,什么样女人会没有,什么样的女人会得不到,可是他就是抓不住她。
好不容易抓住了,她又像一捧水,像一缕烟,一握便溜走,又像随处可见的空气,一吸便进肺里,可是到底有没有进到他的身体里,他根本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四周的空气,哪一个是她的泡泡。
爷爷定的家规是好的,这女人若是有一天要跟他玩花花肠子,他就要让她净身出户,不过她是不在乎的,要不然上次就不会那样离开,搭上申家,她可是怕得不得了,坏女人,只能用坏的招来对付!
这个坏女人!
以后再也不会跑了!再也不敢跑了!
林子里的古树之后,坐在树根下紧紧捂嘴流泪的女人,即使在这样温暖的G城,也在瑟瑟发抖。
她从小跟他们混在一起,他说他喜欢那样的淑女,像公主一样的淑女,会有齐肩的发,白色小洋装,粉色的浅口淑女皮鞋,白色的花边袜,安安静静的坐在秋千上,任什么样的男孩也叫不走,哪怕长得很漂亮,哪怕有很多男孩向她招手,哪怕外面you惑无穷,她也会端庄的坐在秋千上,晃动自己的秋千,不为任何男孩所动,直到有一天,她长大了,她的王子出现了,她才会跟她的王子一起离开那个秋千架,那才是真正的淑女,像公主一样的淑女。
他说那种话的时候,他们都还年少,她那时候还约摸不过十来岁。
她就一直做着他说的那种女孩,她挑选白色的衣服居多,她的头发一直都齐肩,粉色的小玩意也很多。除了他,她谁也不理,不单独和任何男孩走近,她想做他心里面的那个公主。
她十六岁,他才牵了她的手,她的王子牵了她的手。
她所有的幸福和期待,都在十六岁的时候画了一个圈,一个圆圈。
可是四年前,她的圆圈缺了一块,然后不停的有人啃着她的圆圈上的线条,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啃噬着,她死死的想要守护,那个圆圈越来越残破,越来越不堪。
她为他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变得她已经忘了没变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她是否也下过河塘?是否也爬过古树?是否也逃过课?是否也欺负同班同学?
她都忘了,全忘了,只记得她魔怔一般的为他变着,直到变成他满意的样子,让他牵了她的手。
背后便是柏油路,潺潺水声不绝于耳,不绝于耳的何止是那流水之声。
身后的那些声音,风狂的,癫狂的鞭打着她的嫉妒心,那些快要沉没下去的嫉妒心一阵阵的被狠狠的抽打着,抽打得全身在痛,痛得她不得不紧紧握抱住双肩,紧紧的掐着自己。
“锦弦……”
“嗯。”
“爷爷说,让我们要个孩子。”
“那你呢?不要总拿爷爷说事,你告诉我,你想要吗?”
“想。”女人的声音带着些浇喘,“锦弦,我26了,我都结婚四年了,我也想要个孩子。”
男人吻上她的颈子,鼻尖揉着她的侧颈,沉哑道,“等你养好,我们就要。”
申青紧紧揪起他一角衣料,缠在指尖,脸贴在他的耳边,轻声羞赧道,“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轻一点。”
男人的手指修长,滑进她的领口,钻进她的内依,夹住那一粒粉梅,唇片轻轻沾染着她的鼻尖,戏谑笑道,“我怕我到时候,轻不了。”
他是多久没有在这条路上这样抱过她了?
把她架在腰上,她搂着他的脖子,低头一阵阵的含吻他的唇,搭在他背上的手拎着她那双鞋子,晃着,时不时的会敲擦到他的背。
脚丫子在乱舞着,连她的腿都一直不老实的在撑起来,调皮得不像话。
他心里有些别扭的感叹,他喜欢淑女,妻子却是这般模样,这命运未免也太坎坷了。
太太已经26岁,成型了,想要她改变,是别想了。以后他得把女儿培养成一个淑女……
嗯,就这么办吧……
这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婚姻?
两个人只见过一面,吵过一次,打过一次,然后就结婚。
他们跟仇人似的在一起,吵架,扔东西,大打出手,然后抱在一起,接吻,上床……
再然后,她去哪里,他就追去哪里,追过去后,又是吵架,又是动手,又是吵架,又是分手。
一直这样,周而复始的做着这些事。
他抱着她在床-上,吻她的时候说,申青,你别扭,你再扭,我真把持不住了。
她拉着他的衣服说,那你别把持了,你轻点。
他就一边吻她一边骂她,你这死女人是有多饥渴?我一个干旱这么久的男人还不像你一样,你叫唤个什么劲?
她喘着娇气回顶他,那你亲我干什么?你不要亲我啊!
他一下子就气得脸红脖子粗起来,我亲你怎么了?你是我太太,我还亲不得你了?我不能做什么,我连亲都亲不得了?我亲一下你,我就成了要干嘛了?
她一听,那小嘴巴就叨吧起来了,你亲啊,你亲就亲啊,你亲我嘴巴不就好了,你亲我耳朵做什么?你亲我耳朵挑-逗我,你不想干嘛你就别亲我耳朵,你还摸我锁骨,你还揉我的胸,你除了最后一样,你啥事儿都干全了,你还跟我说你不想干嘛!你骗鬼呢?
他气喘吁吁的从她身上翻下来,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背对着她,蒙着被子发着牢骚,“申青,我告诉你,你别过来挨我,你一个病号,我现在实在是不屑把你怎么样!”
“喂,我什么病号了?你别看不起病号?我哪里是病号了?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我当时又没伤到内脏,都好了,难道你除了粗鲁的蛮干,就学不来温柔的方式吗?你也太逊了吧?”
他心里狠狠的骂了句脏话,这女人又在嘲笑他的能力了,这女人一直都不可爱,这个时候最不可爱!
于是他扯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重新压载她的身上,一点点去褪她的衣服,一点点去吻她的肌肤,等她哼哼的声音一阵阵绕进耳朵里,才慢慢滑进她的身体里,一场温柔式的缠绵,噬透了她和他的骨……
她抽空似的软在他身下,他吻着她的额角,“申青,我怎么有一种被你诱-歼了的感觉?”
她累极了的瞪他一眼,“你个神经病!谁诱=歼你!”
“其实我并不想,是你欲求不满,逼我的!”
这一夜,她一找着机会就打他,打累了又抱在一起入睡,直到天亮……
裴锦弦被白珊的电话喊醒,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赖过床了,这个点,怕是主宅的早餐都收了。
而且今天很奇怪,他起得这样晚,钟妈都没有上楼来催过他,看来是生叔过来打过招呼,否则怎么都得来提醒一下的。
也不知怎的,一想到生叔有可能过来打过招呼,他就忍不住勾了唇角,爷爷大概是真的想抱重孙了。
接起电话的时候,白珊的声音很是柔缓,“锦弦,你起了吗?爸爸和叔叔过来了,我怕到梧桐苑不太方便,不如,你到茉园来吧?”
裴锦弦在听完这段话后,清醒过来,脑子里所有温存缠绵的梦境或者画面都已经不见了,独独剩下了白珊说话的内容,白立伟和白立军过来了?今天可是工作日,白立伟做生意的就算自由,白立军周一也没事做?公安厅今天不开会吗?
可不就算白立军不开会,也不能让他们到梧桐苑里来!看了一眼散着发,在他臂弯里睡得连眼睫都不曾轻颤一下的人儿,他一偏首,把脸别向外面,轻声道,“你们在茉园那边等我,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裴锦弦起床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装,便下了楼,钟妈把早餐从厨房的保温锅里端出来,一一摆到餐桌上,一边摆着碟碗,一边唠叨着,“少爷,快吃点东西,早上大厨房那边送过来的,说是少奶奶有伤在身,要好好休息将养,你这几天跑来跑去的也累得够呛,近几天早餐你们就不用过去了,都由那边送过来。”
裴锦弦“噗哧”一笑,点了点头,朝餐桌走过去,拉开餐椅坐下来,“谢谢钟妈了。”
“谢我做什么啊,要谢也谢大厨房那边,都记得你和少奶奶的口味,送的都是你们爱吃的小菜。”钟妈把粥给裴锦弦装好,递给他,裴锦弦接过时又说一句谢谢,钟妈笑得合不拢嘴,“要我说,我就喜欢在裴家做事,在外面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少爷少奶奶来伺候啊?做点事,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弄得人都不知道累的。”
钟妈看裴锦弦的样子像是很高兴,她便也高兴了,说起话来话匣子便有些关不住,“要我说啊,何止这少爷少奶奶人好啊,咱们老爷子可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了吧,帮他送个伞,还说一声谢谢。哎,在裴家当惯了下人,去哪家宅子里都做不惯下人了。”
裴锦弦无奈的笑了笑,“钟妈,别一口一个下人了。”
“好好好,不说了,我去把三楼的卫生打扫一下,那房子我看得收拾出来,装成宝宝房才行。”
“别现在,阿青在睡觉,等她起来再说。”
钟妈一脸喜色,转身出了饭厅,嘴里还笑着念叨,“行行行,不能打扰少奶奶休息,休息好了,小少爷才健康。”
裴锦弦揉了揉鼻尖,心想,他还是有远见的……
在茉园里见到白家两兄弟的时候,裴锦弦微一点头,“爸,叔叔。”
“诶,锦弦,你过来坐。”白立伟朝着裴锦弦招了招手。
裴锦弦走过去,“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我们吃了早餐才过来的。”白立伟依旧挂着笑容。
裴锦弦笑着回了礼,看着白立军,相较而言比白立伟严肃很多,大致是从政的人都比从商的人会端架子,总是时不时的有股子想要压迫人的孤傲劲,这种劲头,林致远就比白立军藏得住,虽然林致远也在骨子里有种孤傲劲,但表面上依旧人模狗样的装着儒雅。
嗯,对的,林致远那厮,人模狗样的,全是装的,儒雅?群众的眼睛都是瞎的,但他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把那个人渣看得清楚得很。
“白叔叔,你们今天这么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裴锦弦已经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悦色的看着白立军。
白珊就坐在白立伟的旁边,这时候站起来,“我去给你们泡点喝的。”
三个男人都同意的点了头。
白珊离开后,白立军开了口,“锦弦,想必你爸爸已经跟你说过了,关于十九年前那件事。”
裴锦弦眸色不改,他无奈的阖了一瞬眼,睁开时微叹一声,“知道了,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白立军怔了一阵,“不幸?”
裴锦弦严肃的分析,“怎么说永泰会也是一个大帮会,一个帮会里,且不说小罗罗,我看了一下他们的结构,光是算得上名号的头目都有六十来个人,更不要说一些小头目了,真是不幸。”
“是啊,初步估算,当时永泰会几乎近千人遇害。”
“这个也只是估算,说不定也有浮夸的成份,数据上显示的人幸存者,有说自己也是永泰会的一员,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当时他们都在拼杀,这是怎么逃出去的活口?”裴锦弦蹙着俊眉,疑惑问道。
白立军没想到裴锦弦问的是这个问题,“枪口余生,有时候也说不清楚,那种场面也很混乱,死人堆里爬出去,也是难说的。”